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慈悲敬受
至今仍不知身在何处的更生佛和漂浮半空的不举子并没有对不敬之言作出什么反应。
更多的人则是对喃喃不断的诵经产生了抵触反应，甚至有人窝在角落里不停呕吐。
“众生慈悲敬受，第二次死亡的机会！”
说完，这对不举子低头敛目，齐齐说出了一个字。
“目！”
话音未落，便听得噼啪的撕裂之声，人们回头望去，声音来自殿中的金身佛像。
是缝住佛像双眼的金线绷断之声。
火光更烈。
盯着阶梯下众僧的幸存者们发出阵阵惊呼。
广场上，黑暗中，无数双幼童白嫩的小手凭空出现，遮在每一个僵僧的眼睛上。
随着金线绷断，佛像睁开双目，遮住僵僧的眼睛的小手移开了。
众僧开眼。
话音又起。
“耳！”
噼噼啪啪，缝住佛像耳朵的金线也相继绷断。
小手轻轻放开捂住的众僧耳朵。
“鼻！”
金线绷断，小手抚鼻。
“舌！”
“身！”
“意！”
随着最后一个字念完，缝住佛像五官的金线悉数绷断，一双双小手消失，灯火重回平静。
众僧像剪断了提线的木偶，相继瘫倒在地，但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人站了起来。
“我……活了？”
“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死了吗？我不也死了吗？”
类似的自言自语此起彼伏。
僵僧不再是僵僧，用金童的话说，他们已经不再是骨骼、血液和**拼凑的人型了。
“都活了？”于汀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就都活了？刘伟亮也活了？吕洋也活了？”
邵明奇凑近李木难，悄声说：“你看那边。”
李木难向远处看，火光跳动间，人头攒动，但不再像刚刚一般麻木，所有人都活跃起来，质疑声、议论声甚至欢呼声不绝于耳。
现在他们和正常人毫无差别。
邵明奇：“整个学校的死者看来都复生了。”
张斌斌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复活了？”
李木难：“【不熄之主】的权柄，掌控生死的力量，足以震撼任何人。”
就像回应李木难一样，阶梯下的人群先后伏地跪拜，如山呼海啸。
“誓愿皈依，无量胜福！”
“誓愿皈依，无量胜福！”
“誓愿皈依，无量胜福！”
张斌斌还没有从眼前的景象缓过神，“这是真的吗？”
于汀自言自语：“也就是说吕洋和刘伟亮都现在……”
“是，他们都真的复生了，”李木难说，他转过身看着张斌斌和于汀，“死者复生，病痛痊愈，力量比以前更强，这些都是真的，你们也想加入么？”
张斌斌张大的嘴一直没合上，闻言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李木难。
然后他摇了摇头：“我……我说不清为什么，但是这样不对，我觉得不该是这样……”
他边说边求助似的望向邵明奇，寻求一个嘴替。
“如果生命可以被轻易赋予，那么就意味着能够更轻易地被剥夺”，邵明奇说。
张斌斌连连点头，“对…对对。”
“你呢？”李木难看向于汀，他这时候应该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
于汀犹豫的时间比张斌斌多得多，最终他咬咬牙，盯着李木难问道：“我已经和你们不同了，
是不是？”
李木难点点头。
于汀：“改变立场，是不是意味着，我会死？”
李木难：“很可能会。”
于汀：“只是很可能会死，而且至少我不用再被它复生吧？”
李木难：“如果他想，他还是复生你。”
漂浮在半空的金童正朝这边看过来，李木难没理它，他在等于汀做决定。
于汀：“我已经杀过人了，就为了活下去。可是比起死，我更害怕变成那样的怪物……把改变立场的方法告诉我吧。”
金童再度开口，声音盖过了李木难的回答，这次它的话是对那些复生之人说的。
“各位！把握面前的机会，服务平台会提示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更生寺场景中复生的人面前都展开了主界面。
“更生寺，幻世与现世重合的乐土，你们的生命由慈悲的不熄之主赋予，服务平台会提示你们将要前去的区域，完成自己的任务，平伏在地，献上一切！”
金童像念稿子一样讲完这段话，听不出一丝对更生佛的敬意。
此时学校几乎已经被更生寺完全覆盖，寮房、肉房、斋堂等建筑已经取代了原本建筑的功能。
复活之人的系统上会指明每个人将去往的区域，到此为止，他们真正成为了更生寺的僧众。
“接下来没你们的事了。”金童不耐烦地遣散了他们。
李木难望向远处，目之所及依旧是黑夜，只有庙宇间跳动的灯火摇曳其间。
在第二个场景任务中，建筑以外的地方将是最危险的区域。
“蠢货。”
金童小声地骂了一句，只有李木难听见了。
随即金童又转向了正殿前的众人，“我最讨厌的时刻到了。”
它短暂停顿后才开口继续说：“苟活下来的各位，尽情庆祝吧，你们屠戮同类的奖赏即将发布。认真听！接下来，我将代表天界、观者和不熄之主，进行更生寺地图第一阶段结算奖励，发布第二阶段任务规则！”
于汀的情绪已经平复如常，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认真地仰头看着不举子，虽然这一举动招来了不少其他幸存者的嘲笑，但张斌斌还是默默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金童停顿片刻，玉女一反常态地紧闭双唇，没接话。
金童继续说：“业报税结算，开始。”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里都出现了新的界面。
【系统提示，业报税结算开始】
【将在个人账户余额中扣除的信力点数：100】
【将清理未缴纳业报税人员，如已缴纳请无视此条提示】
人群中突然爆出了零星的几声呼喊。
真的有数人在没有剩余点数的情况下逃到了这里。
瞬间呼喊变作哀嚎，逃税者身体相继炸开，像是几束点燃的烟花。
金童脸上厌弃的神色毫不掩饰。
“好了，余兴节目到此为止，认真完成任务，不要妄想逃出规则。”
“服务平台将会解锁更多新模块，请打开个人系统查阅。”
【NEW！交易系统】
【NEW！个人商城】
【NEW！天赋树】
金童不耐烦地等着众人查看，玉女则是一直皱着眉抿着嘴，完全不在乎幸存者如何，只是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
金童：“自初始场景第二阶段起，信力点数将获准应用于玩家交易和商城场景；关于天赋点，不在我需要解释的职责范围内，请自行探索获取方式。”
于汀唰唰地记着笔记，张斌斌在一旁这儿点点，那儿点点，还不时去看看于汀的小本本。
邵明奇扫了一眼系统，相比解锁新系统的兴奋，他更多的是不解。
他悄声问李木难：“你觉不觉得不举子状态不太对？语气也不对，神情也不对，像换了个人，它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简洁了。”
李木难不动声色，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
不对就对了。
李木难：“人都有两面，也许这才是不举子工作时的正常状态。”
邵明奇：“你管这叫工作？”
李木难：“那你看呢，可不都是苦哈哈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