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相约白头
姬安澜对天魔舞做的一切,是她并不会知道的。
倒也不是姬安澜有意要去瞒着他,而是天道定下的一切都像是桎梏一样,束缚着两人余下的路径。
姬安澜的后手让天魔舞有了重生的可能,这也导致劫数未能应消,于是之后的纠缠一层又一层。
寄体蕴养的魂灵与抽离龙魂再造的烛龙相恋,最终她死于他手,如此顺应了天道之意,这是应劫。
可是这不过是天魔舞的三分之一,所以劫数依然要走,至于她的魂灵何去何从,只有姬安澜自己心知肚明。
众仙知道的是烛龙身在罪龙渊,是魔女伏法被雷劫哄散。
可阿蛮现在得到了不同的视角,她知道自己的魂灵是被姬安澜拿走了,可是拿去了何处,她又是模糊不清的。
现在,她看到了自己的肉身在冰原成长,化为人形,再看到姬安澜和司命星君这奇奇怪怪的寻心之路,她忽然想起了一些奇异的画面。
那些画面如同梦境,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梦境里,有寒风刺骨,有无间寂寥,有孤独的心在期盼着温暖。
随后,那一点红,带着温暖给了她长久的陪伴。
她忘记了孤独,远离了寂寥,只记得那温暖的跳动。
再而后……
一觉睡醒,她站在冰原之上。
梦,在继续,这次梦里不仅有冰原,有红衣,还有白衣银甲的男子。
他遭遇险境,明明与她无关,她却怕他死,冲上去为他抵挡。
她倒下,看着属于自己的血水在冰层上浸染。
她听得真真切切,才知道他在欺骗那个魔物,而自己比魔物还傻的以命相护。
可是,她居然不生气,居然满心的庆幸--还好,一切都是假的,他并不会死。
无端的在意,不知因何而起的相护,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
再而后她醒来就发现,那个男人守着她。
余下的日子,她养伤,而他就在不远处抚琴。
那时的她和他很少说话,偶然搭上两句又会莫名其妙的吵起来--没办法,他似乎永远不懂得如何哄人,只会字字冰冷。
可是,随着她的伤渐渐好转,她表达自己想要看尽世间的花花草草后,这座偌大的庭院里,就开始出现了花草。
起初不过是她最想一睹风采的牡丹,再而后是傲然的白梅,清幽的兰花,热闹的雏菊,孤高的鸢尾……
花花草草越来越多,终究有了一院子的姹紫嫣红。
而她,一面敏感着四时的变化,伤春悲秋,一面又感受着花草悄然释放的生命力,时而喜悦它的蓬勃,时而唏嘘它的无奈。
她爱恋世间万物,心疼着所有生灵,明明该和那个持剑杀戮的男人永不对付。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迷恋他的一切,从抚琴的模样,到奏出的每一处婉转倾诉;
从他翩然的长发,到星光下干净的双眼会时不时对她凝视而移开;
从他一声不响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花望月,陪着她笑着或哭着。
时光匆匆,眨眼不过月余而已,他却已悄然刻进她的心间。
某一日,他看着花草中的她止不住上前将她拥抱而亲吻。
或许,她该生气懊恼他的莽撞,他的未经准许就擅自荒唐。
可是,她不恼,她甚至欣喜又羞赧的把自己埋进他的颈窝中。
爱恋,就这般开始了。
从那之后,他们时常痴痴对望,傻傻的笑;
她还是会伤春悲秋,会为生命的起落而笑或哭,但她的身旁都会有他。
他似乎不再那么的冷,也不再那么的遥远,他在悄无声息中已是她的依赖。
只是他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离开她一阵子,有时长,有时短。
他说他是战神,得去除魔卫道,她每每只是叮嘱着要他小心,千万别受伤才好。
他笑着应声,便会离去,但也总是在离开前提醒她不要靠近假山池塘,怕她落入水中出了意外。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靠近假山和池塘的。”她郑重承诺,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
不过,随着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离开的日子也开始渐渐变的漫长难熬。
于是身在花草中等待他归来的她又开始感受到了寂寥与孤单。
从这之后,他每一次的离开,都会让她焦虑不安又万分不舍。
可是,她没得选,只能如此的熬着。
许是他察觉了她的依赖与不舍,那一天,他与她游戏,说好要一起为一把团扇绣上扇面。
穿针引线,眉目传情,他和她提议要永远在一起。
她羞赧着问要怎样才能永远在一起?
他说,成亲,他在天上看到人间情投意合的两人都会拜堂成亲结尾夫妻,生生世世都要相约白头。
她笑着说好,那我们也要相约白头。
他捉着她的手,说要在扇面上绣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与承诺,谁知针还未落下,他就听到了召唤之声。
“有急召,定是魔物来袭,我先去处理,待我回来,我再与你一起绣下我们相约白头的誓言。”
“好。”她甜甜地应着,看他匆匆离去,以为片刻后他就会回来。
谁料,这一等,竟从晨曦的暖等到了寒夜的凉。
他没有归来,连个讯息都不给。
她痴心地等,猜想着定是魔物太多,他一时处理不完所以才不归的。
她坚信着继续等待,在日复一日中,任焦躁与不安把自己磋磨的日渐憔悴。
那一日,她对镜垂泪,不想镜中竟走出一个美人。
这美人极美,有倾世之貌还有曼妙的身姿,她盯着那美人,美人也盯着她。
“你,你是谁?”她困惑询问。
“我叫小镜,是伱日日照出容颜的这面菱花镜。”美人说着一步亲近于她,还伸手捧起了她的脸。
“别哭了。”美人的指尖轻柔地抹去了她脸上还未干的泪痕: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要流泪呢?若是为韶华不负,岁月难挡而流泪倒也罢了,竟是为一个男人,为一段情,便不值当。”
美人的话似心疼着她,却也透着一股冷气。
“你不懂。”她拨开美人的手,退后两步:“他只是太忙,一时难归,你别恶意中伤……”
“恶意中伤?”美人笑得直摇头:“傻丫头,你不过是他囚笼中的玩物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