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颗糖
空气中漂浮着咖啡的香气, 悬挂在大厅的时钟滴答滴答转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冯显大脑在飞速转动, 想着再说点什么助攻一把。
他想两个人既然正在交往, 那要以这种方式在观众面前露面应该是件有利无害的事。
喜欢他们的人越多, 以后真要公布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可是……
阮糖再次让他失望了。
她也没问什么，只问了一句拍摄时间，思考了一段时间过后, 就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冯显不解:“为什么？”
“因为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呀”
“……”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加重要？像她这种新人, 不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力争上游？
冯显郁闷不已:“如果是因为上次我的冒犯, 我可以跟你道歉。”
“不是呀，你误会了”阮糖笑眯着眼睛解释, “那一天，我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从头到尾都没说有什么正经事要忙, 就这么笑盈盈的望着他，笑得他都没了脾气。
冯显还是头一回在一个人身上吃两次闭门羹, 每一次, 他都带着满满的自信并且还做足了准备，结果都被小姑娘三言两语给化解。
告别了冯显, 小姑娘背着包脚步轻快的从咖啡馆离开。
看着已经走远穿过了人行道的娇小身影, 冯显挫败地长长叹了口气。
合同他都拿来了, 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小姑娘甚至连报酬都不愿意听就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用说了, 这份合同算是废了。
小姑娘都不肯接, 要说服裴亦丞跟其他女星合作那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尽管不甘心也不得不放弃。
……
路上，阮糖收到了编辑的消息。
编辑:糖糖别忘了，下个月一号世贸百货有签售会
她将购物袋轻放在路旁台阶，单手握着手机回复。
一粒软糖:好哒，我记住了
编辑:嗯嗯！对了……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小香香也排了跟你同一天，不过她在一楼，你在二楼（哭）（哭）对不起啊糖糖，我没想到他们会把小香香跟你排在一起，你这是第一次办签售，要是……
编辑话没说完，但是她已经明白了编辑的意思。
就跟所有行业一样，哪怕漫画是她所热爱的也不能免俗，只要有市场就一定有竞争。
小香香是工作室花重金挖过来的漫画作者，她前身是非常有名的插画师，给不少杂志跟出版书籍画过插画，后来因为她在网络上画的小萌漫火了，她才转型开始画连载长漫。
受欢迎程度并不比她低，也算是她们工作室的金牌门面代表了。
小香香擅长的是少女漫，而她的第二空间却是脑洞比较大的科幻漫，这市场非常冷，胜在她故事主旋律吸引人，加上画风好，才从这条荆棘丛生的路途突破。
按理说，她们两人连类型都不同，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
可事实却没有那么乐观，她跟小香香的梁子从她成为工作室的签约画手开始就结下了。
早年间，小香香作为专业的插画师，画风唯美自不用说，但要转型成为全职漫画作者却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她虽画工好但是写不出脚本来，所以最开始，她签约的工作室也在秘密的为她找寻合适的脚本。
恰好那个时候，阮糖也才刚跟那家工作室签约，跟小香香同在一个责编手下。
她第一次交稿件跟脚本上去，责编一拖再拖，没有给她具体的回复，而她又因为还要准备考试的事分了心，也就没有紧着催。
直到一个月后，单行线在各大书店上架，并成为了当年度最热销漫画，她在同学手中看到了这本漫画才知道她的故事被剽窃了！
她拿着漫画去找责编，对方的态度却很冷淡:“你说单行线是你创作的，有什么证据？”
阮糖气愤不已，可她确实拿不出证据来，她的原稿也被责编找理由一并骗走了。
责编只冷冷嘲笑:“我看你年纪不大，野心倒是很大！没有证据的事你也敢张口胡诌！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混了就赶紧赔了违约金滚蛋！”
……
那天她哭了一路，躲在了公园的滑滑梯下，连家都不敢回。
最后，还是裴亦丞找了过来，将她带回了家。
她人生第一次张口跟人借钱，既委屈又觉得羞耻。
借了钱赔了违约金，她就从那家工作室离开了。
再后来，那家工作室就倒闭了。
她在裴亦丞的鼓励下重振旗鼓，签到了如今的工作室，结果又遇上了小香香。
不过……
她无心追究过去的事，而且她在这里也工作的很快乐，她现在的责编对她非常好，明知道她跟小香香有过节但是从来没有过问具体缘由，事事为她着想。
再加上，她跟小香香也不需要经常见面，她就没拿这当回事儿。
这回签售会撞期，又有旧怨在前，阮糖没法不多想。
她怕这次撞期是小香香故意的，她这回不是为了第二空间而是为了新漫才打算去参加签售会，类型撞了，日子撞了，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
要是效果不理想，可能会降级，连带着新漫推广都会相应削弱。
阮糖暗叹这是一段孽缘，还不得不宽慰编辑。
一粒软糖:没关系哒
编辑:呜呜呜对不起！糖糖！这回排表的时候，我请了病假不在公司，我真的对不起你……
一粒软糖:真的没关系呀，就是个签售而已，我能应付的
编辑:（大哭）可是糖糖，小香香他们提前了半个月就开始宣传了，你却不肯参加宣传
一粒软糖:到时候再说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要真是要坐一天冷庙那也没办法了。
阮糖想得特别乐观，很快就将签售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签售会当天。
阮糖戴着口罩去了现场，迎面遇上了小香香跟她过去的责编。
见到她胸前戴着的勋章，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轻蔑勾唇:“好久不见啊”
阮糖眉目怔忪，微颔算是打了招呼。
小香香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女人，女人笑着解释:“她就是当年那个指证说你剽窃她漫画的小女孩。”
小香香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就是她啊”
“可不就是她嘛，小小年纪就心比天大，为了出名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信口雌黄，张嘴就想污蔑你，被我辞退后，竟然还有脸在这行做下去”
阮糖本没想理她们，听见这番颠倒黑白的话，也来了脾气。
“你是在说你吗？”
她说着，眼睛眯起笑:“看起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你们是挺不要脸的，我没见过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反咬一口的……不过也没所谓，被狗咬了，总不能反过来咬一嘴毛吧？我也没必要跟畜生一般见识”
小香香脸色一变，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更是气得跳脚，碍于附近人越来越多，她才没有继续撕破脸。
冷笑一声:“嘴皮子厉害是吧！行！那就走着瞧！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说完，她就带着小香香去了她们的位置，阮糖也转身去了二楼就位。
签售会前又是拍戏又是考试，她没有时间参与宣传，虽然昨晚上转了微博动态，但未必来得及。
外地的粉丝赶不过来，本地的粉丝可能在读书或者上班，也走不开。
到了一个早上，到二楼来找她签名的粉丝寥寥无几。
坐了一个小时，她百无聊赖的开始拿着笔在白纸上绘画。
这一幕被粉丝给拍下来放到了网络上，粉丝心疼她干坐了一个早上，积极的帮忙宣传，想多拉点人过来。
宣传可能是起了点作用，来的人多了点，但跟楼下小香香的位置排起了长龙的队伍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楼下，黑衣女人看着微博上一粒软糖粉丝刚PO出来的照片，嗤笑了声。
真是不自量力，就这么点人气也配跟香香来比较。
……
“糖糖不要灰心！因为你是临时决定的，都没有做过宣传，很多人都赶不过来，但是我们都很爱你！”
“是啊！糖糖姐姐，我们可喜欢你了！我们班的同学都超级喜欢你的漫画”
“糖糖你是最棒的”
“糖糖，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你的！”
有粉丝安慰，阮糖脸上才有了笑容。
她抚了抚口罩边缘，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将口罩摘下来，只伸手朝她们做了个比心的手势。
人不多，她索性在签了名以后，还在扉页上贴心的画了来要签名的粉丝Q版萌画，并配上真诚的祝福。
她专心画画时，队伍忽然骚动起来。
“我是瞎了吗？还是出现了幻觉？？”
“快掐我一把！我怕我现在还不清醒”
“啊啊啊那不是裴亦丞吗？！他怎么来了？”
“你看他手里还拿着糖糖的漫画诶！莫非……他也是糖糖的粉丝？”
“他怎么离开了镜头也这么帅啊啊啊！完全挑不出缺陷！救命！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队伍中的人窃窃私语着，刚要完签名的粉丝将偷拍的照片了出去。
哥哥今天更博了吗:快来世贸百货二楼啊！哥哥在这里！（害羞）（舔屏）（舔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