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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雪原恶斗

由于吕贤达家中无马,楼雪只得将自己的马匹让了出来,同丁若羽共用小红马。

三人沉默地策马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吕贤达见妻心切,很快冲到了前面。

“那群人若冲我们来,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一路上的踪迹,正在哪里等着?”丁若羽看着白日下有些刺眼的雪原,问了楼雪一句。

“按理说他们即使找对了路线,也会慢上好几天。”楼雪道,“我本计划着接到人后从祥云城的方向回去,避免再遇上那群人,没成想这家伙的女人竟落在了他们手里。”

日头升高,丁若羽被雪光刺得眯起了眼睛。白皑皑一片中立着稀疏的几根黑色枝桠,马儿颠簸着,又前进了一里地后,冲在前面的吕贤达忽然停了下来。

她也拉住缰绳,伸长了脖子看去,地与天朦胧不清的交汇处,有十来点跳丸,疾电般消融进远方无际的苍茫。

突然起了一阵妖风,带着地上的碎雪扑面而来,阴寒刺骨,像要冻结住他们的呼吸。吕贤达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那些人很快就近了。

领头之人身材高大,目光阴森得像一只冷血的爬行动物,胯下骏马如失控般冲撞向寒风中牵马静立的三人。

正是小城里见到的那群南越摄魂师。

丁若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什么乌鸦嘴,说曹操曹操到……

她想过会再见,却没想到这么快。

“是你。”带头之人的声音冷薄刺骨,听起来令人极不舒服。他忽略掉两名女子,只盯着吕贤达道:“你果然没死。”

“朱乾。”吕贤达叫了声来人的名字便偏过脸去,寒风吹动着他头上乱七八糟的发髻。

带头男子不再多言,下马后伸手一探,精茫裂空,一柄长剑已然出鞘。

锋刃带着凌厉的剑气,直逼向吕贤达的咽喉,甫出手就直攻对方要害。

吕贤达身形略显迟钝,仰头险险避过,冰冷的剑锋划破他颈侧处的油皮,留下一道红痕。

朱乾冷笑一声,掌中长剑愈发迅猛地攻来。方才只是个小小的试探,此刻他才现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剑气划裂冰层。激飞的雪屑间,吕贤达艰难地退让着,密集剑雨如流星疾坠,快得都来不及拔出自己的兵刃。一个疏忽,寒气袭体,朱乾的剑锋已刺透他的灰皮袄子,刮出一蓬血雨来。

吕贤达痛得“嘶”了一声,不由提高十二分精神,右手突然伸到怀里,终于瞅准了一个空挡,打出一枚指甲盖那么大的绯色小球。

朱乾长剑已向他胸口刺去,这时一见绯色小球,眼中精光乍起,未待招式用老急急回肘提剑,内力顺着剑尖暴射,将那只小球远远震开。

慌乱之中,绯色小球于半空划过一抹血红的电弧,向雪原中遥遥赶来的一名属下身上打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名属下来不及惨呼,瞬间被炸成漫天血泥,染花了地上的白雪,就连其座下的骏马也不能幸免,只剩下半爿身子。

“火药!”一道女子的尖呼由远及近,妖媚迷人的眼眸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姓吕的,你果然在此!”

“你们……咳咳咳……”

吕贤达咳出一口血痰,显然方才已被朱乾内力所伤,他手中仍捏着一枚小圆球火药,另一只手擦了擦嘴道:“我都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

“这是帮里的规矩。”朱乾冷森森道,目光宛如掌心的长剑,“自行了断吧。你这种胆小如鼠之人,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他说完,就好像吕贤达已然是个死人般,转而走向丁若羽和楼雪。

丁若羽一直提防着他,怕他像对付吕贤达时那样抽冷子,早已将匕首握在掌心掩于袖下,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朱乾俯视着她们二人道:“你们就此走人,我等便不做理会。若想帮他,莫怪我出手无情。”

丁若羽闻言,看向楼雪,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好大的口气!”楼雪一贯是高傲的性子,别人狂她更狂,转过背后那只长长的包裹,抖开布帛,露出里头一把七弦琴,单手将其平托在身前,另一只手作势搭在了弦上。

丁若羽赶忙拉住她不让她弹琴。魔琴幻影术一出,会笼罩住声音能传达到的大片范围,凡是比她功法低的都会集体中招,不分敌我。她怕自己被误伤,急叫道:“师父,用剑!用剑就好!”

琴上机关启动,楼雪从侧面抽了把剑,毫不心疼地将其扔在地上。

再一回头,见吕贤达准备抹脖子自尽,丁若羽又奔过去阻止,提醒他还有他的夫人等着他去救。

听到夫人二字,吕贤达立即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楼雪提着剑,已经同朱乾交上手。她反握匕首,趁机跑到朱乾带着的随从身边,怎么狠怎么来,将他们一个个刺翻在地。

打倒最后一人时,段红烛驾着一辆马车拦在她面前。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她跳了下来,晃动着双手手腕上的银铃,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随后嗖嗖几声,数枚小铃铛没入倒下的属下们体内。

伴着铃声响动,那些原本被砍伤了腿的属下纷纷重新站了起来,面上神态诡异,翻眼歪嘴,连四肢也不正常地扭曲着,一起向丁若羽围过来。

“小徒儿,他们都被下了药,成了傀儡,千万别碰到他们的皮肤!”楼雪尚有余裕指点了她一句。

丁若羽向一边飞跑而去,以免被这些傀儡完全包围住。傀儡们紧随其后,双脚一颠一跛的却也跑得飞快。

她停下,面向傀儡,背朝着一大片下坡路滑了下去,同时双手发出锋利的风刃和冰刃。

入肉声清晰响起,只阻了阻这群傀儡的来势,他们似是没有痛感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这时候,吕贤达向她这边扔了几颗小圆球火药。

“砰砰砰砰!”接连几声巨大的爆破,一排傀儡消失了,半空中弥漫开一大片血雨。

躲过那片血水,丁若羽从另一处偷偷爬回了坡上,一道风刃裹在呼啸的北风中悄无声息地击出,在段红烛的马车上留下一条利刃砍过的痕迹。

她继续发着风刃,十来击后,马车车厢不堪重负,变成几块木板向四面倒了下去,露出车座上躺着的苍白女子。

这回动静大了,段红烛不可能发现不了她,不知使了一个什么身法,刹那间就站到了她眼前。

“炎国的小妹妹,你是真的想逼我动手。”段红烛将纤纤玉手放在唇边,轻吻着自己晶莹的指甲,媚眼如丝瞅着她。

丁若羽看到她手上指环镶嵌着的彩色宝石突然裂开,爬出一只白玉似的小甲虫,在她放于唇边的手指上来回爬动。

“蛊虫?”她惊道。

“有点儿见识。”段红烛娇笑连连,以暗器手法将白玉甲虫弹出,丁若羽正要避让,却见那只甲虫划过一道弧线,钻到了车厢后刚抱起苍白女子的吕贤达身上。

她握着匕首,也不管面前女子凶名在外,上前便刺,同时手上结印,发出了她这段时间与寸心一齐设计出的最强禁制法阵。

地上突然冒出红色与金色相交的火焰,冉冉腾起,在半空中构成一只火焰囚笼,将段红烛牢牢困在其中。

段红烛面上的戏谑之意早已一扫而光,转而紧盯着对方,蹙眉喃喃道:“双系巫术,怎么可能?”

“解了蛊虫,我再放你出来。”丁若羽看了眼面色突然发青,整个人状态都变了的吕贤达,对她冷冷开口。

“我要是不解呢?”段红烛见挣不脱,也平静下来,脸上重新挂出那抹妖艳的笑容。

“不解?”丁若羽也笑了,缓缓道,“不解你就一个人饿死在这里。这道禁制是我自创的,除了本人以外,无人能破。”

段红烛咬牙看着她,既不肯全信,又难免觉得慌乱。

丁若羽打算给她点时间自己考虑,没再同她多言,转身去了另一边的战局。

楼雪亦打完了,挑了朱乾脚筋,正提着他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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