第四十章 怕生
阿蛮说九幽魔王衰,真是发自内心的同情。
一个魔王被别人干死后,努力自救想要复活,才有了九幽土和九幽花的出现,励志吧?
结果就因为这九幽花和九幽土,才遇上他俩这识货的。
遇上了,他偏不懂得结善缘,非要挑唆杀人。
那杀谁不好,杀她?
这是绝对的,自找苦吃,自寻死路啊!
阿蛮说完那话,就已经转头看向了玄武岩下方那匹完全被忽略的马。
“六师兄……”阿蛮撒娇般地喊了一声。
马儿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阿蛮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六师兄,有人要吃我!”
马儿动了,它转了个身,居然是往外走。
“六师兄,我要是被吃了,仙剑宗可就丢脸了哦!”
此时那马儿无奈似地打了个响鼻,转回身来,朝着阿蛮的方向盯了盯。
你骗我。
阿蛮看着马儿的眼神,都知道他在恼什么。
“没有,是这傻瓜自己送上门来的,六师兄,你应该也好久没开荤了吧?干脆,你先用个餐呗!”
阿蛮说完冲旋夜一笑:“闭五觉,一刻钟就好!快!”
阿蛮当下闭眼,摆出一副闭五觉的样子,旋夜见状也不敢怠慢,甚至没有思考就立刻照做了。
在他关闭五觉的同时,那马儿仰头发出一声声呼啸。
不是马的嘶鸣声,而是鬼车的叫声“桀桀桀……”
鬼车,勾人魂魄食之。
这九幽魔王现在剩下的就是一缕残魂,实属倒霉催的食材对口了!
九幽魔王哪里会料到一匹马儿竟是鬼车所变,它立刻调动残存魔力就想石化领域内的所有生灵。
可是,它被克制了。
鬼车的叫声,每一声都让它失去自主的意识,它不但不能掌控这里的领域,甚至还被抽丝剥茧一般的从这领域里被抽了出去。
“不!不!”九幽不甘心的想要对抗,可鬼车的叫声,每一声都在摧毁它的意识。
不多时,领域内的四面八方就有血丝般的魂魄抽离而出,渐渐聚在了六师兄的面前,它们抗拒着,但又无能为力。
当一团红色的魂魄完全成形之时,一道虚影出现。
【别,别吃我,我是九幽魔王,我有很多珍宝,我可以统统给你换我的命!】
马儿停止了嘶鸣,它的脑袋转向了阿蛮。
那看似关闭五觉的阿蛮此时睁开了双眼,表情玩味:“珍宝啊,我们会笑纳的。”
阿蛮又闭上了眼,嘴里嘟囔:“你要吃我,那就要有被吃的觉悟啊!”
话音落下时,马儿已不见了,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只九头凤鬼车,它大口一张,就把红色的魂魄团吞入了腹中。
再而后,它似乎打了个嗝,然后化为了人形,就地打坐。
转眼,一刻钟过去了。
旋夜恢复五觉后立刻左右张望,就看见阿蛮正抱着胳膊肘蹲在一脸丧气的少年面前,轻言细语:
“你又没吃亏对吧?”
少年抬起眼睑看着阿蛮,一脸怯懦之色的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升级?”
少年又摇了摇脑袋。
“有点可惜。诶,他那些珍宝在哪儿,可知道了?”
少年点点头,嘟囔出了两个字:“魔界。”
“魔界就魔界吧,存着,将来咱们师门去魔界历练的时候都给它搬了!”
阿蛮说着冲少年笑了笑:“但这个事,你别和师父讲。”
少年闻言,像是极其畏惧地缩了脖子,双眼困惑又不安地看着阿蛮:“……”
为什么?
“你呀,就不能为未来打算打算?师父寿辰咱们要不要送礼?师姐生辰要不要表示一下?你不喜欢人情往来,我帮你操心,你听我的,不好吗?”
阿蛮说得理直气壮,事实上,这都是借口。
魔王存储的珍宝大多与修魔相关,她要成为魔尊,迟早用得上这些玩意,若能储备一些,定是好的。
“……”
好吧。
少年缓缓地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谁都看不见自己。
“放心,我又不会坑你……”
“这是你六师兄?”旋夜此时已经到了近前。
上次匆匆相见,那是在宫院里忙着扛天雷。
彼时生死危机关头,他压根儿就没在意许多,后来被那叫声引起不适关闭五觉后,就知道仙剑宗这个仙门的水有点深,他别碰也别挖。
可是今日,他都看见人在这里了,也不能装瞎啊!
他上前问话本想就此搭讪两句,哪知道,这话问出来,那少年郎就立刻起身跑去了一旁,而后在他的面前化形为马。
这一瞬的操作,简直行云流水,熟练得堪称丝滑。
重点是对他那种无睹,让旋夜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不待见。
我,旋夜,青丘九尾狐,天生倾世之颜,绝世之媚,他,他居然不理我!
旋夜从未想到自己如此被轻视,而此时阿蛮已经很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在意,也别误会,我六师兄天生腼腆,他,怕生。”
旋夜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看阿蛮,又看看前方马头都往一边扭的马儿,无奈地点点头。
“行吧,我,知道了。”
“别愣着了,快去挖花装土吧!”阿蛮当下转身就往玄武岩那里走去。
旋夜立刻跟在后面,边走边张望:“诶?那个魔王的残魂呢?”
“已经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
“被我六师兄一招致胜,没了。”
小铲子小锄头一阵挥舞,三朵九幽花带着一大半的九幽土被小心翼翼地移到了芥子囊里。
“你们青丘地大物博,应该有适合的地方用来移栽,这些你最好回去找你爹问问,安置一下。”
阿蛮交代着:“这一小袋土我装着,其他的就放在你那里,来日我有需要再找你。”
“行啊,没问题!”旋夜答应着,看了眼远处被自己弄昏的城主一行人:“那他们怎么处置?”
阿蛮挠挠头:“魔魂已消亡,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崩解,你抹掉他们的记忆,别让他们想起我们。”
“成!不过,这次涉及的人有些多,我怕有疏漏啊!这样吧,只让他们忘记我们的容貌和来处如何?”
阿蛮立时想到了自己残缺不全的记忆:“可以,但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有人被这般抹去了记忆,可有办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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