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酒过三巡
酒过三巡,乐声渐息。
惊艳全场的袖舞也到了尾声,面带薄纱的女子款款跪坐在地,翻滚的红袖慢慢飞落,衬托着她整个人娇艳如花。
“好!”
那位据说山匪出身,有八个老婆的陆城主拍着桌子,豪横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身边的女子又赶紧帮他满上。
啃着鸡腿的文老爷子也砸吧着嘴,竖着大拇指夸奖道:“丫头舞技登峰造极,可谓舞者中的上一品。”
身后帮他捏肩的王宵虎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在场可是有好几位真正的上一品,先生这谐音梗莫不是在占他们的便宜?
虽然他们魂师和武者互相对不上眼,但当众调侃这么多巅峰武者还没有被揍成猪头,也就这老头子干得出来。
叶花身为不夜楼的主人,当然要为自家小娘子捧场。
他笑嘻嘻说道:“海棠的袖舞平日里难得一见,小弟今晚也可是沾了诸位大人的光,这才能一饱眼福啊!这杯酒小弟先敬诸位大人。”
说完,他自己干了一杯。
陆余中开怀大笑,也陪了一杯。
除了这几位,其他人可要矜持许多。毕竟都是大有身份的之人,对一介青楼女子评头论足多有不妥。
那位牧陵君更是全程闭着眼,对那些舞姬不假颜色。
苏图也是正襟危坐,把注意力放在酒上,不往那美艳动人的小娘子看上一眼。
没办法,李青稞就在那边盯着。虽然和这长腿妹子还是清清白白,连那层窗户纸都没捅破,但这日常的人设还是要维持好,不然以前的工作岂不是白做了?
当然,很可能,在长腿妹子眼中自己跟“正人君子”几个字并没有卵关系。
再说那叫海棠的小娘子。
她款款起身,长袖拖着地面,慢慢走到叶花这一桌。
叶花把苏图的酒杯抢了过去,然后倒了杯酒,递给这小娘子。
“谢过公子。”
小娘子眉眼带笑,稍稍看了苏图一眼。
苏图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他已经感受到不远处有两道凌厉的目光射来,仿佛要将他脆弱的身体洞穿。
海棠不以为意。
她举着苏图的酒杯,转身对着其他客人,脆声说道:“诸位大人抬爱,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杯酒,祝诸位大人身体安康,吉祥如意。”
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好!海棠姑娘不愧是女中英豪!爽快!”
陆城主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
海棠又道了声谢,这才把酒杯还给苏图。
苏图看着带着淡淡红印的酒杯,心中已将叶花那王八蛋问候了一百遍。
现在这酒杯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难道接下来就这样干坐着,连酒都没得喝?
心中正纠结,好在那位海棠姑娘没有继续撩拨他,而是带着十几位舞姬退下。
外围的乐师也收拾了乐器,被冯老头带了出去。
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大厅,忽然安静下来。
气氛不再轻松,反而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苏图精神一震,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懒得再去纠结桌案上的酒杯被谁喝过。
“诸位,别干坐着啊?喝酒!来!这杯陆某先干为敬!”
陆城主见气氛有些沉闷,又开始劝酒。
这位经历颇为传奇的城主大人也是海量,今晚这酒估计有一半都下了他的肚子。
林莫身为东虞使者,笑着陪了一杯。
涂不弃同样是客人,却没有举杯的意思。
陆余中放下酒杯,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子,笑道:“叶花啊,今晚的酒菜好像不合涂帅的胃口啊?你小子这叫待客不周,是不是要自罚一杯?”
“小弟认罚。”
叶花也是爽快,直接将杯中酒饮尽。
然后又开始诉苦,说道:“不过城主大人,你可冤枉小弟了。为了招待诸位大人,小弟可是花了重金请来南曜和东虞的御厨,酒也是三十年份的仙人酿,没掺一滴水,这市面上可是买不到的。”
“三十年份的?娘的咧,老子府上的仙人酿也就二十年份。就那个,钱老二那边一小杯还要十枚金元!狗日的,搞得老子平日里都舍不得喝!”
陆城主又饮了一杯,忍不住砸了咂嘴。又开始疯狂向叶花这土豪暗示,看宴会结束能不能顺两坛回去。
叶花只是装傻。
仙人酿虽比不得不归阁的化蝶仙酿,但也是有价无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这陆老头今晚白吃白喝还想空手套白狼,哪有那么好的事?
当然,若今晚的酒宴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那送一两斤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身为此间主人的叶楼主心里又开始噼里啪啦拍打着小算盘。
苏图也是暗自咂舌,没想到这酒居然这么值钱,那刚才坐在这里当水喝岂不是不知不觉干掉大半座宅子了?
他在心中吐槽这些有钱人不可理喻,又赶紧喝一杯压压惊。
坐在东面主位的林莫轻轻晃动着酒杯:“叶楼主这酒确实难得,就是宫廷宴会也不一定有机会品尝。”
说完,又看着对面昏昏欲睡的老人,笑道:“涂帅不试一下可惜了,还是说涂帅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酒上?”
涂不弃缓缓睁开双眼,皮笑肉不笑道:“郡王殿下以为老夫的心思在何处?”
“这个么……”
林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我猜涂帅的心思,应该是在这整座托天城上吧?”
他笑眯眯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稍稍缓和的气氛骤然凝结起来。
苏图暗呼林莫这小子厉害,一下子就扯出托天城和南曜之间最敏感的话题。
如今圣域局势微妙,永安十年前已被灭国,东虞也失了半壁江山。托天城虽有人皇殿庇护,但也不是高枕无忧。
何况南曜已经占了托天城和外界联系的水路和路陆,说不觊觎这座千年古都那连三岁小儿都不信。
不过南曜那边既然派了使者过来,还是地位极高的赤旗军主帅,那么事情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就是不知他们的胃口和底线到底在哪?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望向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等待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