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咕——
你们光明圣庭的人都有病是吧!!
又是似曾相识的起手。
高小武被冲击力带离地面,强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把刚才好不容易塞进胃里的食物又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
“等...”强行咽了口气,压制住了喉间的奔涌,还没等囫囵地说完一句话,脚踝猛地一紧,汉斯单手将倒飞出去的高小武强行扯停在半空,随即肌肉隆起,狠狠地掼进了地面。
扬起的烟尘中,黑色的阴影直冲面门而来。
面对近在眼前如钢铸般的拳头,面甲根本不能给高小武带来丝毫的安全感,腰腹发力,连滚数圈试图躲开汉斯的破颜拳,不想对方中途变拳为爪,快速从身后抓住了自己腰部的皮带。
抬手间,高小武连人带甲被生生拽出了破空之声,再度翻转着腾空而起,正面迎上了汉斯重若千钧的一记肘击。
“砰...”砂石飞溅,胸甲已然变形的高小武半天没能动弹一下。
“大人,失礼了。”汉斯收拳,向人形凹陷里的高小武欠了欠身。
“咳...咳咳...”好半晌,高小武才费劲地爬起身,一把扯开面甲,大口地呼吸着带着砂砾的空气。
“你想杀了我吗!”缓过来的高小武对着汉斯怒道,特殊的体质让他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不过,挨揍带来的痛感却是实打实的。
“抱歉,可...埃姆赛睿大人吩咐过,对您的战训,至多只能留五分力。”看到高小武确实并无大碍,汉斯好像也微微松了口气,摸着后脑勺出声解释道。
“...”高小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方才看似激烈的交手(挨打)其实仅仅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但汉斯仅有的三次实质性攻击,次次都让他真实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而听汉斯的意思,这还只是五分力!?
高小武后悔了,尽管不论是小白人护卫的勾拳,还是海西奥的肾击,都提示着他这个世界蕴藏的危险,然而穿越者的心理却一直让他心存侥幸。
万一自己真的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只是前两次的打开方式不对呢?毕竟不也有些主角是被揍着揍着,才慢慢激活了金手指吗?总不能到了自己这儿,只有个看似强劲的“伤害免疫”,连一个成为全世界最“硬”的盼头都没有,充其量,可以考虑发展成全天下最合手的沙包?
再这么下去,这具身体倒是可能没事,精神却迟早要崩溃。
“去告诉埃姆赛睿那个混蛋,就说老子不干了!”根本没有一丝犹豫,高小武边往回走边踉踉跄跄地脱掉身上的甲胄,至于会不会饿死街头...
猝不及防挨了一顿打,正在气头上的高小武且刚刚吃饱的高小武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个问题。
“埃姆赛睿大人说,每次战训的时间不能少于两次钟鸣。”汉斯还在喋喋不休着。
懒得理会这个耿直的莽夫,此时他已经解开了一边战靴的绑带,正在卖力的对付着另一只。
“埃姆赛睿大人还说,如果您想逃跑...”
“我这不叫逃跑,辞职!辞职你明白吗?”高小武回头冲着汉斯喊道。
“那就打到您跑不动为止。”
汉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哈!”伴随着稚嫩喝声,木剑歪歪扭扭地劈下,又高高地弹起,反震的力道传回握剑的手腕,一个矮小的身影倒退两步,眉头紧紧攥在了一起。
不信邪地抿了抿嘴,
小男孩扭身又出一剑,借着身体的转动,剑速显然提升了不止一筹,落点处甚至带出了一小撮木屑。
“啪。”木剑脱手而出落在地上,与巴掌印在脸上的声音重叠。
“说过多少次了,在战场上,手里的剑就是你的命,愚蠢的蜥人都比你更明白这个道理。”
男孩挪动着脱力的双腿,一言不发地捡起掉落的木剑,默默地改换了持剑的姿势,双手死死捏着剑柄,将剑举过头顶,大喊一声用力挥出,小小的身体也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
剑刃划破空气,携着男孩全身的力气,再次落下,这次木剑没有脱手,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粗糙的剑身再没能承受住接二连三的折磨,不堪重负地从中断裂,剑尖一端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男孩下意识地想要捂头,巴掌却后发先至,又一次落在了他稚气的脸颊上。
“被自己的武器干掉的废物。”老人缓缓收回手掌,棕色卷发的遮挡下,脸上仅剩的一只独眼里充满冷漠。
被小男孩当作木桩一样砍了大半天的多泽,如同立碑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同样面无表情。
汗水顺着粘成一簇的发丝滴落,血迹斑斑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几次反复,男孩终究还是没敢抬手揉脸上那片高高的肿起,只是扭头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窗户,在听到老人开口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克莱恩,剑。”老人对一旁侍卫模样的人伸了伸手。
“大人,这已经是海西奥休耕月里送来的第十个奴隶了。”侍卫闻言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并没有第一时间遵从命令。
“这一批的另一个,被埃姆赛睿要去了,大人,我觉得他是在有意挑衅大人您的权威啊大人,明...呃,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自从顶着那副虚伪的面孔,从陛下那儿骗来了次席的位置以来,一直觊觎着大人您执政官的宝座,谁知道哪天就会又杜撰一出光明神传下神谕的故事,领着他手下那群让人看着就恶心的疯子去哄骗陛下...大人啊,光明神作证,只要您一声令下,您最忠实的追随者,我,克莱恩手中的剑,立刻就会刺向...”
“我说,剑!”老人嘴角有些抽搐,再次重复道。
“四角的蜥人族奴隶可不多见,大人您要不再想想,编进陷阵军也行啊,真想看看那群吃人的家伙能不能啃得动他这一身...”克莱恩不情不愿地递出腰间的佩剑,动作慢得好似跟脱力的小男孩互换了身体一样。
“闭嘴!”老人一把夺过剑,强忍住先一剑削了他的冲动,径直站定在了立碑身前。
“看好了。”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男孩,老人缓缓拔剑。
卷发飘扬,一股难言的气势逐渐升腾,空气都好像更燥热了几分,让人喘不过气来,被放慢的画面中,似乎只剩下了一抹银芒,清啸着冲向眼前动弹不得的蜥人。
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一剑,克莱恩难得地停止了聒噪。
下一瞬...
“轰!”
脚下的大地一阵晃动,将刺出的利剑带偏的几分。
立碑万年不变的脸上也突然有了一丝诧异,撤步侧身避过了原本刺向心脏的锋芒,微不可查地轻晃了下手臂,让腕间的铁链磕向了闪烁的银光。
“叮!”嗡鸣声中,闪着寒光的凶器快速旋转着插入了地面。
...
“m的,有完没完了...”举着双臂护住脸的高小武已经记不得自己倒下过多少次了,脚上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战靴,此刻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几片残骸破片深深地扎在小腿的肉里,在淋漓的鲜血中顽强地证明着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汉斯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身周腾挪,每次闪身必伴随着一次沉重的打击。
高小武细数前世今生,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虔诚地祈祷教堂的钟声响起过。
腿风从眼前擦过,吹断了几根头发。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汉斯的一记平扫,一股巨力又从身后袭来,高小武向前猛冲几步试图重新掌握平衡,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噗通跪倒在地。
根本没打算给他喘息机会的平头哥收回曲臂前顶的动作,小腿猛然发力跃至半空,旋转着重重一脚从侧面踹在高小武勉强抬起的小臂上。
维持双膝跪地姿态的高小武被硬生生推了出去,膝盖与砂石不断摩擦,留下一地血痕。
眩晕感由下而上传递至脑中,高小武怀疑自己快失血而亡了。
已经模糊的感知已经不能支撑他去确认自己的体质是否还在正常的运作着,只能听到全身上下的骨头和脏器齐齐发出的悲鸣。
不过,在不间断的打击中,他也逐渐摸索到了一丝挨打的技巧,倒地的状态并不能中止汉斯的连击,只会让他更加疯狂地进攻自己本就无处不在的弱点。相反,当用尽全力站着时,在攻势的间歇,倒会像故意而为似的,给自己留下短暂的恢复时间。
“还真放水了啊...”
甩了甩头,运转起仅剩不多的大脑机能,抬眼望去,模糊的视线中,汉斯果然已经又一次向自己发起了冲锋,转瞬就已来到近前,一个已经倍感熟悉的拳头在高小武眼中逐渐放大,近到他甚至能看清每一条指节间的纹路。
“指甲好长,该剪剪了...”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意识此刻再也拢不住了,一点一丝地开始消退。懵懂中,高小武有点懊恼,觉得生命中最后一顿,吃得还是有点少了。
...
“噹~”悠扬的钟鸣声响起,被戈壁上炽热的风裹挟着,开始扩散在普莱斯的街头巷尾。
汉斯微怔,但挥出的拳头已经贴上了高小武的鼻梁,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就多一拳...应该...没事吧?”看着已经跪坐着失去意识的神侍大人,汉斯有点忐忑。
就在这时...
“咕——”钟声里突然混进了一声古怪且突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