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七十二颗糖
更新它长了小翅膀飞走啦~ 他也没避讳，当着阮糖的面接的电话。
“裴哥？嗯嗯放心吧！都收拾好了……好嘞好嘞, 我这边马上就完, 晚点绕过去接你。”
秦浩嗓门大，接个电话跟说单人相声似的, 越说越激动。
阮糖耳朵竖着，认真的探听。
见他挂了电话，她问：“是裴哥哥？”
“对啊, 裴哥催我赶紧弄完过去接他。”秦浩顺手抱起了茶几上的大纸箱子, “我得赶紧过去了, 你呢？要走的话, 我顺路捎你一程？”
“谢谢，不用了”阮糖心情低落, 说话也没精打采像只病猫。
“哦！那我走了, 裴哥他们等了老半天估计等着急了
“嗯”阮糖轻轻点头。
秦浩麻溜的将剩余几个纸箱都给搬了出去, 顺手带上了公寓门。
她一人在客厅杵着, 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其实没有多急切的想搬出去, 她只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不知道站了多久, 身子都开始泛冷，逐渐变得麻木的时候,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响。
接了电话, 一道不耐烦的男人声音传出：“阮小姐你好了没？我们在楼下等了很久啊！”
阮糖一时感伤，忘了楼下还有人等着, 带着万分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这边东西都收拾完了, 你们直接将东西送到我们先前说好的地方就行。”
“……
气氛凝滞了两秒，工人：“你开什么玩笑？！哪儿有东西能让我们送过去？”
阮糖一怔：“刚刚不是有人搬东西下来了吗？”
“我们在这下头等了快半个小时，别说有人送东西下来，就连个鬼影子我们都没见过！”工人极力忍耐着火气。
心底咯噔一下。
她匆匆说：“麻烦您稍等一下。”
“啊？还等？我说小姐我们还有——喂？喂？！”
阮糖跑去开门，门口的行李箱和纸箱全部不翼而飞。
她又返身回房看，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瞳孔骤缩。
怎么会？！
原封不动！
她的所有东西全都没动！
阮糖不信邪的翻遍了整个屋子，抽屉里她的画笔都在，桌上她的保养品和面膜也还在，衣柜里的衣服通通没动！
她的东西都还在，那裴哥哥的助理来搬走的都是什么？
……
让工人白跑了一趟，阮糖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给双倍酬劳的，对方也不好意思再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收了钱走人。
她没回学校，特地给钱晴了条微信，让帮忙跟晚上查寝的人说一声。
目光触及到被她置顶的对话框，信息还停留在她在十分钟前的消息上
——你搬家了吗？
还没回。
阮糖失落的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安静等电梯。
晚上八点
阮糖窝在房里赶稿，收到外卖小哥来的短信，她多穿了一件外套才下楼去拿外卖。
广利是家老字号，招牌已有百年之久，以各式各样温补粥而出名。
她口味比较单一，酷爱广利家的蛋黄小米粥。
赶稿赶到一半，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起来，她立刻就想起了广利家的粥。
一手提着粥，一手还拿着在保安室搁置了一个多星期的快递。
艰难的伸手去按键。
倏地，一只修长匀称的手从她身后伸出来。
她回头：“谢——”
看清身后站着的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另一个谢字哽住，喉咙涩涩的。
“叮——”的一下，电梯门开了，阮糖还站着没动。
男人按了键，目光清和：“你不进？”
“进！”阮糖提着东西进去。
电梯门上清楚的映着两人的影子，阮糖盯着看得出神，忘了按楼层键。
见状，男人手在临近的两个楼层犹豫了片刻后，最后按了下去，20的楼层键亮起了橙红色的灯。
电梯狭窄又封闭，空气流通慢。
手上提着的蛋黄小米粥的清香慢慢的就溢了出来，勾出了馋虫。
“咕——”
不合时宜的一声馋鸣，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淡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她脸带赫色的低下头。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20层，门一开，阮糖就紧跟在他身后出去。
一前一后，隔着小段距离。
正在开门的男人，解开了指纹锁，回头看，小姑娘似乎没想过他会忽然回头，眼神慌乱。
“有事？”男人态度冷淡。
阮糖愈失落：“你落了东西在家吗？”
“没有”
“那、那你回来——”
“休息”
“噢”阮糖丧失了交谈的勇气。
“我说——”
“嗯？！”阮糖眼眸一下就亮了。
“你走错地方了”
“……”
阮糖眨巴了下眼睛，快走了两步向前，探头看门牌号。
——2001
他们原先住的地方是1901啊！
阮糖彻底呆住，大脑当机，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等一下！！！
她惊恐的看着对方：“你你你搬的地方是——是这儿？”
“不可以吗？”
“……”
就只是从楼下搬到楼上而已，这个家搬的可真远……
阮糖心底五味杂陈，突然感觉她先前伤春悲秋的感伤特别矫情，还透着那么点蠢到无药可救的傻缺感。
“可以可以”阮糖忙不迭的附和。
无论如何，还住在一栋楼里，四舍五入就等于是住在一间房，睡在一张床，总比要对着明月遥寄相思，暗自后悔的好啊！
阮糖笑盈盈的望着他：“那我先回家了，晚安”
“晚安”
目送小姑娘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口，裴亦丞才进屋。
关上门，冯显的电话打了过来：“亦丞，我刚接到消息，摄制组的人明天一早就会上你家来做个突击采访，你定个闹钟，明天早点起来准备准备。”
学校附近的餐馆很容易碰到熟人，要绕远路去其他餐厅吃饭，阮糖又撑不住。
最后还是没能去吃饭成，阮糖回了宿舍休息，洗了澡倒头就睡。
曲潇潇对剧组拍戏好奇的要死，但看她困到连话都不想说也就作罢，满腔疑问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闹铃响，阮糖迷迷糊糊的摸到了手机关掉闹铃。
赖了五分钟床才爬起来，洗脸刷牙换衣服。
她出门时，室友都还没睡醒。
只有钱晴起来上了个厕所，顶着乱糟糟的头，眼睛艰难撑着一条缝：“这么早就要去拍啊？”
“是啊，我的戏份不算很多，导演应该是想集中赶一赶，给我一并拍完。”
“哦……那你加油”
阮糖笑了笑，轻轻带上了宿舍门。
她到剧组后，乖乖的跟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
由于她是新人，没有单独的化妆间，只能去公用的化妆间换衣服化妆。
拿着衣服进去，跟化妆间里正坐着化妆的韩冉打了个照面。
韩冉透过镜子看她一眼，轻蔑的勾唇一笑。
阮糖有过一瞬的怔忪，很快就恢复如常。
韩冉对她有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平常在班上偶尔碰到韩冉时，她也是这么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只要韩冉没对她造成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她根本就不会在意韩冉的态度是好是坏。
她又不是人民币，哪能每个人都喜欢。
换了衣服出来，化妆老师才来帮她上妆。
剧组配备的化妆师有好几个，需要负责整个剧组所有演员的妆容，主演除外，有名气的主演基本上都配备了专业的化妆团队，用不着他们来操闲心。
给阮糖化妆的这个，刚好是刚才替韩冉上妆的化妆师。
上粉底的时候，化妆师感慨：“年轻就是好啊，瞧这皮肤多嫩，满满都是胶原蛋白，都不用上遮瑕，粉底都不用上太厚。”
韩冉还没有走，照着镜子梳理妆容，听见化妆师的话，她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重重将眉笔放下后，起身走了。
*
今天这场戏是所有人误会了韩樱跟韩城的关系，女二钱娇作为迟迟的闺蜜，看不下去迟迟失魂落魄强颜欢笑的过日子，所以瞒着迟迟独自去找了韩樱，哪晓得韩樱体弱多病，在钱娇来找她谈话的时候晕倒了，造成了更严重的误会。
戏份不重，唯一的难度是阮糖得拿捏好度，不然演出来会像朵讨人厌的白莲花。
为了塑造韩樱的那种柔弱病态感，化妆师没给她上腮红，嘴唇也只上了一层薄薄的唇膏。
阮糖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刚从化妆间出来的裴亦丞。
喜上眉梢，她刚弯嘴笑要打招呼：”裴……”
裴亦丞视线在她身上只停留了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随后就目不斜视的走了。
阮糖愣了一下，笑容僵住。
他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阮糖容量有限的大脑里就充斥着这两个硕大的疑问，直接导致她拍戏时走神，卡壳忘词。
NG了三次后，郭明也开始不耐烦。
跟她有对手戏的韩冉看她的眼神更加鄙夷，趁着没人注意，韩冉说：“你还挺有手段的，这种水平都能掺进来混个角色。”
“……”阮糖看她一眼，沉默不语。
凭良心说，她进组纯属是捡了大便宜，既没有通过系统招募，又没有经过科班训练，跟韩冉这种本身就有能力的人的确是不同。
韩冉看不起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不想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跟人起冲突。
有了韩冉时不时的刺激，阮糖反而能平静下来了。
再次开拍时，她很快就进入了戏中。
钱娇打听到韩樱在图书馆，单枪匹马就杀了过去。
将韩樱拉到了图书馆外头，面对面对峙。
钱娇：“你跟韩城到底什么关系？”
她说着一顿，又肃着脸：“如果是交往对象，那就拜托你管好韩城，别让他再来管我家迟迟的闲事！”
“你误会了……”韩樱身体不舒服，脸色都格外的苍白，说话时有气无力。
“哦？照你这意思，你们俩没有交往咯？”
“嗯”韩樱应了声，很快又摇头。
钱娇急脾气，特别不耐烦的皱起眉：“你哑巴吗？不能说话啊？”
“我……”韩樱捂着胸口，气喘不上来。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今早上到了学校后就有点不舒服，她服了药以为能撑得过去，结果到了图书馆后，那种不适感就越来越严重，情急之下她给韩城打了电话。
那么凑巧钱娇找来了，她不是不想解释，而是身体支撑不住。
钱娇将她拽出来时，她走路都走不稳。
看她面无血色，扒拉着窗户框一阵一阵的粗喘。
钱娇也慌了：“喂……你…你没事吧？”
韩樱努力的想撑出一个微笑，可是怎么都扯不动嘴角。
“樱子！”一道慌乱急促的男声传来。
韩城一向冷静自持，唯独对这个从小住在象牙塔里长大比玻璃还容易碎掉的妹妹格外紧张。
疾步过来扶着韩樱，韩樱却是已经撑到了极限昏厥过去。
韩城将人抱起，匆匆离开。
……
阮糖心脏跳得超快，紧张得要死。
脸贴着他胸膛，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啊啊啊啊！
导演怎么还不喊停！
不行了！要疯了！
阮糖眼睫不住颤动，耳朵尖泛着红。
郭明饶有深意的盯着小屏里两人的互动，琢磨着差不多了才喊卡。
裴亦丞将她放下后，她自动自的挪远了两步，避如蛇蝎。
“……”裴亦丞眸色暗了暗，联想到昨晚上在紧要关头险些被抓包的事，脸色更难看了些，他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阮糖暗自庆幸为了营造韩樱的羸弱感，上了很厚的粉底遮盖住了原本的皮肤看不出来她脸红。
低着头轻呼一口气，也因此没注意到裴亦丞。
戏是穿插来演，演完医院那场躺戏以后，因为韩茜要赶通告明天来不了，就先将她的戏先提到了前头，连夜赶场。
韩茜在做准备，余光瞥见在一旁候场的阮糖，她看了一眼经纪人，经纪人会意，点点头。
熬到凌晨两点半，忙碌辛苦了一天的工作人员都很累。
韩茜很会做人，早早就吩咐了经纪人去问了剧组上下工作人员的口味，找了一家最近的饮品外卖店买了咖啡跟奶茶让外卖小哥送过来。
外卖到了打电话，经纪人应：“哦，来了是吧？你放门口就行，我现在让人出去拿。”
挂了电话后，经纪人谁都没找，直接找上了阮糖。
“能请你帮个忙吗？”
“啊？”阮糖终于将目光从剧本上挪开。
经纪人笑笑：“是这样的，茜茜她看大家彻夜赶戏很辛苦特地吩咐我买了饮品，但是我现在脱不开身，其他人又都在忙，你看……”
阮糖瞬间领会了意思，大大方方接受：“可以啊”
“真谢谢你呀”经纪人笑意不达眼底。
阮糖要了外卖小哥的电话，打电话问了才知道饮品都放校门口了。
她拿了手机，一个人就往外走。
注意到小姑娘孤身一人离开，裴亦丞眸色微滞，视线往她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
*
整个剧组每人一杯，少说也百来杯。
阮糖到了门卫室才想起这事儿，想叫人来帮个忙吧！这会儿又很晚了，室友明天都有课，肯定早早就休息了，何况还有门禁，就是没休息也出不来。
看着那些还算热乎的饮品，阮糖犯了难。
“阮妹子？”秦浩从校门口进来，瞥见门卫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了一看是熟人才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
阮糖一见到人高马大的秦浩顿时眼前一亮，笑盈盈的开口：“秦大哥！”
秦浩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这么热情我都不习惯……你一个人在这干啥？你不是跟裴哥一起拍戏呢吗？”
“噢”阮糖指了指那堆饮料，“我帮忙来拿点东西”
秦浩掂量了下，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拿得起什么重物？
想了想，果断道：“那我帮你拿吧”
“一起吧”
秦浩拿了大半，阮糖坚持要帮忙也拿了一部分。
两人往拍戏的场地走时，阮糖忽然开口问：“对了秦大哥，你怎么这么晚跑过来了？”
秦浩也纳闷啊！他都准备睡下了，裴哥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就让他过来一趟，他还能怎么办？裴哥是他衣食父母，裴哥有需要，他当然得立刻赶过来帮忙。
两人因为误会分开了五年后重逢，冰释前嫌，干柴烈火，有不下一场激、情戏。
阮糖看得心里阵阵泛酸，嘴上都急出了泡。
现在看到的肉渣，日后都是要裴亦丞亲自出演的。
“要不你翘一堂课吧”曲潇潇担心她上课没精神。
阮糖叹气：“不行呀，这个老师抓得很严的，平常到课情况也记录在期末考察里。”
曲潇潇没辙了，拍拍她肩膀：“祝你好运”
“我走啦”阮糖拿起了帆布包跟她挥手道别，轻手轻脚的将寝室门给带上后离开。
夜里下了场暴雨，早上起来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带着点阴凉，整个校园像蒙了一层细雾，云烟缥缈。
阮糖穿得少，胳膊露着有点冷。
搓了搓手臂，加快了脚步往教学楼赶。
她来得早，教室人不多，稀稀拉拉各自为营，选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眼看时间还没到，她索性枕着胳膊眯了一会儿。
*
电影赏析的主课老师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教授，为人随和又比较风趣，对管理并不算严格。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学生必须要亲自到课堂，点名的时候得是本人在场，至于在课堂上是要睡觉还是要玩游戏，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代课几十载，要说最喜欢的学生屈指可数。
其中能让他见到就高兴的学生里一定包括了裴亦丞。
安教授陪同着裴亦丞往教学楼方向走，边说边笑：“难得你还有时间来听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课。”
“安老师，您正值壮年”裴亦丞就是溜须拍马脸上也是没表情的，看着无端正经了不少。
说话间，两人就进入了教学楼。
到了教室门口，安教授：“你找个位置坐吧，我这课没其他优势，就是座位多，什么时候来都不怕晚。”
裴亦丞往台下看，果然座位空荡还有余剩。
他的到来，给班级带来了一点人气。
有同学窃窃私语，也有同学偷偷的举起手机拍照录像到了论坛。
一个名为“裴学长惊现301多媒体教室”的帖子立刻挤到了热帖前三。
台下的躁动
裴亦丞置若罔闻，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趴在座位上，小小的一只，憨憨睡着，估计是还不知道已经上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