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间奏
天启二十年，冬，九原张家废墟。
“你能确定是歹徒作恶？”李固则低沉的问道，如果这是人为，那这可是上达天听的大案！要是破不了案件，自己这些年辛苦岂不是付之东流，原本自己这几年的政绩年年好评，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是要明年就能调入京城，是要进入六部的。但是自己治下发生灭人满门，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不能侦破的话，自己这京官梦岂不是凉透了！
“回大人话，卑职以性命担保这绝对是人为的，由收敛出来的骸骨也能看的出来，许多骸骨都有骨折的痕迹，甚至有些胸骨和头骨都碎裂开来了，明显是生前遭受到了强大的攻击。”
“这事除了你知道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底下的兄弟们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一点来。”
“你多久能查明凶手，或者说能抓到凶手吗？”
“卑职无能，眼下线索实在是太少，恐怕一时间难以查证，更别说缉拿凶手了。”
李固则听到后，来回踱步，内心陷入纠结，自己究竟是为了前途将此事隐瞒下去，还是为了心中正义将此案彻查，自己今年已经四十有八，如果错过了这次入京的机会，这辈子大概率是再也没有入京进入权利中心的机会了。
李固则，抬起头看着这一圈圈将此处团团围住的百姓，心中立即下定了决心，自己可是书山学海弟子，自己可以发誓要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去他娘的六部！
“去将人聚集过来！本官有话要说！”
衙役听到后，飞快的将数百衙役都聚集过来了，周围百姓见没人阻拦也靠了过来。
见人都齐了，李固则撩起袍服，快步走上张家大门前的台阶上，大声说道：“诸位！张家烧伤白地，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此班恶贼丧心病狂，灭了张家满门！本官决心彻查此案，不管是谁本官定要将他绳之于法。”
一旁的正慧和尚听到后，心内剧变，因为他十分清楚张家灭门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他带着这自己身后这数十个弟子干的，火也是他一记红莲业火点燃的，如今处理的不干净跑了一个，这要是被朝廷找到了......
想到此处，正慧和尚站了出来，怒声说道：“李大人，我云鼓雷峰愿助大人一臂之力，定要将如此丧尽天良的恶徒诛杀，以告慰张家众人的在天之灵。”
李固则还没说什么，武修残缺是凑了上来说道：“哟，正慧大师，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怎么杀气腾腾，这杀气比我这杀才还浓啊。”
“哼！老衲受张远施主所请，来这九原郡为张家祈福消灾，未曾想遇见如此恶事，武施主须知，佛不仅有渡世的慈悲菩萨，但是亦有降魔的怒目明王！”
“正慧老秃，别说的比唱的好听，光说不练让人瞧不起。”武修残看着正慧和尚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又想起云鼓雷峰这伙秃驴以前干的扯淡事，就忍不住怼他。
正慧听到武修残的挤兑，当即对着李固则表示，说道：“出家人不说妄语，老衲在此向李大人保证，现在在此的包括老衲在内的五十七名僧侣在内，皆听从李大人差遣，直到此案告破！”
李固则听到后，顿时欢喜，自己手下的查案子是把好手，但是武力值确是差了点，刚刚还在犯愁，是不是到天地盟请些江湖人来协助，现在这正慧和尚自己主动站了出来，真当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大师高义，
本官在此代张家百余亡灵谢过大师，等此案告破，定向朝廷禀报。”
“大人无须客气，这张家二公子也是本寺俗家弟子，分内之事而已。”
就在此时，武修残看见孟不同难在人群之中向这边挤过来，想着这孟不同身上还有不少伤势未愈，当即上前将从人群之中提了出来。
“孟小子，你不好好养伤，跑这里来干什么？”
“武爷，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孟不同被武修残拎在手中，看着周围无数奇怪的眼神，我的形象啊！
“说吧。”
脚踏实地的孟不同说道：“我们去了衙门发现衙门大门紧闭，将百姓安置后，打听了一下就到这里来了。”
“这样啊，看见前面跟那老秃站一起的就是郡守李固则了”
孟不同当即快步上前，说道：“李大人，在下孟不同有要事相告！”
这李固则明显是认识孟不同的，见到孟不同后，脸色稍稍转变，带着一丝微笑，说道：“孟学弟这游历回来了？”
孟不同也不管其他，将自己等人所遇见之事一五一十的如实向告，听完孟不同的诉说，怒火已经充满整个胸膛，居然有人敢坐下如此丧尽天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恶事！将他们揪出来千刀万剐才是，如今这张家上下百余口全部化作灰灰，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李固则对孟不同所说其实已经十分相信了，但是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现在那些遭难的百姓所在何处？”
“暂时安置在衙门斜对面的客栈内。”
李固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对着武修残询问道：“孟不同说这幕后黑手是张家，可是你告知他的？你又是如何知道？”
武修残听到李固则的问询，很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而起还把浩阳老道给卖了。
“畜生不如！真是畜生不如啊！我李固则愧对九原百姓，愧对朝廷，愧对恩师教诲！在我治下居然发生如此天怒人怨之恶事，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枉为一方父母官！”
李固则双目怒睁！看着眼前的摆着一溜的尸骸，心中是翻江倒海，自己自从十年前到任以来，经常看见这张家救济施粥，修桥补路也是积极，原以为这张家是个良善的富庶人家，可不成想这居然是个披着羊皮的豺狼！表面慈眉善目，背地里确实是恶事做尽！
“这张家明显是遭人灭口，这幕后肯定还有人！”孟不同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幕后肯定还有凶手，但是如今这线索已经断绝该如何查找呢？”
“李学长，学弟有一条线索不知可行不可行？”
“学弟但说无妨，只要能将这祸国殃民的祸害揪出来，怎么都可行！”
“他们这交易这么久没别发现，应该都是在凛冬天气恶劣之时，交易地点应该也都是如同莫家村此等偏远地带，如此可以减少被人发现，但是我们这九原郡外大大小小山贼土匪的眼睛他们是躲不过去的，我建议将周围所有的山贼土匪全部抓来严刑拷问，就算问不出来也能为民除害！”
站在一旁的衙役头子听到孟不同的话后，当即提出反对，这能冻死人的天气，上山剿匪，怎么想出来的，看着李固则有些意动的表情，赶紧说道：“大人，这建议不妥，首先如今天气实在是过于严寒，那群山贼土匪都窝在山沟里面，实在难以找到，卑职建议首先要找到是谁从张家密道逃脱的，找到他才是本案的关键。”
李固则听到后，对着孟不同说道：“孟学弟，这北方的冬天是会冻死人的，咱这么带着人满山找，费时费力不说，还可能找不到，最主要的是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
“是在下考虑不周，让学长见笑了。”
“无事，谁都是这么过来的”李固则拍了拍孟不同的肩膀，转身对着那衙役头子说道：“王公辅，此事由你办理，郡衙除了本官之外，所有人听你指挥，一定要将人给本官找出来！”
“是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李固则看见这满地尸骸，恨不得就此将其挫骨扬灰，但是想到可能还有什么没查到的，于是对着王公辅说道：“把这张家贼子的尸骸收敛一下，回去好好查验一下。”
“是，卑职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