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悦
家中，李景独自做着饭菜，李鑫不安地站在厨房外，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李景的指导，李鑫就连如何帮忙都不知道。
随后，李景熟练地做好了三道菜，两荤一素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李鑫老实紧张地添好了米饭，小心翼翼看了眼李景，低声道：“堂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李景抬头看了眼对方，随即用目光示意了眼菜盘，道：“吃吧，已经不早了。”
李鑫心不在焉地夹着菜，脑海里却是在不断思索自己该如何向对方解释。
自从几天前朋友约自己出去打游戏后，她便一直心痒痒，以至这两天的下午一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出去和朋友们上网。
尤其是昨天下午玩完后，大家还不够尽兴，一同约好了今早继续网吧连坐。
有些担心的李鑫，昨天试图邀请李景，被拒绝后本想着放弃上午的网吧计划，但赖不住朋友们热情邀请，终于再次答应。
今早更是为了避免碰到李景，她鬼使神差地一大早就出了门，早早地在网吧里等着其他同学，连李景电话都不敢接。
如今看着李景的模样，李鑫心知对方已经生气，低声道歉道：“堂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
见对方主动提起这事，李景终于停下筷子，抬头看向对方，平静道：“你对不起的应该是你自己，和你这些天付出的努力和时间。”
闻言，李鑫双目微微睁大，怔怔看着李景，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李景垂下眼帘，望着桌上的菜肴：“就像煮一道菜，菜的准备工作决定了这道菜最后品质的基础。我们也一样，现在学习的成果决定了我们未来生活的品质和高度。”
李鑫有些疑惑：“堂哥，你是想说……要我好好读书吗？”
李景转头看向对方：“小鑫，如果你继续玩下去，不妨可以猜一猜你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我的未来？”李鑫蹙眉，试图想了想，随即摇头：“我不知道……”
李景继续道：“那如果你努力读书呢，你的未来又会是怎样的？”
“如果我努力读书……那应该会考上一个重点高中，如果那时还努力读书的话，估计应该会考一个厉害的大学吧。”李鑫顺着对方的思路，偏头想象道。
李景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
李鑫蹙紧眉头，似是想到什么，继续开口：“哦，我听我妈说，考上好大学，可以去大城市工作生活，隔壁大伯的儿子现在就在南方。”
“所以，如你所说……”
李景平静看着对方：“如果不读书，你连你的未来都想象不出。而如果读书，你将会一步步接近你曾经想过的那些目标和梦想。”
说着，他放下筷子，望着茫然的李鑫，严肃道：“小鑫，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读书吗，因为我知道……读书不是为了应付考试，不是为了爸妈奖励，更不是为了获得老师和学校的表扬……我们读书，就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
话罢，李景已经吃完，他站起身收拾碗筷，拿进厨房。
而李鑫听着对方的话，眼神变换，没有说话。
“时间不早了，下午我得去工地，先走了。”
李景从厨房出来，在门口穿好了鞋，打开门，身形微顿，最后说道：“小鑫，我想为我的未来拼一把，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明天可以不再来你家。
如果你同意，那我希望我们还能一起为未来努力。”
砰。
话音落下，李景已经关门离开，独留下李鑫一人坐在饭桌前，神色怔怔。
李景并不是不想多劝劝李鑫，但他知道如果对方自己不愿意改变，说再多也无用。
但对方若是愿意改变，那么有的事，说一次就够了。
路上，李景直接乘上了去工地的公交车。
他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久久无语。
他并不愿对李鑫过于严厉和冷漠，但经过上一世生活之苦的自己，知道这么玩下去的后果会是什么。
他不希望李鑫最后因为年少时的玩耍之心，让她下半生一直活在不快乐和郁郁之中。
起码他不想李鑫再经历她上一世的那种悲痛经历，如果他能改变对方的话。
……
到了工地，工人们已经开始了做事。
走进其中，李景没有任何话语，戴上手套，直接开始了工作。
不远处的李建华见状，看了眼，暗暗点头，随即继续指挥着其他绿化作业。
……
晚上，李建华难得有时间和李景单独回家吃饭。
饭桌上，李建华用筷子撬开了一瓶冰啤酒，瞥了眼李景，咧嘴笑道：“来一口？”
李景摇了摇头，主动给对方倒酒：“爸，酒还是少喝点……”
李建华刚想打断，李景便继续道：“就像我一样，少玩一点。”
闻言，李建华愣了愣，没想到对方这么说，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少看点电视，说话跟个老头子一样！！”
笑完，他见李景没有搭他话，不由觉得有些冷场，然后朗声道：“好好好，看你最近表现不错，我就听你的，今天就喝一瓶！”
听到这句话，李景这才真心笑了起来，给对方夹菜道：“来，爸你先吃。”
见状，李建华更是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指着对方：“你这小子啊，真是人小鬼大，越来越精了！”
“不是精，是该懂事了，不想让你太操劳了。”
李景轻轻笑了笑，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好似说了一句极其简单的事。
而李建华闻言一怔，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眼对方。
他暗自疑惑：这是自己儿子啊，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懂事了，怎么还感觉像个成年人了呢？
这小子开窍……是不是开得有点过了？
想不清就不想，李建华晃了晃脑袋，既然对方是自己儿子，那再怎么变也还是自己儿子，更何况对方还是变好了，自己也没必要多想。
随即他抬头闷了一口啤酒，随口道：“你还是个小孩，需要那么懂事干嘛，真想帮我分担，也得等你18岁再说！”
“不行。”
话音刚落，李景突然道，看着对方诧异的面庞，认真开口：“18岁后我还要读书，我想考个好大学，以后再带您过上更好的日子。”
闻言，李建华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愣了片刻后便爽朗大笑起来，高举起酒瓶：“好！我等你考上大学！只要你能考上，不管什么大学，我砸锅卖铁也供你去读书！”
叮！
啤酒瓶和饮料玻璃杯碰在了一起，就仿佛李建华父子俩的心第一次相触。
这一晚，李景第一次在自己父亲的脸上，看到了对方因自己而发自内心的笑容。
同时他也看到了灯光下李建华眼角处那一闪若隐若现的晶莹……
……
吃完，李景收拾碗筷。
刚收拾完转身想对客厅里的父亲说话，便发现李建华靠在沙发上，已经闭眼睡去。
李景微微一笑，将碗端进厨房，抬头看向窗外的月光，心中莫名觉得格外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