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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番外5

阮父捏着崭新结婚证的边角,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桌沿。

阮母垂眸认真阅读手里的小红本,一字字地看过去,好像终于确认了结婚证上印着的就是自己儿子。

两本结婚证分别落在父母手里,阮存云头皮发麻,仿佛自己的孩子被绑架了。

这时候真诚该摆在第一位,阮存云讨好地承认“我们结婚了,没来得及跟你们报备。”

阮存云小心翼翼地往父母那边蹭,准备找时机把结婚证安全地取回来,讪笑着找话讲“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阮母瞧了他一眼,淡淡说“你们穿的白衬衫,照片还可以。”

阮存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聪明。”

阮父冷飕飕地说“我看你们是逃班出去结的婚吧,急得工作都不要了”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阮存云惊道,接着脖子一缩,干笑道“爸,你怎么看出来的。”

“结婚证上有日期。”阮父像是在和笨蛋讲话,“那天是周五。”

阮存云夸张地恍然大悟“啊对对对,你记忆力真好。”

阮父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方律,目光锐利“秦总,你们这决定做得有点草率了吧。”

秦方律似乎一直怔愣着,被叫到名字才回神,直挺挺的一句“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阮总一言九鼎,您不能反悔。”

阮父“哈”了一声“我刚刚说什么了”

秦方律扭头看窗外,慢吞吞地说“您叫我儿子了”

空气中似乎有一只乌鸦缓慢地嘎嘎飞过,阮父被堵得说不出话。

阮存云突然大笑出声,扶着秦方律的胳膊肘笑弯了腰。

“这本书说得确实对。”阮母优雅扶额,“时代在进步,孩子在进化。”

阮父低咳了一声,一脸严肃“你们有多认真”

“很认真。”秦方律挺胸抬头,像在回答军训教官的问题,“是六十年后还能在我们的床头柜里找到结婚证的认真。”

阮母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把结婚证放回秦方律手里“那就收好。”

阮存云心里雀跃,朝妈妈撒一点娇“你不生气呀”

她没回答,只是曳着裙摆走出书房,扔下一句“三位男士,过来吃饭后甜点。”

阮妈妈做了酒酿丸子,是她家乡的味道。南方风味的糖水精致又小巧,白玉润透的甜汤上撒着一小撮金桂,雕花瓷碗,待客体面,颇有米其林三星级的摆盘风范。

秦方律得体地浅尝半勺,眼睛一亮,称赞道“很好吃。”

勺碗精美,阮存云小猪吃糠似的一口给炫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妈“锅里还有吗,我还想喝。”

阮母眼风一扫,语气淡淡“糖水本是用来招待客人的,特意讲究了些”

秦方律默默咽下一口甜汤,一动不动地聆听。

“但方律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客人了。”阮母稍往厨房一瞧,对阮存云说,“你直接把盆端出来吧。”

阮存云屁颠屁颠地去了,转头端出来一个硕大的白瓷盆,沉甸甸地盛了半盆甜汤。

手上顺便还捏着一个大钢勺,高中食堂打菜师傅手里的那种。

高雅的用餐氛围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米其林三星变成了食堂大锅饭。

阮存云对此毫无知觉,把大勺沉进甜汤,打算盛出来。

秦方律图表现,看大家差不多都把第一碗吃干净了,便站起来主动接过钢勺“我来吧。”

他给阮存云盛了一碗,然后给阮母添满了,正准备往阮爸爸碗里勺的时候,阮父眼疾手快地把雕花小碗推走,换了个敞口大碗。

阮母细眉微蹙,指尖按在阮父手腕边,严厉道“你血糖那么高,还吃”

“啊对。”阮存云拽着秦方律让他坐下,“不能给我爸吃。”

阮父看着秦方律,压低声音喊了声“方律。”

好家伙,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岳父,才进家门第一天秦方律就陷入了此等两难境地。

而秦方律只犹豫了一秒就做出了选择,顺着阮存云拉他的力道,乖乖听话坐下了。

阮父看着面前的空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秦方律恭敬地教育他“爸,男人就应该听老婆的话,您觉得呢”

阮爸爸觉得这个便宜儿子应该是白捡了。

阮妈抿着唇笑起来,说这孩子挺会讲话的。

随意聊了会儿,话题又回到了秦方律和阮存云身上。

半小时前,桌上的话题还是“方律年薪多少”和“方律工作忙不忙”,去了趟书房的功夫,话题就变成了“你们俩不会连婚礼都办了吧”

阮存云哭笑不得“没呢,哪那么快。”

阮母白了他一眼“连婚都能偷偷结,还有什么事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阮父语气严肃,说的内容却有点可怜“要记得邀请我们去婚礼。”

“记得,当然记得。”秦方律连连答应。

后来两位家长又问了很多。

即使秦方律年长几岁,在他们眼里仍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们问“房子要不要买新的”,秦方律说“小云可以住我那里,房子够大”,阮存云说“不用新买了,不环保”。

他们又问秦方律的父母知不知道这门婚事,阮存云一愣,下意识握住了秦方律的手。

秦方律温和地笑笑,淡然地说他爸妈很早就离婚了,他现在只有妈吗,秦妈妈很喜欢阮存云。

阮母的眼神分明摇晃了两下,温柔地说,改天约秦妈妈出门逛街。

本来家里给秦方律准备了一间客房,现在他们也不管了,阮爸阮妈吃完饭就回了自己卧室,关门前只叮嘱俩孩子要早点睡觉,别玩到太晚。

阮存云敷衍地笑着应“好好好”,把秦方律拉进屋,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和阮存云那间堆满漫画和手办的出租屋相比,阮存云从小居住的房间干净整洁得不行。

书柜上摆着名著和充满年代感的教辅资料,阮存云淡然地笑,说最开始书架上还是有一些漫画书的,只不过都被他爸扔掉了。

秦方律知道自己应该尊敬伴侣的父母,但这不妨碍他讨厌曾经阮父的行为。

他叹了口气,捧着阮存云的脸亲了一口,然后和他一起去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阮存云拉着秦方律的手给自己涂沐浴露,桃子香气的泡沫在两人的皮肤间流动。

一场澡洗了很久,淋浴声遮盖住其他的声音,流水带走别的液体。

浴缸里的水面起起伏伏,起雾的镜面上凌乱地按着几个淌水的手印。

阮存云是挂在秦方律身上出来的,像树袋熊似的软绵绵地抱住他。

家里没有合适尺寸的睡衣,秦方律索性没穿,赤裸着身子把阮存云搂在怀里,两人一起躺在充满阳光气息的被窝里,软乎乎的被窝和软乎乎的阮存云都贴着秦方律。

秦方律呼吸仍然滚烫,一下下扑在阮存云耳畔。

阮存云抬头蹭上秦方律鼻尖,耳鬓厮磨,低声哼唧着“好想每天都这样过”

“嗯。”秦方律哑声应道,“我们回去之后就搬家吧。”

阮存云说好。

周末两天,阮存云带着秦方律在海城吃吃玩玩,最后驮着爸妈塞给他们满箱的特产和零食上了回程的飞机。

刚落地,两人就着手开始准备搬家。

阮存云的出租屋看起来不大,里面装着的东西却多得数不胜数。

整墙的漫画、塞满衣柜的s服和各种衣服裙子、精心摆放在展示柜里的手办,全是需要小心地包装好再运到新家的东西,需要很多时间和心思。

秦方律也忙着在家清理东西。

虽然他家很大,但两层楼摆满了他的东西。

他们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每天下班之后都从阮存云家运一部分东西到秦方律家,顺便再一起睡个觉。

阮存云的漫画加入秦方律的漫画柜,两台游戏机摆到一起,不同的手办被送到相应的区域。

秦方律家看起来没怎么变,但其实充实了许多,很多东西都从一个变成了一对。

这天要搬的部分是阮存云的衣服们。

他把收拾好的衣裙从柜子里抱出来装好,衣柜逐渐变得空荡,显露出里面的那个小保险柜。

“里面都是重要证件吧”秦方律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一定不能掉了,回去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

“是啊,有我的结婚证。”阮存云笑嘻嘻的。

秦方律挑了挑眉“这么宝贝着啊”

阮存云“那当然。”

搬过去之后,秦方律敲了敲阮存云的保险柜,说“把结婚证拿出来我放到床头柜里。”

阮存云一边输密码一边笑道“你真打算保存到六十年后啊”

坚固的柜门打开一半,阮存云突然顿住了,脸刷地红了,立刻就想把保险柜门关上。

啊啊啊,他居然忘记了,他把秦方律那一抽屉的画也锁在里面了

秦方律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门,笑眯眯地看清了里面一叠厚厚的画纸“你都藏了些什么好宝贝哇,都是画诶,我怎么觉得挺眼熟的啊”

没法藏着掖着,阮存云索性破罐子破摔,红着脖子狡辩“我珍藏蛋老师的画,跟你秦方律有什么关系”

“确实。”秦方律把那叠画纸拿出来,被拐走的画终于又回到他手里。

他问“你最喜欢蛋老师画的哪一幅”

阮存云嘴硬“我只是带回家了,没看内容。少儿不宜。”

“哦”秦方律拖长了音调,“那这张纸为什么有折痕”

秦方律手里拿的正好是那张猫耳小云在行李箱,纯真诱人的画面上横亘着一道折痕。

阮存云想起来,这是上次在床上看画看到兴起,他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小心压到的。

阮存云恶人先告状,指着画纸问“你先说,这纸上湿掉的痕迹是怎么回事绝对是你弄的。”

“观察得挺仔细。”秦方律笑着压低声音,“想着你画画喷上去的。”

亲耳听到答案,冲击力比想象中更大。

只是一句直白的陈述,阮存云就浑身过电一样地麻。

他生硬地接话,试图把话题转开“蛋老师不太行,每一张都没画完,连背景都没有。”

“你不是说自己没看过画吗”秦方律轻笑,轻易揪住阮存云的漏洞。

在他红起脸来的时候,秦方律优哉游哉地问“你猜猜蛋老师本来准备画什么背景”

“bas老师治好了我的阳尾。”秦方律突然念出阮存云微博小号的名字,“阳尾同学每次的评论都能精准解释蛋老师画的主旨,透过画面看故事,给蛋老师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阮存云一愣“是、是吗,原来你都有看啊”

“是噢。”秦方律刮了一下阮存云的鼻子,“蛋老师很早就眼熟你了。”

早已重合的两种身份在此刻又微妙地分开,阮存云神经微颤,莫名有点兴奋。

bas老师从身后拥住阮存云,温柔道“所以阳尾同学,现在给蛋老师分析一下这幅画吧。”

阮存云舔了舔犬齿,故作凶狠地说“蛋老师是个大变态,所以肯定不是家里这种普通背景。”

bas微笑着挑眉“嗯,继续。”

这个版本的猫耳男孩比公开的那个版本更加娇媚,或许是因为画的是阮存云本人。

阮存云点在纸上的指尖有点抖,耳朵不由自主地红起来,忍着羞耻道“他蜷缩在破旧的行李箱里瑟瑟发抖的样子,看上去很冷,很可怜,大概是被人遗弃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会所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发现了这个小可怜,好心地喂给他一颗草莓补充水分,准备把捡到的小猫带走。但他是打算把小猫带回自己家里呢,还是准备带进深渊般靡乱的会所里呢男人笑了笑,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秦方律钳着阮存云的胳膊,鼻息沉重“会所都编出来了,嗯少看点儿童不宜的小说。”

阮存云弱弱地说自己冤枉“我是在揣测蛋老师的思路。”

“蛋老师才不想把你带去会所。”秦方律声音低沉,“蛋老师要把阮存云捡回家,藏在家里锁起来,每天只做一件事。”

阮存云承认自己奇怪的性癖被这句话撩中,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bas”

秦方律正把阮存云的手腕按到床上,两人激烈地吻到一起。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雷般响起。

秦方律全身一顿,懊恼地抱怨“我妈三千年不打一次电话,现在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阮存云笑着喘气“快接电话。”

秦妈妈开口便是“阮夫人好。”

秦方律头一次被这么叫,喉头一梗“好。”

“小云在吗”秦树问。

阮存云闻言立刻应了声“秦老师”

秦树很乐呵“新婚快乐宝贝们,你们准备办婚礼吗”

“还没开始打算呢。”秦方律说,“怎么了”

秦树说“我下个月准备回欧洲了,但我一定不能错过此等盛会。”

两边的父母似乎都对婚礼有很大期待,他们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秦妈妈一通电话把暧昧的气氛都搅散了,阮存云撸起袖子“我们先把家搬好,再来规划婚礼吧。”

秦方律带着一脸无奈的欲求不满,认命地开始收拾东西。

蚂蚁搬家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阮存云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摆进新家。

秦方律还收拾出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阮存云问这个是干什么的,秦方律说用来当他们的游戏房。

阮存云不解地问“客厅连电视就能打游戏了啊”

过了几秒,阮存云自己悟了“噢,你是说如果朋友来家里,我们可以在这里打桌游是吗可以呀。”

秦方律只是笑而不语。

正式入住的日子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他们约好晚上和三只猫一起拍张全家福。

阮存云的房子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双肩包的东西。

今天是他们婚姻生活的正式开始,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阮存云想给秦方律一个惊喜,他知道秦方律会喜欢。

他拉开双肩包,红着脸清点了一遍里面的东西。

一对猫耳,格子短裙,粉红绸带,还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和配套的小遥控。

这些是阮存云犹豫许久,看了很多店铺,才选出来最还原的搭配。

一切就绪,现在阮存云只需要找个借口把秦方律从家里支出去,他就可以提早潜进去换上衣服了。

正准备打电话,阮存云就收到了秦方律的来电,秦方律很抱歉地说他突然被客户叫出去打高尔夫,要阮存云晚点再去他家。

阮存云压抑着欣喜说好,没问题,早点回。

挂上电话,阮存云开心地转了个圈。这下安全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在新家做准备。

阮存云熟练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他们的新家。

秦方律果然已经出去了,屋里很安静,三只懒猫参差不齐地点缀在猫爬架上,各舔各毛。

阮存云卸下双肩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穿裙子的部分很熟练,简单化个淡妆,对着镜子带上猫耳,阮存云羞得不敢看。

他在心里骂自己,你可真是太骚了。

阮存云接着安慰自己。

乔迁新居,新婚开始,他只骚这一天。

接下来便是最困难,也是最让人难以启齿的部分。

尾巴,阮存云对它并不陌生。

秦方律用蛋老师的身份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阮存云第一次拥有了一根小恶魔的尾巴,冰冰凉,存在感很强。

他回忆着秦方律当时的操作,趴在浴缸边,润液下淌,扶着猫咪尾巴轻旋。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阮存云咬着嘴唇,还是轻叹出声。

优雅苗条的黑猫不知什么时候巡视到了浴室,软软地“喵”了一声。

阮存云立刻从脸臊到脖子,浮出红通通一片,慌忙斥道“夜堕小孩子不能看这些,快出去。”

天呐,铲屎官光屁股的样子怎么能让猫主子看到

夜堕听不懂这些,翘着尾巴围着阮存云绕了一圈,似乎在看猫咪家族的新成员。

阮存云默念金刚经,心道没准夜堕是来教他怎么做猫的,他应该虚心学习。

或许真是因为有猫在,阮存云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撩起的裙摆,成为了家里的第四只猫,试着走了两步,脸颊发烫。

“好了好了,出去吧。”阮存云抱着夜堕往外走,“要不要加粮”

话没说完,阮存云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从远至近的嘈杂脚步,似乎有秦方律的说话声。

阮存云霎时间警铃大作

他扔下猫,拔腿就往房子里面跑,眼疾手快地顺手捞走了包旁边的小遥控,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秦方律提前回来了他不是在开会吗

还有其他人吗,难道是他的客户或者是秦妈妈

不管是谁,阮存云现在短裙猫耳尾巴,情况十分危急,除了躲起来别无他法。

楼上的二次元小天堂是最安全的,但是打开黑曜石暗门需要时间,而且会发出咔啦啦的声音。

门口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阮存云浑身冷汗,情急之下钻进了那个空房间里,无声迅速地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摆着一张简单的高脚桌,是还没布置好的游戏房,暂时被阮存云当成了储物间,存放着搬家用的超大行李箱。

这里应该是安全的,阮存云喘了口气。

秦方律不可能带客户来这里,即使来的是秦妈妈,他们也不会到这个没装修好的房间里来。

阮存云精神渐渐松弛,陡然听到一阵脚步正朝他逼近,还有秦方律的声音“这个房间。”

卧槽啊,什么房间啊这条走廊尽头只有这一个房间啊

阮存云要被吓死了,焦急地团团转,突然捕捉到他平放在角落的行李箱,矮身一钻就藏了进去。

盖好行李箱,留个隐蔽的呼吸口,眼前一片黑,阮存云安心了点。

搬家用的行李箱比普通大号还要庞大,箱体又深又宽,阮存云蜷着躺在里面,觉得还挺宽敞的。

心脏扑通通地跳,阮存云屏住呼吸,希望外面的人赶紧离开。

然而咔哒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心跳狂飙,阮存云紧张地收缩每一寸肌肉,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秦方律居然领人来了这个空房间,是什么人

脚步声很凌乱,不止一个人,有拖动重物的声音,还有粗糙的男声。

听到秦方律说“装墙上,再高一点。”

阮存云疑惑皱眉,这是在装什么

秦方律接着指示道“椅子放桌子旁边,沙发,靠到那面墙。”

外面叮零桄榔地响了半晌,阮存云终于明白,这似乎是在装修。

一串脚步声突然逼近,近在咫尺地停下,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秦先生,这个行李箱要移走吗”

阮存云瞬间炸毛,冷汗涔涔,瞬间把通风用的小口合拢。

行李箱的拉链根本没拉,如果有人把行李箱竖起来推出去,那岂不是完蛋了

阮存云已经做好了大喊一声让所有人出去的准备。

幸好秦方律说“先不管了,赶紧布置好,时间快不够了。”

陌生男人应了声“好”就走远了。

阮存云长舒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偷偷地扒开箱口呼吸。

屋里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角落里的这只行李箱。

如果他们注意看,就会瞧见行李箱上一直冒出许多问号。

“先生,灯装好了。”一个装修师傅说,“有八种不同的氛围灯模式,您可以用遥控器试试。”

“嗯。”秦方律说着,顿了一下,问,“我按了,没反应。灯是不是还没装好。”

行李箱里的阮存云突然浑身猛地一震,从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揪着全身的神经末梢,奔涌着直冲头顶。

阮存云崩溃地狠狠咬住嘴唇,秦方律你特么按的是什么遥控啊

他下意识地想摆脱尾巴,但仔细一想,如果拿出去了,那嗡嗡声大概会清晰得会被全屋人听到,岂不是更窒息了

左右为难,阮存云攥着手心,只能默默忍受。

装修师傅挠头“不应该啊,您再按一下试试,对着灯。”

秦方律对着灯又按了一下。

身处黑暗的阮存云脊背向后猛颤,像一张不断抖动的弓,他用力咬着自己手臂才没有吟出声。

眼泪乱淌,阮存云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慌乱之下就把遥控放外面了呢

“哎呀,我知道了。”装修师傅一拍脑袋,“遥控错咯用这个。”

秦方律又试了一下“嗯,这个是对的。”

阮存云喘不上气,不能哭不能喊,一寸之外的地方就全是陌生人,内外双重刺激,简直要晕过去。

“差不多可以了。”秦方律拍了拍手,声音也有点急。

几分钟时间漫长得像一年,阮存云渐渐有点神智不清,全身都在和即将降临的山崩海啸做对抗。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

秦方律站着打电话,喃喃自语“怎么不接电话”

他换了微信,对着手机发语音消息,声音温柔“存云,我开完会了,现在过去接你”

一声“存云”喊得阮存云浑身一颤,瞳孔紧缩,捂紧自己的嘴,却没捂住破音的一声喘。

“”

秦方律迟疑的脚步往行李箱这边移动。

眼前骤然一亮,阮存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大团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秦方律如雕塑般站在自己面前。

泪水模糊了眼前,阮存云眨眨眼,看清屋内的布置。

暗色的光线,墙上挂着璀璨的水晶灯,黑色高桌边摆着高脚凳,复古奢华的丝绒沙发下铺着花纹繁复的厚地毯,琉璃茶几上的酒杯折射出迷离的光。

仿佛置身高端会所的一角,像在补全那幅未完成的画。

秦方律震惊地站在行李箱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阮存云目光朦胧,睫毛上沾满泪水,因为微微缺氧,小口喘着气,唇色殷红。

薄薄的胸膛在衣料下起伏,短裙下探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似乎还在轻颤。

真像被人遗弃在会所门口的一只幼猫。

惊、喜、想笑、心疼,秦方律咋摸着复杂的心情,终于弄清楚,原来他的小笨蛋也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秦方律蹲下来,捞起浑身湿透的阮存云抱进怀里,一下下重重抚摸他的脊背,低声安抚“他们都走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事了。”

终于不用忍,阮存云发出压抑宛转的呜吟,眼里盛满了秦方律的身影。

确认怀里的人没事,秦方律被撩得嗓音嘶哑,伸手轻抚,清冷地说“小猫是淋雨了吗,把行李箱都弄湿了。”

阮存云埋在他滚烫的颈窝,细声呜呜。

秦方律侧耳倾听“小猫在说什么没听清。”

“”

阮存云艰难地吐气,泪眼汪汪“请把遥控关掉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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