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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关秀秀,生于丁卯年三月初三,五岁时母亲病故,年底父亲再娶,继母带来两个儿子,大的游手好闲,小的性情顽劣,一家子都拿你当小保姆使唤。”

旗袍女鬼,也就是关秀秀震惊地瞪大眼睛。

那个被陈老四整天挂在嘴边骂骂咧咧的小傻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童年经历全都说中了

不是说江芜毫无灵力天赋,是江家的小废物吗

关秀秀心中惊疑不定,一抬头就看到江芜正翻动一个卡通图案笔记本,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胡萝卜形状的圆珠笔,在本子上勾勾抹抹,又继续道“你从小成绩很好,高考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但父亲和继母偷偷撕掉了录取通知书,骗你说没考上,又说家里没钱,两个弟弟还要盖房娶媳妇,让你进城打工,去有钱人家当保姆”

房间内突然气温骤降,关秀秀原本与常人无异的面庞变得青白可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漫上血色。

“我考上了,原来我考上了”她喃喃自语,又哭又笑,眼角竟流下两行血泪。

如果她今天没有回来找江芜,真是死也做了个糊涂鬼。

她明明可以去上大学的

如果她去上了大学,就不会遇到陈老四,就不会被

江芜这是第一次用生死簿读凡人生平,面前哀恸至极的女人仿佛为冰冷的文字作了注脚,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小鬼王心底悄然滋生。

她看了关秀秀一眼,后者竟在一个三岁小女孩的眼中读到了悲悯。

“你在陈老四家做保姆,他看上了你,对你纠缠不休,又许给你父亲高价彩礼,你被强迫嫁给他,却在新婚之夜急病而亡”

“不是的”关秀秀突然打断她,情绪激动地大喊,“我没有病,我是被那个畜生害死的”

房间里更冷了,门窗紧闭,却有阴风打着旋儿刮过,吹乱了江芜额前的碎发。

关秀秀的双眼已经全被血色覆盖,细白的脖颈浮起青紫色的五指淤痕,旗袍下摆有粘稠腥气的血液不停滴落,周身被强大的怨气和不甘所围绕。

江芜叹了口气,跳下床,走到关秀秀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冷静一点,否则要化煞了。”

关秀秀猛地一颤。

她低下头,就看到自己惨白嶙峋的手被一只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抓着,那么软那么小,仿佛只要自己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捏断。

但那只小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慢慢找回了理智,眼底血色如潮退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关秀秀快哭出来了,她怎么能这样吓唬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呢

“我知道。”江芜轻哼,“否则你已经没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她凑近关秀秀身上闻了闻,眉心微蹙,似是在回忆,又很嫌弃地扇了扇,“好恶心是邪祟的味道。”

关秀秀一怔,随即就听江芜笃定开口“你身上的伤不是陈老四弄出来的,他是不是把你献祭给了什么脏东西”

“是。”

关秀秀死死咬住嘴唇,哪怕是死后的回忆也令她倍感屈辱,“陈老四在地下室里供了一个奇怪的雕像,头上有角,长了张老鼠脸,猪鼻子,特别丑,而且只有一只脚。结婚当晚,我就是被那个东西给”

江芜了然,唇角带了不屑的冷笑,“原来是五通神啊。”

别看五通神名字里带了神,却是不折不扣的妖邪之物。传闻供奉五通神能使人暴富,五通神会往家中搬运钱财,所以又被称为五路财神。

但五通神天生性y,作为交换,供奉者必须满足它的邪欲。

陈老四强娶关秀秀,不过是看上她无权无势,家中没人撑腰,就是死了也无人追究,顶多是打发一笔钱罢了。

但不巧的是,关秀秀八字极阴,又是被五通神凌虐致死,怨气难消,所以魂魄才能徘徊人间不散。

“我想杀了那个畜生报仇,可他身上有护体的法宝,我只能日夜跟在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关秀秀突然朝江芜跪下,苦苦哀求,“你既然能看出我的身世,求你替我,还有之前那几个无辜的女孩子报仇,不能再让他继续祸害人了”

据她所知,陈老四最近又盯上了一个才十九岁的乡下姑娘,如果没人能制止他的恶行,就又要多一个受害者了。

江芜神色变得凝重。

陈老四在外面没少打着江家的旗号狐假虎威,他如此频繁娶妻,供奉邪神敛财,江家人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不信江家没人看出陈老四身上有问题,是懒得管,还是同流合污

所谓的百年大族,玄门世家,恐怕内里已经烂透了。

关秀秀还跪在地上,一脸恳切地看着江芜。

她相信小江芜那么善良,一定会愿意帮她的吧

然而

“我不为人类服务。”

江芜微微抬起下巴,神情高傲,“想求我出手,那就看你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吧。”

关秀秀傻眼了,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随时都有被陈老四或者其他玄门中人发现的危险,她身上还有什么是能打动江芜的

她咬着嘴唇,想起从陈老四那里偶尔听到的一些关于玄门的秘辛,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般开口“如果您愿意帮我报仇,我愿意放弃投胎的机会,为奴为婢,供您差遣”

刚才江芜不是也说她天生八字特殊,所以才能厉鬼化煞。听说有些玄门中人会养小鬼驱使,那她应该也可以吧

江芜听了她的话却皱起眉头,十分不满,“不投胎你怎么能不投胎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地府的工作带来多大麻烦”

关秀秀

总觉得江芜对投胎这件事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果然是不下基层就发现不了问题啊。”

江芜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胡萝卜笔,在空气中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

关秀秀惊讶地看到空气中泛起了金光,像是一张符咒,又像是一纸契约,上面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殄tian文,地府官方通用文字,以后你会学到的。”

江芜写完转过身,“简单来说,这是一份灵契,只要你答应了,我不光可以替你消灭五通神,让陈老四恶有恶报,还能化解你身上的怨气,送你去地府投胎。”

关秀秀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我要你的一滴泪。”江芜语气很认真,“你天生八字极阴,又惨遭横死,怨气滔天,如果你今日没有遇到我,待到下个月圆之夜你必定化煞,大开杀戒。”

只是关秀秀终究良心未泯,做鬼后也没有害过无辜之人,所以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而她的鬼泪,其实就是由怨气凝结而成,对现在的江芜来说,大概就相当于一块阿胶糕吧。

江芜遗憾地舔舔嘴角,要是关秀秀手上沾了人命,鬼王大人早就开席了,还用得着跟她讲条件

关秀秀对上江芜的视线,莫名觉得身上一寒,忙不迭点头“我答应”

话音刚落,空气中漂浮的金色文字就化作一支利箭,射入关秀秀的眉心。

而她胸口也飘出一枚晶莹浑圆的透明珠子,被江芜握在手里。

关秀秀好奇地看着,“这就是我的眼泪吗可我没有哭啊。”

“呃,可能因为它长得像眼泪”江芜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我现在送你去地府”

只见江芜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伸出小手往空气中一推。

房间内凭空出现一扇巨大厚重的黑色铁门,上面刻满繁复图案,望之巍然森严。

江芜抬手敲了两下,大喊“老谢,老谢在不在”

大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男人探出头来,“大人,老谢办差去了,您找他有事儿”

“是小范啊,你来也行。”江芜冲他招招手,又指着关秀秀,“她和我签了灵契,你送她去枉死城等候投胎吧。对人家客气一点,知不知道每个月都有鬼投诉你服务态度差啊,还想不想要年终奖了”

“谁让我妈把我生得这么凶啊。”

小范委屈地搓了搓脸,努力冲关秀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女士您好,欢迎来到鬼门关,我是您的接引使者,黑无常小范,工号008,现在由我带领您开启投胎之旅”

关秀秀从震惊到茫然,眼前的一切甚至比她死后做了鬼还要令人惊叹。

这,这就是地府的服务吗,也太人性化不是,鬼性化了吧

她稀里糊涂跟着小范进了鬼门关,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江芜。

还是那个软糯可爱的三岁小女孩,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那颗鬼泪,冲她遥遥微笑。

大门在身后合拢,关秀秀试探着问“小范大人,您认识刚才那个孩子吗”

“孩子那是我祖宗”小范哼了两声,又赶紧提起嘴角维持笑脸,不然被执法巡逻队抓到又要扣钱了。

见关秀秀依旧不解,他笑得高深莫测,“放心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啧,这小姑娘真是好鬼命,能跟鬼王大人签灵契,又被洗净了一身怨气,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成功劝关秀秀入地府投胎,还拿到了她的鬼泪,江芜心情大好。

她举起鬼泪亲了一下,正要一口吸入,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男人冲了进来。

“阿芜”

江芜

她赶紧把鬼泪藏进怀里,下一秒就被人紧紧抱住。

江知暮声音都在发颤,“阿芜对不起,舅舅回来晚了,你一定吓着了吧不怕不怕,舅舅会保护你的啊”

江芜慢慢转过头,对上江知暮含泪的眼眶。

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相貌英俊,只是干裂皮肤和凌乱的胡茬令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细长的凤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极力控制,生怕吓着怀里的小外甥女。

陈老四那个王八蛋,他不会放过他的

“舅舅不哭,阿芜没事了。”

江芜抬起小手,替他抹了抹眼角。

江知暮身体僵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阿芜,你认得我了”

江芜认真点头,“你是舅舅啊。”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这几天迷迷糊糊的,好像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真的”江知暮喜极而泣,拉起江芜的手腕,在她小臂上点来点去,“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阿芜,你的七魄都找回来了”

江芜出生前母体被灌了药,才会生来缺魂少魄,这几年江知暮试过各种招魂之法,也没能补全外甥女的灵智。

没想到这回去参加降灵选拔赛,误打误撞得了什么机缘,竟是让她恢复正常了

他高兴地放声大笑,抱起江芜就往半空抛,又在落下前稳稳接住,乐此不疲。

“阿芜,小阿芜,咱们去找你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江芜被颠得脑袋发晕,稀里糊涂就被江知暮扛在肩头,又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穿过几道走廊,江知暮的脚步突然放轻了。

尽头的房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手上端着托盘,一见到江知暮就激动地上前,”知暮少爷,您可回来了,小阿芜被陈老四”

话还没说完,就见江芜抱着江知暮的脖子,从他后背探出头来,“小蝶姐姐,我没事了。”

这是负责照顾江知岚的佣人,对她们母女很是忠心。

果然,小蝶在听到江芜准确喊出她名字时也吓了一跳,又见她眼神清明,唇角含笑,更加不可思议。

“长话短说,总之就是阿芜恢复正常了,我得赶紧告诉姐姐。”

江知暮说着就要进屋,一转头对上小蝶欲言又止的神色,开门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小蝶脸上的笑容淡了,低下头看着托盘,“知岚小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今天还没醒过,也没喝药。”

江知暮眼神一暗,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他放轻动作,抱着江芜慢慢进了屋。

房间里拉紧窗帘,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味。

那是经年累月熬药喝药挥之不散的味道。

江知岚安静地睡在床上,被子下的身体薄薄一片,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真让人担心她仿佛会随时消逝。

“阿芜,来看看你妈妈吧。”江知暮把她放到床边,“你跟她说说话,或许她听见你的声音,就能醒了。”

年轻的女人苍白瘦削,双眸紧闭,却依旧不掩绝色,像童话里沉睡的公主。

她和江知暮是双生姐弟,都有一副出色的相貌。

不难想象出,昔日的天才少女,江家未来的继承人该是何等风光,身后有多少爱慕追随之人。

可惜,因为“江芜”的存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天才沦为家族之耻,更成了躺在床上毫无自理能力的废人。

江芜看着江知岚恬静的面庞,眉头紧皱。

是什么让她甘愿放弃了一切,也要不管不顾生下这个孩子呢

那个神秘的,三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男人,真的值得她付出吗

这个问题,哪怕江芜活了三百年也无法解答。

鬼王大人不明白。

江芜握住江知岚的手,神色忽地一变。

她能感受到,江知岚体内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随时都会达到那个临界点。

她,快要死了。

脑海中跳出这个念头,像是尖刺狠狠扎进江芜的脑袋。

为什么会这么痛是因为原来的那个江芜不舍得她的母亲吗

好痛,头痛,心也痛。

江芜无意识地落了泪,眼泪一颗一颗滴在江知岚的手上。

江知暮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小女孩缩成一团,肩膀微微抽动,眼泪在床单上洇开,看起来格外无助又可怜。

他心里难受极了。早知道阿芜一恢复清醒就要面对这样的景象,还不如,还不如让她一直糊涂着

姐姐当年拼尽了半条命才生下这个孩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再也忍不住,背过身,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因此他没有看到,江芜从怀中拿出那颗鬼泪,毫不犹豫地推入江知岚的心口。

为了你的女儿,请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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