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恐怖游轮(三合一)
沈巍然在他面前痛苦地挣扎,何屿菩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愣愣地呆在原地,脸色尽失,蔚蓝色的眸底徒留挣扎。
上个副本如果没有沈巍然的存在,他估计已经死了,而这个副本也是同样的,沈巍然救过他太多次了。
但真的要救沈巍然吗
可是他来这个游戏,核心**就是为了在现实世界中活下去,而如果现在就因为系统缘故而被抹杀,他在现实中也会跟着死去。
那他濒死时拼命学方术,按捺住恐惧在副本中的表现又有什么意义
何屿菩死死地闭上双眼,收紧的指尖掐得血肉生疼,逼迫自己转身离去。
身后的水波逐渐微弱下来,他不可控地留在原地,抬头看着被封死的紧急通道。
何屿菩可以利用方术离开这里,却带不走沈巍然,而他一走,对方必死无疑。
他眼神渐冷,视线落在悬浮页面上。
玩家是否花20000积分购买氧气瓶
何屿菩在水中发不出任何声音,抬起指尖往是上面探去。
算了,就当欠他的。
而此刻悬浮页面弹幕在飞速掠过。
老婆在干嘛,怎么也不救人,就用手指在那点来点去
不会船长也有悬浮页面跟系统吧,他不是nc吗,怎么回事
好怪,再看一眼。
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起了疑心,身份卡也在发出微弱的红光,好似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警报声就会卷席而来。
系统将他彻底撕碎,连同灵魂一起湮灭。
何屿菩的指尖快触到是时,紧闭的紧急通道发出声响。
他指尖顿住,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抬起头。
紧急通道上的铁片缓慢地左移,露出一道阶梯,直通赌博大厅。
何屿菩伸手拉过半昏迷中的沈巍然,双腿并拢如同鱼尾,飞速向紧急通道游去。
他单手撑在阶梯上,整个身子借力跃起,还没来得及喘气,便将另一只手紧握住的沈巍然拉上来。
何屿菩将沈巍然仰卧躺在阶梯上,伸手解开对他衣领和腰带,跪坐在其旁,给对方进行了三十多次的心脏按压。
对方陡然咳嗽一声,将肺腔中的积水吐出,大口大口地摄取的氧气,勉强半睁着眼睛,强迫自己别晕过去。
何屿菩整个倒坐下去,指尖因为劫后余生而微微发颤,心脏急剧地跳动着。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少许戏谑“别紧张,沈巍然没事。”
何屿菩心脏几乎骤停,死死地抿住唇,控制自己不要露出慌乱的情绪。
他迟钝地转过身去,只见谢璟言逆着光影,在无数玩家的拥簇中,垂眸看他。
对方脖子上还有狗项圈,但此刻却像船长一样受人拥戴,如同降世的神明般高高在上。
“呛”
短刀出鞘的声音,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谢璟言用短刀挑起了他的下巴。
狼狈貌美的船长孤坐在长阶上,红唇皓齿,脖颈白皙而修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任人可欺的落魄感。
他平静地看着谢璟言“船的方向是你改的吧”
谢璟言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屈下身来“是又怎样,我的主人。”
何屿菩看向他身后的玩家们,似是警告地说道“这是玩家排行榜第一的欺诈师,他说的话你们也敢信”
谢璟言饶有兴味地俯视着他,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用指腹抹去对方脸上的水痕,眸色渐深。
身后的玩家见谢璟言不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朝着何屿菩恐吓道“你一只小狗,居然敢当着主人的面说谎,小心舌头被割掉。”
“就是,再说欺诈师怎么可能来这艘资源贫乏的轮船上。”
“啧啧啧,排行榜前百的玩家都嫌不够排面啊,还妄想让欺诈师当你主人呢”
何屿菩睨着他,微蹙了下眉,猫眸中带着点困惑“主人”
沈巍然有些虚弱地躺在地上“你走的时候,谢璟言把你们的身份对调过来了,这群蠢蛋深信不疑。”
何屿菩“”
妈的,不愧是欺诈师,直接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谢璟言单手撩起对方的湿润的白发“亲爱的主人,我陪您共进晚饭,总得奖励点什么吧”
何屿菩冷着声道“陪分明是我在喂你。”
谢璟言很轻地笑了笑,冰凉的指尖肆意地在何屿菩耳后掠过,“是又怎样,偶尔也得让我任性一下吧,拜托您答应我的请求。”
他以极具侵略性的姿态,将指骨关节扼在对方脆弱大动脉上,似是警告。
何屿菩的身份卡在发着白光,弹幕随之浮现在半空中,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念着
我的小狗难得会撒娇,正是让人高兴。
听着,不管他接下来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他。
我会让他崇拜我的,等着瞧吧。
话语刚落,谢璟言就跟着道“主人,跟我对赌一场吧,压上你的身份牌,还有维斯纳亚之钥”
弹幕的指向非常明显,何屿菩必须应下这场战,否则人物直接ooc,系统将会采取抹杀手段。
何屿菩知道他是不满自己改了行驶路线,想要改回去,
他抬头直视谢璟言,几乎是冷笑着回答道“好啊。”
何屿菩披着侍者递过来的外套,身上都湿透了,眼尾与指尖被冻得有些通红,看上去有种风吹就倒的羸弱感,但眼神是敛不去的冷意让人无法轻视他。
他拨开人群,往前赌场走去,袖子被轻轻地拽了下。
只见沈巍然虚弱地咳了声,神情认真地对他说道“这场赌博你必输无疑,别去。”
何屿菩瞥了眼发红悬浮页面“没事,我会小心点的。”
他现在受身份卡限制,原船长非常宠溺谢璟言,几乎是对他有求必应,倘若现在何屿菩拒绝了赌博,会直接崩坏人设。
到时候系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谢璟言见沈巍然仍然不松手,平静垂眸看着两人,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淡淡的杀意在狭小的空间内环绕。
“你疯了吧,都说了会输还去赌”
沈巍然不爽地往谢璟言的方向瞪了回去,捏住何屿菩的手腕更为用力“赶紧回来,凭什么听这只狗的话啊”
何屿菩不想在这闹起来,他还得维持船长高逼格的形象,只能试图转移话题“那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以帮我预言下命运吗”
如果知道他不会死,总该放手了吧
沈巍然沉默了会,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何屿菩也不期待对方的应答,见他不再坚持,转身就想走。
他再次拉住何屿菩,眼神有些视死如归,干巴巴道“就一次我从不轻易帮人预测未来的。”
沈巍然咬着牙,眼睛猛然闭上,双手隔空合十,中间悬浮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玩家已发动技能堕神预言
技能介绍选择某个物品生物,可以通过水晶球指定它未来中的某个状态,堕神会帮您将它保持20分钟。冷却时长3h
他来到了虚无的黑暗之中,面前只有十四寸大的小屏幕,正放映着这位年轻貌美船长的未来。
画面中,何屿菩手中握着砍骨刀,眼神空洞地躺在血泊里,白皙的皮肤纵横着触目惊心的伤痕,毫无生气的模样尽是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几具丑陋的人鱼尸体围绕在他附近,像是被这个死去的美人生前所杀。
整个赌博大厅凌乱无比,到处都是残肢与玻璃碎片,玩家们在怪物追捕中失声尖叫。
唯有谢璟言坐在高台之上,愉悦地看着众人逃亡,唇角的笑意优雅而轻慢,周身带着股压迫人的劲,像是主宰一切的神。
沈巍然没有使用技能,在虚无的空间内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手脚僵硬地回归到现实中。
他想起了作为新人时,帮其他玩家预言后,那些人按照固定的时间跟姿势惨死在他面前时,总会迟钝地怀疑,这究竟是已发生的事实,还是技能决定他们死,这些人就必须死
沈巍然看着毫不知情的何屿菩,喉咙哽了哽,半晌说不出话。
何屿菩本来是有些新奇,但看着沈巍然欲言又止、甚至是有些自责的表情,顿时就哑巴了。
草,还真死了
沈巍然的预言向来准得出奇,可以说是一言定生死。
这也是玩家们害怕他的原因之一,一但得到了不好的预言,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败,甚至死去。
何屿菩倒是平静得很,想起以前重病在床时,找了无数知名专家院士,甚至连神婆道士都请了过来。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说,你活不过二十岁。
这笃定的话像是把箭,轻而易举地将他钉在必死的命运上。
可惜的是,他从不信命。
即使被下了最后通牒,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所以才会在濒死之际利用方术逃脱死亡。
他早该在进入游戏前就因心脏病而死了,但现在不也好好地站着么
沈巍然艰难地看向他,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屿菩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去,他走在人群的最前端,领着众人去到赌场。
赌博厅的霓虹灯都熄灭了,无数追光灯对准高台之上的赌桌,将它存在感拉到最高,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禁地落在台上的两人。
谢璟言本身的美貌并不是讨好性的,而是带着高雅与主导,此刻不再压抑着气场后,逼迫的姿态足以侵略任何人的心理防线。
何屿菩毫不畏惧,他们沉默地对峙着,犹如两只露出獠牙野兽,无形的气场将台下的观众压得不敢大声喘气。
赌场寂静得诡异,最后还是谢璟言打破了僵局,出声对荷官道“把牌里的其中两张a摘掉。”
底下的玩家倒吸一口气,大家出千都是往双a上出,但只要由另一人跟着出千双a,那就平局了。
所以谢璟言这等举措,无疑是ass掉平局的可能性,要一局定生死。
荷官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抱歉,维斯纳亚没有这个规定。”
“现在有这个规定了。”
何屿菩唇角的笑意虚伪,眼底尽是冰冷“荷官,按照他说的来做,把双a剔除。”
客人想要尽性地赌一场,身为轮船的主人怎么能拒绝呢
小狗想要玩,那就陪他玩。
船长都发话了,荷官再不满也只能服从命令,将扑克牌的黑桃a与方格a剔除,剩下52张牌重新洗牌。
她专业地说道“请出示各自的赌资。”
谢璟言淡淡地看何屿菩一眼,将30亿积分化为一片极小的筹码,按压在赌桌上。
他不太走心地笑了下,就像是放上了微不足道的东西。
而何屿菩几乎是用尽办法,才从玩家身上搜刮了二十亿积分。
底下的玩家被震撼住了,视线像是粘在了那一小片筹码上。
“我没看错吧,怎么总能给我一种积分是津巴布韦币的感觉。”
“额其实到了一定程度,积分就已经没用了,许长眠不也跟他一样,直接把家当抵上去了。”
“动点脑子信不信,怎么可能一样,许长眠那sb攒了十几年才攒了2亿多,把筹码当唬头,而台上的燕叁大人就像随手玩玩。”
“你很牛v我200积分看看实力。”
“”
何屿菩看了他一眼,把维斯纳亚之钥抵上,还附带着一张身份牌。
荷官从其他船上员工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亲眼看着何屿菩交出将维斯纳亚之钥当赌资,心里难免有些酸涩。
她接过赌资,试图从无情的船长大人身上看到一丝动容,但对方神情冷漠,安静而决绝。
荷官不由地有些怨恨谢璟言,洗牌时控制不住地加大了力度,扑克牌“啪啪”作响。
“等等。”
谢璟言看着对面的船长美人,指腹擦过被狗圈割伤的痕迹,眼神中似乎涌着暗潮“我要追加赌资。”
荷官洗牌的手顿住。
谢璟言声音低哑,轻轻地笑了一下,带着极强的挑衅性“我追加的赌资是命。”
全场哗然,所有玩家控制不住地睁大眼睛,看着台上这个疯子。
虽说这个休息站的船长实力并不强悍,但前几句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邪门得很,怎么能这么轻敌。
何屿菩怔了下,随后脸上的冷意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意味不明的嘲弄。
这家伙,竟然在意之前的驯化
但暗爽的同时,心理也不自觉掠过迟疑。
对方怎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总不可能是因为沈巍然刚才的预言吧
他仔细地观察着谢璟言的表情,但对方神色没有变化,眼神倒是越来越有重量,几乎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荷官接过新追加的筹码,再次洗牌,扑克牌在她的指缝间只剩残影,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她将牌放在两人面前“现在是揭牌时间,请揭牌。”
何屿菩接过扑克牌,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将手上的红桃a和黑桃k换成了梅花a与红桃a。
他原本的牌数其实也不错,但在21点的玩法中,牌数的大小只能排第二。
第一是双a,这是每个玩家把牌接到手后,都会第一时间换上的牌数。
何屿菩单手执着扑克牌,眼皮轻轻抬起,眼神冷淡地看了下谢璟言,似乎是想看穿他的牌数。
对方也会换成双a的吧
然后出的牌小了,胜利自然是属于何屿菩,但如果谢璟言也出了双a,那两人就撞牌了,被判定为出千局。
按照维斯纳亚的规矩,撞牌局的胜利也应当属于何屿菩,而且是以十倍的赌资的形式。
谢璟言的神情是平淡的、轻慢的,甚至是有些饶有兴趣,就像是在看以及捕获在手的猎物,以上位者的姿态,戏谑地看着对方挣脱的模样。
仅仅对视一眼,何屿菩就知道对方看穿了自己出千的事实。
但是为什么不阻止甚至是有些似是而非的纵容。
何屿菩并不认为这个疯子会将胜利的皇冠双手递上。
但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在酝酿更坏的阴谋吗
谢璟言的态度让他琢磨不定。
荷官问过两人了,都没有追加牌的意愿,于是她先收起谢璟言的牌,将它高高举起,背对着大家。
台下看着她手上的牌,没有起哄欢呼,而是难得的沉默。
他们特地用上道具观看比赛,好在最终胜利时,用最真实激烈的语言来恭喜新认的神,为对方欢呼。
但他们使用道具后,看到的却是何屿菩出千,新神纵容他出千。
疯了吧请问,大神你倒是出千意思一下啊
虽然撞千会默认船长获胜,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玩家们思维在沉默中发散,开始怀疑谢璟言最初的动机。
难不成是真看上了这个小美人,想以“合法”的形式赠送积分。
但怎么把命也搭上了
这温馨的场景,总有种让人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的冲动。
但他们保持的沉默,一方面是不敢真的破口大骂,一方面是还期待着会有反转。
荷官缓缓地将牌翻转过来,当众庄严地宣布道“燕叁先生的牌数是方块9与黑桃j。”
全场默上加默,有些茫然地看着事情的走向。
何屿菩看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牌数,给荷官递牌的手顿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
这一眼直接让他心脏骤停,寒意攀爬着脊梁骨而上,让何屿菩拿着纸牌的指尖变为无力苍白。
他看到了一张诡异、离谱、恐怖的扑克牌。
横状花纹的梅花a。
这是他第一局引诱别人犯规的扑克牌,对方置换了这张扑克牌被荷官抓住之后,有专业的侍者销毁了它。
这张花色错误的扑克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何屿菩瞥了眼谢璟言,发现对方正朝着自己微笑,低沉的笑声让周身的空气都降温了几度,能轻而易举地引诱出人心深处的俱意。
他毫不犹豫地将牌压在赌桌上,拒绝荷官接过它,声音平静,却又带着点暗藏的杀意“不用揭牌了,我认输。”
这局比赛已经必输无疑了,谢璟言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牌完美地置换了。
船长无法出千是维斯纳亚默认的规矩,这个身份生来就是高贵的,自然不能与这种下流的玩法混杂在一起。
但他不是真的不能出千,而是不能在nc们的眼皮子底下,崩坏他们记忆中船长的形象。
一旦崩坏,角色直接ooc,系统亲自出手湮灭他的灵魂。
所以现在认输是最优的选择。
他话语落下,荷官几乎是怀疑自己的听力有没有出现问题,睁大眼睛看着何屿菩,声音轻道自己都听不进“您说什么”
赌博大厅安静了几秒。
有个酒杯摔碎在地上,他们像是被按了开关,不可置信地惊吼了起来,纸币高撒、酒水倒晃。
疯狂而热烈地庆祝新生的神取得胜利。
“啊啊啊”
“草,我都没看见他动,这是怎么赢的”
“看见台上那个黑发的男人了吗他就是全世界最强的玩家,是我的神,是我一辈子的神,我永远是他的信徒”
“好帅啊妈的,我现在就把天灵盖掀开给您煲汤喝”
荷官颤抖着手,几乎是强忍着泪水涌出,尽力保持着专业素养,宣布道“客人燕叁,扑克牌数为方块9与黑桃j。”
“船长何屿菩,放弃揭牌,认输。”
“恭喜燕叁获得胜利,获得维斯纳亚之钥而船长何屿菩被剥夺牌,为维斯纳亚黑户,连降两级,成为新的“狗”。”
身份牌与身份卡不一样,身份卡是玩家、的身份,而身份牌是玩家nc的阶级。
分别是主人、平民、狗。
何屿菩被剥夺身份牌之后,仍然是船长,但阶级变成了狗,也就失去了在轮船的所有特权。
荷官红着眼眶,艰难地把维斯纳亚之钥递给谢璟言。
她很难过,但更难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主人沦落为狗。
荷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怨恨地瞪着谢璟言。
谢璟言并不在意对方的敌意,只是看着偏头看着身份卡,有些不悦。
对方被剥夺身份牌连降两级后,他的身份依旧是何屿菩的狗
那他算什么,狗中狗
谢璟言神情有些微妙,但很快就敛起情绪,轻声朝对方道谢,姿态绅士而高雅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算了,起码把谎言的漏洞圆过去了。
高台之下,玩家们争先恐后地涌到周围,抬头看着这个强大的男人,疯狂输出彩虹屁。
“原来您之前说的试探系统的底线是指现在啊。”
“您太厉害了,居然利用赌局逼系统承认船长是“狗”牌,从古至今第一人”
“看他那个高傲的样子,以后还不得在公众场合对您卑躬屈膝,真是个做作的贱”
何屿菩安静地坐在原地,将他们的污言秽语尽收耳底,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谢璟言也发现了,轻轻地瞥了玩家一眼,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但那个玩家被吓得失声,视线开始昏暗,周围吵闹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天地间只剩站在台上低头睨着恶神。
玩家好似被无形手掌捏住了脖颈,连呼吸都不敢继续,最后谢璟言的沉冷眼神中,战战兢兢地在昏倒。
玩家们这才更深刻地意识到对方的强大,单凭气场就能碾死人,那个年轻貌美的船长是谢璟言的掌中物。
不是他们可以招惹得起的
谢璟言扫了他们一眼,命令道“到此为此,散会。”
何屿菩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他的白发不再滴落水珠,有些湿润地依附在皮肤上,但风轻抚而过,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带走身躯的温度。
他的外套也被湿透的内衫浸到半湿了,起不了保暖的作用,娇贵的身躯冷得有些颤抖,光是看着就让人怜惜不已。
谢璟言虚眯了下眼睛,两三步走到何屿菩面前,伸手捏住他的衣角,将外套掀下来,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衣物上伸去,想重新给对方换个外套。
何屿菩心底燃起无端的燥意,有些厌恶地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对方的接触,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滚。”
谢璟言要笑不笑地看着对方,似乎是想对此嘲讽几句,但身份卡开始发红,似乎是想强行让他执行命令。
他皱了下眉。
连谢璟言都是刚才才知道自己跟对方还是主仆关系,更别提还是新人的何屿菩。
何屿菩可是个难缠的家伙,要是真的了这层关系还在,那他刚才的赌局白干了。
于是谢璟言在口头命令执行之前,用道具先传送把自己走了。
玩家都被谢璟言吓走了,nc也没有留在这里继续伺候的理由,所以宽敞的赌博大厅此刻成了无人之地。
何屿菩脑子有点昏沉,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犯困了,他伸手揉了下太阳穴,白嫩的皮肤竟被指甲刮破了皮。
他放下手,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平整的指甲,此刻变得长而锋利。
困意几乎是突如其来的,何屿菩有些撑不住,便不再多想,凭着本能地行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走的方向是哪里。
所幸何屿菩半路被拦住了。
侍者当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船长大人,您现在被剥夺了身份牌,已经不是主人阶层了,不可以去原本的房间。”
何屿菩这才如梦惊醒。
原本的房间他刚才下意识走的是船长专属房间
阴冷的寒意从脚裸处传上,让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清醒。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是真的凭本能走到这里的,还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或者不是人。
背后吹来一阵阴凉的风。
何屿菩强行镇定下来,但另一种情绪随之升起,漂亮精致的眸子微敛,似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你说说,哪里是我该住的地方”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攻击性,但熟悉他的侍者看出来了,何屿菩正处在盛怒之中。
侍者的头低得更下,声若蚊蝇“底下舱。”
何屿菩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侍者几乎要哭出来了“底下舱”
何屿菩弯起漂亮的蓝眸,唇角勾起温和的笑意,瑰丽的面容更有蛊惑性,冷嗤了声“谢璟言,好样的。”
虽说他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去船长专属房间,谢璟言算是在无意间帮了他一把,但这不是对方让他被迫住底下舱的理由。
那是“狗”们居住的地方。
何屿菩还没说话,身后的女声骤然打断他。
后面跑来一个侍女,身后还有两个拎着东西的侍者。
“船长大人。”
侍女奔跑过来,直到与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对视上了,才陡然记起要优雅的规矩,急速地用降下速度,差点摔了一跤“燕叁客人说您今晚可以在他那住。”
何屿菩不知道谢璟言又想做什么,但他这次看到不会再配合了。
他走到侍女后面,抢过侍者手上的枕头,命令道“带路,去底下舱。”
何屿菩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地置气,但还是控制不住,由于身份卡的缘故,原主的性格对他影响太大了。
侍女睁大眼睛,底下舱的环境差到每位轮船工作者都知道,这绝不是他们娇贵船长一个待的地方。
她想出声劝阻,何屿菩的声音先行截断“从今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要跟我提起谢璟言,我没有这条逆狗”
船长已经下了命令,侍女也只能强行将话咽入喉咙里,应声道“是,主人。”
虽然何屿菩被剥夺了身份牌,身份低于这些轮船工作者,但他们依旧崇敬对方,因为何屿菩是船长,更是他们的主人
这种服从与无端的亲近感,已经变成程序植入他们每个人的大脑了,几乎是刻在dna的本能。
何屿菩抱着枕头,乖乖地跟在侍者侍女的身后,往地下舱走去。
原主的身躯虽然有关地下舱的记忆,但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没有亲自去过一趟。
何屿菩虽然知道那里环境很差,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但等到了地下舱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皱起了眉头。
地下舱没有任何窗户跟门,只能从偏僻处的阴暗走道进入,里面墙体基本都脱了皮,少部分还长着霉菌。
灯光昏暗,地底潮湿,到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还他妈是个双人房
侍女抱着行李,迟迟没有铺上去,似乎是不想自己的主人受苦。
她大着胆子道“船长,要不您跟我换把吧,我那里好歹是个单人房,还有窗户”
“维斯纳亚明文规定不可随意置寝室的位置,你忘了吗”
何屿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声音却是带着点意外的柔软“好了,这里我来处理吧,本来送我到这就不是你们分内的事。”
侍女还想说话,被身边的侍者拦着,只能边走边回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何屿菩。
船长虽然很严厉,但向来是护着他们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有玩家欺负他们,他从来都不会坐视不理。
脚步声逐渐变轻,何屿菩知道他们走远,叹了口气,开始给自己整理被褥。
然而阶梯处远处陡然含着怒气的女声。
“我今晚就去暗杀燕叁这个崽种”
何屿菩“”
啧,谢璟言这条狗果然招人恨。
天已经黑了。
何屿菩自从来到维斯纳亚后,还没这么晚睡过,平时都是天还没黑就睡了。
他被褥铺到一半,就昏昏沉沉地沾着枕头睡着了。
另一位舍友还没回来,昏暗的房间只剩何屿菩一个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这里的安静跟何屿菩房间里的安静赫然不同。
地下舱是带着些诡性的、死寂的安静,会让人控制不止地耳鸣,而船长专属房间确是温馨的宁静,若是仔细听着,还能听见浪潮波动的声音。
何屿菩睡得极为不安稳,在船上翻来覆去,明明是困得眼睛都粘上了,但却始终深睡不了,还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四处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在不停地加强,恶意像是把钝刀刺入骨髓,四肢控制不住地开始发寒,感官被无限放大。
但就是动不了。
房间内窸窸窣窣,声音逐渐逼近,最后落在何屿菩的耳垂处,集中起来的声音,像是往上面吹了口气。
何屿菩几乎整个人都要弹起来了,但四肢完全不受控制,似乎灌了铅,沉重得厉害。
黑暗中,冰冷的触觉攀爬上了他的后背,像是在蝴蝶骨的形状,缓重而轻佻的掠过,断断续续,引起一阵战栗。
何屿菩不自觉加重了喘息,身躯微弱地颤抖着。他动不了,只能任由身后之物为非作歹。
是风吗
疼痛感回答了他的疑惑。
尖锐的獠牙刺破了脆弱的后颈,但却不深入,只留下两个极小的伤口缓慢渗血,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性感而诱惑。
微弱的刺痛感直接让他燃烧起来了,身上热得厉害。
敲你马,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动我老婆,太暗了看不清啊
靠,这是不付钱就能看的吗
感觉小美人看起来有点不受用啊,他是不是睡太沉了,我现实中的身份是睡眠治疗师,要不送来给我看看
身后之物可看不见这些弹幕,他凑到了何屿菩的面前,凝视着这个年轻貌美的船长,情不自禁地低咛,虔诚而贪恋“诺里斯妻子。”
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黑夜中响起。
这是那个最厉害人鱼的声音。
何屿菩瞬间清醒,猛然掀起眼皮,伸手往后一抓。
冰冷、坚硬、能微微反光。
何屿菩毫不费劲地认出这是鳞片,而后蓝眸中的晶状体变薄,平行光在视网膜聚焦,他看见了自己的手握着的是鱼尾。
身后的人鱼怪物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困惑地蹭了蹭他的脸,越发得寸进尺,伸手揽过柔软的腰肢。
它有些恼怒,压制着自己野兽般的破坏欲,耐心地问自己怀中的小美人“为、什么今晚不、来找我”
怪物人鱼的中文并不标准,有种异乡的味道,分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但声音却沉而低哑,像深海中微晃的浪涌。
底下舱的出口被关,早已跟外界隔离了,但此刻依旧能清晰地听到惊雷声,炸在了海面上,好似有神在发泄他的怒气。
何屿菩微微睁大眼睛,有些质疑此刻的真实性。或许是这几日用脑过度,实在太疲惫导致幻听了。
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告诉他,最好还是乖乖回答怪物的问话,不然,可能下次不比系统的灵魂湮灭好到哪里去。
何屿菩启唇,以弱小的姿态放低身后怪物的戒备心,声音极轻,带着少许委屈“我的钥匙被别人拿走了,身份牌也被取消,现在没有资格进入那里了,只能呆在这个破屋子里。”
人鱼低垂着头颅,认真道“我帮你夺回来,很快。”
他猛然靠近何屿菩嗅了嗅,皱了下眉,又补充了句“我会、杀了你的小狗。”
谢璟言之前在房间内与何屿菩靠太近了,让他的诺里斯妻子沾染上了这个对方的味道。
这让它很不悦。
何屿菩试了下,根本挣不脱对方的束缚,他与这个怪物的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对方能轻而易举将他撕碎。
何屿菩像是只柔软的猫儿呆在他怀里,尽量放柔声音,犹豫地问道“你为什么会上船”
怪物人鱼说话越来越流利了“你们不该往我的领地前进。”
何屿菩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冰山“你的领地”
他佯装惊愕而仰慕的姿态“你是那里的王”
人鱼怪物很受用自己小伴侣的崇拜“我是那里的王,你可以称呼我为阿里斯蒂德。”
他撩起何屿菩的白发,替他缠在耳后,试图学着温柔道“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到你的身边。”
阿里斯蒂德没能掩饰住骨子里的野性,虽是保证性的话语,但却有种赤裸裸的侵略意味。
“他来了,我该走了。”
何屿菩怔了下,对方鱼尾一甩,整条鱼越过地下舱的地板,潜入深海,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地下舱的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楼梯尽头的光影投射道修长的影子,稳重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嗒、嗒嗒。”
地下舱恢复了宁静,此刻脚步声被放大,每一声都像踩在何屿菩的心脏上。
何屿菩几乎有些绝望了。
不是吧,刚走一个还来一个
男人的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晰。
但对方劲瘦高挑的身躯,修长的手指勾着个食盒,隐约可看见上面清晰的指骨关节。带着股压迫人的劲。
谢璟言在原地顿住,视线锁在凌乱的床单上,瞬间意识到已经有“人”来过了。
“狗”的身份卡对他影响有些大,譬如他会对主人产生病态的占有欲,不可控地渴望对方关注自己。
前些日子何屿菩除了收集积分和睡觉,毫不吝啬地把所有关注都给了他,没有机会让他滋生这样阴暗的依恋。
但现在不一样了,第三者来了,
谢璟言指骨关节猛然收紧,漆黑的眸底掠起铺天盖地的杀意。
阿里斯蒂德,是时候该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