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箫禄存
杨棠被场上的几位少年少女吸引了视线。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盖住瞳孔，只流露出一丝一缕的亮红，透过万花筒看透并记住了这几名少年少女的射箭动作。
一边看，一边跟上箫傲尘的步伐，略微思索了一下，杨棠认为技术和技巧这一类在写轮眼之下无所遁形是很容易学会的，还可以靠反复训练来打磨，反倒是“境界”这一种概念比较模糊，可能更难得一些。
于是杨棠选择了大师级的弓道境界。
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种感悟在心间掠过，却又似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划过便了无影踪。
万物在此刻宁静下来，心身明澈，所有的烦躁和焦虑流水一般倾泻一空，心中再无烦扰。
哪怕游戏平台界面上显示“恭喜玩家等级提升，平台更新中”都没引起他心湖的波动。
走在前面带路的箫傲尘身形微微一顿，他感觉只一眨眼的功夫，跟着他走在这条石板路上的少年仿佛就有点不一样了。
他微微回望了一眼，跟在箫傲尘身后的杨棠身形挺直，行走时步伐轻盈，有风自杨棠身边拂过，不带起一点微尘。
一片绿叶被风吹落，在一刹那之间，落叶的轨迹了然于胸，杨棠微微仰面凝望，一伸手，落叶主动飘入了掌心。
然后，他清澈宁静的目光飘飘然对上了前方回首的箫傲尘。
白皙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箫傲尘红着脸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带路。
不是，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杨棠一下子从这奇妙的心境里退了出来。
……
平台更新中，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进度条，只是比起前15年的加载进度条来，这速度“嗖嗖嗖”得快了很多。
当杨棠跟着箫傲尘走过回廊，到了正院时，进度条已经加载到了79%，走到门口，有管家正在等候。
杨棠把带过来的礼物交给了管家大叔，管家进门通禀——之前箫傲尘到周家的时候按他们世家的规矩是要先把礼物给管家的，但一来箫傲尘太过紧张直接忘了，二来周家规矩没世家多并不在意这些，箫傲尘就直接把礼物带到了杨棠面前。
在管家进去通禀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箫傲尘似乎有点焦躁不安。
“二师兄你怎么不先进去，也在门口等着？”杨棠很迷惑，他现在是客人自然需要等候，箫傲尘是正正经经的箫家嫡系公子，怎么也和他一起在外面等着。
箫傲尘抓了抓头发，不敢看杨棠的眼睛，“你是我带进来的，我当然要和你一起进去。”
哦哦，原来如此。
这也是世家的规矩吗？
……
管家很快就又出来了，请他们进去。
箫傲尘深吸一口气，带杨棠走了进去。
不对，他果然是在紧张，杨棠更疑惑了，箫傲尘似乎有点害怕见到他父亲，可是为什么。
难道箫家家主非常严厉？
当看到箫家家主箫禄存的时候，杨棠突然明白过来箫傲尘为什么说“没见过不喜欢他的人”了。
长眼睛的人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喜欢的。
因为箫家主长得实在过分好看了。
他只静静坐在那里，便有如云升霞举，渊渟岳峙。一头乌发倾泻而下，玉白的面容毫无瑕疵，气度雍容。
在杨棠跨过门槛的一瞬间。
箫禄存睁开微阖的双眼。
当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看向杨棠的时候，杨棠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机感，似乎被什么天敌锁定，汗毛直立，他僵立在原地几乎不敢动也不敢直视箫禄存的眼睛。
几乎。
杨棠本身只是个来自小县城的初中毕业生，觉醒不过堪堪一周，未曾经过任何训练，也不曾经历过任何一场战斗。
但他曾在游戏里经历过。m.
虽然他没有大多数游戏里的记忆，梦里经历过的细节也在他醒来的时候变得模糊，他也还没有选择过战斗经验这样的奖励，但即便只是这样，他有时候也会有已然身经百战的错觉。
而且比起超人的热视线，和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杨棠觉得这双浅灰色的眼睛杀伤力也没那么大。
只是有种瞬间被看透被锁定被核武器瞄准的危机感而已，不算什么啦～
所以杨棠很自然地接着跨过门槛，和箫禄存对视，亮起一双明丽的火红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再说一遍，长眼睛的人看到箫禄存的时候都会喜欢他的。
而杨棠的视力格外好一点。
……
对上杨棠坦然的直视，箫禄存反而微怔了一下，他原本想看一下这个小孩能在他的目光威慑下坚持多长时间，如果一分钟都没坚持到就直接跪下或者晕倒，那么哪怕这孩子的天赋再高，都不会收做入门弟子。
但这孩子的表现让他很意外。
不仅只一秒不到就摆脱了影响。还能对他笑。
被他“看”过的人，不说躲着他走，但也鲜少有还能毫无芥蒂对他笑的人。
这个孩子……
他喜欢。
……
“过来。”箫禄存说。
箫傲尘在箫禄存睁眼看来的时候就马上闭眼立正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听到箫禄存的声音后睁开眼，发现箫禄存的眼睛还睁着，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杨棠发现箫禄存似乎是在对他说话。
歪了歪头，杨棠脚步轻盈地走到箫禄存的面前。
“伸手。”箫禄存伸出一只右手，淡淡说。
杨棠有种被当宠物训的错觉——因为他在家也是这样让猫猫狗狗过来握手的……
但他还是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箫禄存挑挑眉，觉得自己的新弟子怕不是个憨的，便把左手也伸出来了，然后他一双皓白无瑕的手轻轻拈起杨棠纤长的手指，从指甲到每一处骨节和肌肤每一根每一寸细细地抚过。
箫禄存的手指是微凉的，在虎口和某几个指节的位置有薄薄的茧。
他的手比杨棠的要大很多，修长而有力，把杨棠白嫩嫩的爪子都衬托得娇小了。
嗯……杨棠必须承认，虽然这是很正经的“摸骨”，但他有一瞬间想歪了，果然他的思想还是太不纯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