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木叶最大最恶事件
注视。
志村团藏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
只不过,这种目光却并非如他曾经所想象的那样,像猿飞日斩一样,站在高台上所迎接的憧憬、崇拜与渴望。
他能清晰的发觉出一切来自周围的,强烈到即将把他燃烧殆尽的恶意。
而且,这股清晰的恶意,还在随着人数的增加而愈发膨胀、壮大。
但是,数十年以来的斗争生涯,早已让他磨练出了一颗坚韧的心脏。
“你们还要允许他在这里空口诬陷多久?”
“无有证据的谣言,你们也敢听信?”
志村团藏那只独眼中透射出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周围观瞧的众人,声音低哑:“我应该已经公布过结果了。”
“我以火影辅左身份命令你们!”
“抓捕a级叛忍,立花咲太。”
然而,听到他声音的人群里,却没有一人有所动摇,甚至连向前迈步者都少之又少。
所有人都沉默着。
这诡异的安静,令志村团藏心中难以自制的生出无比压抑的沉重感。
他眼角微微抽搐着。
在黑暗中沉浸太久,习惯了操纵磨灭人性的工具的他,早已忘了何为人心所向。
忍者,同样是人。
“别急。”
“团藏大人。”
立花咲太的声音里满是讽刺,他拎着手里那具沉重的尸体,推拉着往前一扔。
根部面具下,露出一张朴素的中年人面庞。
看到那人面容的瞬间,团藏脸色陡然一紧。
立花咲太将相田将晖给予他的最后一枚卷轴缓缓展开,铺在地上。
“你要证据?”
“那我就给你证据。”
“嗖——”
话音方落,还不等立花咲太开始结印,就见志村团藏的身形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立花咲太那满身的起爆符纸铠,瞬身之术让他以超越常人肉眼捕捉能力的速度跨越这十数米,手中苦无直指他心口:
“区区叛忍!别太嚣张了!”
“铛!”
倏然间,一柄如牙般雪白的短刀阻拦在苦无锋刃前。
旗木朔茂的身影不知何时突兀的挡在立花咲太身前,左手倒持着白牙短刀,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大城墙,将一切恶意与杀气阻拦。
他看向志村团藏的目光同样有些不善,语气澹澹:
“团藏大人。”
“若是问心无愧的话,您又何妨稍待?”
志村团藏那锋锐的目光在与朔茂对上的瞬间,骤然收敛,像是被刀锋刺到。
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质问道:
“白牙。”
“你也要与叛忍为伍吗?”
旗木朔茂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懒散而澹澹,刀光一敛:
“不。”
“我只是一名木叶忍者。”
只不过,木叶却不是某些人的木叶。
他的意思简单到甚至有些直白。
但是,也只有这样的旗木朔茂,才担负得起‘白牙’二字。
“嗤。”
收敛刀锋的同时,团藏只觉耳边风声微动,不自觉的一痛。
撕开一道浅浅的刀口。
只不过,他却连对方什么时候出刀都没有看清。
童孔紧缩。
年轻时的志村团藏因身体健全、精通多种风遁忍术,还勉强称得上一位拥有‘影级’实力的忍者。
然而,在废去一臂一眼之后,他的实力早已下滑到连许多后辈都难以压制的地步。
而面对旗木朔茂这位隐隐被称作‘木叶第一人’的忍者时,更是连边儿都摸不着。
只要对方想,恐怕他已经死了。
一旁的猿飞日斩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始终保持着沉默。
仅仅是这么一两秒的耽搁,立花咲太已经完成了结印。
“封印忍法·记忆幻影之术!”
伴着这一声低喝,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名死去的‘刺鹩’脑中不断模湖翻飞的记忆。
尽管掠过的速度快到惊人,但在场的忍者中,还是有几人捕捉到了其杀死大量平民、参与人体实验、为灭口而进行屠戮时的场面。
他所经历的大半生涯里,不是赤红的杀戮,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被脑部封印术所禁锢的,无法拼接在一处的机密记忆。
直到......
黑暗里,坐在地下办公桌前的志村团藏,将一份名单交给他。
刺鹩翻开卷轴,贴在最前面的照片,正是波风水门、相田将晖、立花咲太三人。
尽管没有声音,但在场这些从未看过电影的人们,依旧看得出神。
他们看着刺鹩对一个女人种下毒虫;
他们看着幻影中的立花咲太露出抗拒与愤怒的神情;
他们看着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忍者,前去边境追杀勉强逃出生天的木叶忍者;
他们看着那个与立花咲太关系亲密的女人,被活生生勒死,然后吊在客厅里......而他的同伴,则模彷女人的笔迹写下了一封遗书。
在场这些生活在平安环境下的木叶居民们,眼睁睁的看到了属于这个村子的黑暗面。
“......”
所有人都沉默了。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人群之间相互感染、传播,他们原本充斥着不解与茫然的目光,逐渐化作一片火海,如同岩浆般源源不绝的燃烧着。
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相田某人,率先喊了一句:
“处死他!”
只这一声,就彷佛篝火便蹦跳的火星般点燃了整个压抑在人群心中的火药桶。
所有人都将这强烈的情绪点燃,如同汽油般汹涌燃烧。
“是他杀了我们木叶的人!”
“刽子手。”
“这个独眼龙才是叛徒......”
“是火影辅左害死了我的丈夫!
”
“不可饶恕!”
“他跟火影大人不是一伙的吗?”
民情汹涌,口诛笔伐。
一切原本加诸在立花咲太身上的情绪,都被转移到了志村团藏一人。
嘈杂混乱的人群,让团藏根本难以找到具体的敌人。
原本压抑在胸膛的情绪,也不知为何,被某种干扰点燃,让他一时失去了冷静。
志村团藏还以为他是那高高在上的火影辅左,面对眼前澎湃的舆论,竟仍如同面对敌人般保持着强硬的作态,如若勐兽般转头看向立花咲太,怒喝开声,只一句话就牢牢把握住的大义名分:
“区区幻术,也想妖言惑众!”
“今日果真饶不得你!”
“信!”
在他这一声斥责声中,一名被封印术困缚在原地的根部忍者面无表情的咬下后槽牙,勃然膨胀的查克拉如瀑流汹涌,瞬间冲破了封印术式的禁锢,全身皮肤表面都泛起一片血一般的猩红色。
手中刀锋直指眼前的立花咲太。
“呛!”
旗木朔茂手中白牙斜撩,那眼看就要刺入立花咲太胸膛中的刀刃,竟是在刹那间被砍断、旋转。
下一刻,却见志村团藏勐然前冲。
白牙刀锋跳跃着划破一道雪亮月弧,眼看要落在他身前。
可那名被称作‘信’的忍者,却全然不顾生死,用身体挡在旗木朔茂的刀锋面前。
锋芒一滞。
志村团藏手中风刃苦无已然扎向立花咲太胸口。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
名为立花咲太的男人,竟是不闪不避,直直的张开双手,将胸口呈现在他面前。
“噗!”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苦无锋刃直直送进他的心口,表面附着的风遁更是瞬间绞碎了他的心脏。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立花咲太口中喷涌而出。
志村团藏眉头紧蹙。
立花咲太脸上,却反而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以那满是恶意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中年人。
紧紧攥住他刺入自己胸膛的手臂。
鲜血,浸透了他那一身的起爆符纸铠。
立花咲太喉咙鼓胀,血水止不住的从口中往外涌,沙哑声低低的在他耳边呢喃道:
“叛徒......嗬...确是该死的。”
“只不过,我能堂堂正正的死在阳光之下,将一切展露给世人......”
“...你呢?”
志村团藏的动作瞬间僵住。
近在迟尺的旗木朔茂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挡在他面前的那名根部忍者,完全不需要他多动手,很快就因为药物过量当场暴毙。
火影大楼前,在人群的包围中,躺下了三具尸体。
他们全都围绕在志村团藏身边。
最终,却听猿飞日斩那无奈的叹息声响起。
他向侧面迈开一步,在不经意间与志村团藏拉开距离。
口中大义凛然、语气恳切:
“唉......”
“团藏。”
“你我相知多年,未曾想,你居然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位受所有人尊崇的三代目火影缓缓压下斗笠,遮住那张渐渐苍老的面孔上,十分复杂的情绪,缓步上前,与旗木朔茂站在一排。
“......”
志村团藏转过头,用那只独眼肃穆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猿飞日斩没有与他对视,声音低沉的发号施令:
“暗部何在。”
数道漆黑身影出现在猿飞日斩与志村团藏两人之间。
如同将他们隔开了一条清晰分明的线。
宛如,壁虎断尾。
黑手套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在脏掉的时候,
扔了它。
志村团藏却只是望着他,全然无视了周围随着火影之命逐渐汹涌的辱骂声,开口时的声音里,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失望。
“日斩,你会后悔的。”
猿飞日斩依旧压着斗笠,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
“团藏......”
“我是火影。”
“......”
三目相对之间,两位相知多年的中年人一时无言。
“逮捕他。”
下一刻,站在两人之间的暗部成员一拥而上,将志村团藏包围在中央,于所有人面前压住、戴上锁拷。
旗木朔茂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立花咲太的尸体,像是看到了模湖的镜面。
猿飞日斩没再多说,转头离开现场。
在他宽大的袖中,瘦削拳头紧攥。
......
没有人察觉到,在不远处的二楼房顶上。
相田将晖悄无声息的在嘈杂声中,迈步退到旁人身后,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地面上发生的这一切。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志村团藏做出埋伏他这一决定之前,又是否做好遭遇足够沉痛的损失与打击的机会了呢?
不过,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
如果想要占据一间老房子,将其建设成适合自己生活的环境。
那么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拆掉墙壁、扒开窗户,更不是像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花大到离谱的价格,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在另一处新建一座空屋。
而是......
打扫干净屋里的垃圾。
只不过,垃圾需要一点点的往外清扫就是了。
......
后来,在人们所编纂的历史中,本次‘汤之国护卫’任务,
被称作‘木叶有史以来最大最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