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考察功课

.晚间，柳霞斋。室内宛若亭阁，淡淡书香飘散。书桌前摆设一盏玉灯，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不时照射在两位妙龄女子和一位白袍少年身上。这时，贾凝的目光骤停在窗外的灯笼上，看着灯笼轻轻摇曳，仔细倾听它的声音。每次思虑问题，他都是如此，彩薇、晴雯二人早已习惯，便自觉不做打扰。片刻，贾凝回过神来，不再想长远之事，故询问起她们：「你们蒙学可读熟了？」彩薇、晴雯听后，纷纷捂唇笑道：「前些日子便读熟了，正要爷儿教我们论语呢」。贾凝言道：「你们姊妹二人读书天赋如此好，我一介书生怎能教的了，不如你们教教我，如何？」晴雯似乎有些明白自家爷儿的用爷，连忙自信道：「好啊好啊」。晴雯有些开心，心中道：「不免我苦学这么久，今日正巧让爷儿大吃一惊」。可惜她还没有学过三国志的吕蒙传，不然定要说一句：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贾凝见状，道：「你们论语可读过了？」晴雯答道：「只是读过几遍，能粗略看懂原意，更深一层的释意就看不懂了」。贾凝点点头，道：「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何解？」晴雯、彩薇思考了一会儿，相继说出自己的理解。晴雯言：「弟子规这本书，以孔夫子的论语编成，在生活中要孝敬父母、友爱兄弟，谨言慎行、信守承诺。」彩薇言：「弟子规这本书，是以孔夫子的平日教诲编成，在生活中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小心谨慎，真诚讲信」。贾凝很久之前便跟她们讲解过蒙学中弟子规、千字文、百家姓等书的释意。虽是正常事物，但见她们牢记在心，贾凝不由欣慰一番。紧接着又言到：「恭惟鞠养，岂敢毁伤，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何解？」片刻后，晴雯、彩薇皆答道：「时刻想着父母养育之恩，哪里还敢毁坏损伤它，女子要仰慕贞妇洁女，男子要仿效有才德的之人，看见自己的过错，一定要改正，适合自己做的事，不要轻易放弃，不要谈论别人的短处，也不要因自己的长处而不思进取。言罢，贾凝道：「圣人的言论也并非全是正确的，其之十分，听之七八即可，认为不对的地方不能一味遵循，要懂得独立思考」。晴雯、彩薇一同点了点头。对于彩薇来说，贾凝的话比什么圣人言更有用，不管说什么她都听之信之。考校完她们的功课后，贾凝温习了些一番释意、策论，其中玄学、兵书等他也略有涉及。粗略看了一番自商周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如何列阵、步兵的知识增长了不少，亦可以说是纸上谈兵的能力增长了不少。将领带兵打仗，没有纸上谈兵却也是不行的。深夜，秋风飒飒，皎月的一缕银白色月光照射进来，室内顿时明亮许多

。贾凝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突然想起昨日嘱咐贾三俭的事。在古代，梅花、兰花、竹子、菊花被称作四君子，代表着洁、淡、坚、四种高尚品质。故，世人常用「四君子」来寓意圣人高尚的品德。正巧贾凝房中缺少屏风，因此时梅兰竹菊为潮流，故让贾三俭采置这种屏风。置设于屋内，应十分漂亮，贾凝在贾府曾见过几次这样的屏风。贾凝虽常以淡泊为志，但他目前还做不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说起来也可笑，自古文人，多以此自谦，但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恐怕那些深受苦难之人才能如此吧。想罢，贾凝又提笔抄写了几页经书，彩薇在一旁默默的守候，晴雯则去东房端来一盏热茶。正房东侧的房屋，即东厢房，为贾凝住所，而贾凝的母亲则居住在正房，即内院正中间的位置。晴雯、彩薇这两个小丫鬟居住在贾凝的临屋。清晨，细雨蒙蒙，甘露浮在树叶、花草之上，同时鸟啼声一刻不断。鸟儿不时落在庭廊与柳树枝上，十分欢快，仿佛清早的细雨使它们重获新生。彩薇身穿素衣，挽着云鬓，略施妆容，小步行走在庭廊，欲向书房去儿。靠近书房时，朗朗书声从她耳畔响起，清脆悦耳。彩薇抬起秀目，一边走着，一边仔细听着。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片刻，彩薇至柳霞斋前，将脚下的雨水踩干净，又用白皙的小手轻轻敲了敲门，唤道：「爷儿，夫人让爷儿过去吃饭呢」。贾凝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携同彩薇一同去了。饭时，母亲薛氏闲聊了几句，同贾凝说了一些最近增加的田产，以及近日添加的几户佣户之事。今年风调雨顺，是丰收之年，倒不用担心什么。薛氏喜安静，最近又无烦心之事，倒有些无趣，平日种些花草，不时浇浇水、松松土。无灾无病，已经十分幸运了，贾凝不敢再祈求什么。一个小小的秀才，能做些什么呢？无外乎就是多添些田产、银两罢了。……午间，晡时。有一位青衫姑娘从荣府絮絮而来，并带来一封书信，同府外看门的小厮言道：「将此信交给你家主人，不必多言」。那小厮一眼就看出这位青衫姑娘不是常人，连忙接过书封，转头奔向府内。紫鹃见状，便快步沿小路回至荣府。贾凝接过信，逐打开，一眼见其下方落款，便知这是林黛玉所写。「近日无事，重温诗经，看其谷风、终风等感同身受，却有一些隐晦之处不太理解，欲请兄解意，明日正午可有空暇时间，若有，望至荣府」。最后面的落款便是林黛玉，以小草书写，其字虽柔，但别有意处，贾凝颇为欣赏，将之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