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骨髓
安安?
安德年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她要带着安宁转院,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一旁王美云已经急红了眼:“这个没娘养的,她要害死我女儿!她要报复啊!她要害死我女儿啊!”
“珍爱私人医院,不是个更好的医院吗?“护士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完全没搞明白状况。
王美云没有听她解释,已经转身跑了出去,安德年跟在后面追,将她拉上了车。
宽阔的大理石地板走廊一直通向最深处的重症病房。
安安靠在墙上,捂着猛然跳动地心脏喘着气,连向司南递过来的一杯水也没有接。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一张小小的电话卡。
忽然她直起身,转身走进了一旁的休息室,快速换上卡,刚连上信好,还没有拨出她想拨出的号码,那个号码已经显示在屏幕上了。
她急忙接了:“路卿宇。”
“你在哪!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怎么一直关机!”那边传来路卿宇焦急的声音,一连串地问着,压抑着怒火,又忍不住关心。
“路卿宇,安宁昨天晚上被送进重症室了你知道吗?”安安问。
路卿宇一愣,她晚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啊!她怎么样了!”路卿宇急忙问,他想起来昨天晚上安宁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没有接,难道就是那时候,“医院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安安听着对面又是暴跳如雷,又心急火燎,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安小姐,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主治医师亲自来敲了门。
安安收好手机,连同包交给向司南,跟着一声往病房里走。
“安安,你想好了吗!”向司南站在身后大声问。
安安站在门口,转过脸嫣然一笑:“司南,这是我给路卿宇做的最后一件事,等这件事完了,你就带我走吧。”
向司南望着她,却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心疼,他明白那个现在距离自己不过十步的姑娘,心中并没有放下路卿宇,但是他可以等得起。
病房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硬板的窄窄的病床,和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已经备好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四方的小包。
“安小姐,麻烦您先换下衣服。”护士递过来一套蓝条白底的病服,带着安安走到屏风后。
“整个过程将不超过10分钟,在开始之前或者进行中,如果有任何的不适请立刻告知,并且你在正式捐献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有权决定不再捐献,包括现在。”
医生背诵着必须说的说辞,戴上了无菌手套,在躺下的安安侧腰边用酒精棉进行消毒。
“骨髓原来不用从正面抽的吗?”安安好奇地问。
医生带着口罩,说话有点不清不楚:“是的。这里和背后都可以,但是这里比较方便。”
安安感觉到腰边凉凉的,又盖上一张人宽的纸,这时候,医生才拿出一根细针。
“这是要开始了?”安安紧张地问。
“这是麻药。”
她点点头,感觉被蚂蚁蛰了一口,随即腰腹放松下来。
大概并不是主动的,而是被迫就这样放松了下来吧,她想着,心里却依然紧张不已。
她每次想抬头看看自己的腰,却被那一张盖着的纸挡住了视线,大概这就是这张纸的作用。
“请躺好。”医生提醒着。
安安只好放弃抬头,仰面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余光却始终将医生的动作囊括其中。
忽然她感觉到什么东西按在了自己身上,一个什么东西在用力,她看到医生半个身子躬着,大概是已经开始了。
医生从她身上抽出一根细长的细棍状物体,才从托盘上拿出一个标着毫升的器皿。
腰上一阵酸疼,安安咬紧了牙,心想,准备迎接更大的疼痛。
“来收拾一下。”医生忽然说。
安安闭上眼等着,等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睁开眼看到医生正看着自己。
“安小姐,好了。”
“好了?”安安惊讶道。
“是的。”
“这么快啊!”说着,她就要坐起来,结果手上刚用上力,身上一阵软,又倒在了床上。
“这会还不能下床。”医生急忙脱了手套,将她摆正在床上。
安安这会才感觉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轻轻问:“够救她的命吗?”
“够了。”
“恩。“安安闭上眼,心中沉寂下来。
路卿宇,以后和你爱的人好好生活吧。
她紧紧闭着眼睛,害怕自己有眼泪滴下来。
“哒——”
“哒——”
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安安没有理会,大概是哪个护士。
“哒——”
“哒——”
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安安睁开眼,看到一张苍老的女人脸。
“你怎么不去看你女儿。”安安别过脸去,不想去看来人。
王美云站在安安窗前,冷冷地看着她:“我们家安宁做手术呢。”
“是吗,那你记得到时候让她不用谢我了,以后离我远点就行了。”安安不耐烦地说。
她看到王美云这张脸就想到自己母亲活着的时候,她就在外面和自己的爸爸做苟且之事,后来母亲一死,她就雀占鸠巢,甚至还要铲掉母亲的樱花园,心中窝着火却没法发作。
“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在中心医院做配型呢。”王美云从她床头拿起一杯水,抿了一口,“原来你早就做过了。”
安安不想和她争论,看向房间尽头的蓝色屏风。
“明明早就可以做手术,你为什么拖到现在?”
“我自己的骨髓,我想捐就捐,不想捐就不捐,条例上都写的很清楚。”
“我就知道,你其实根本不想救我们家安宁,黄鼠狼给鸡拜年。”王美云将她的脸硬生生掰过来,双眼瞪着她。
安安被她捏的脸颊疼,却动不了,直勾勾地望着她:“那你去让医生把我刚刚捐的还我,这样才能应你说的话。”
“这会后悔了?迟了!”王美云的手里的杯子越捏越紧,几滴水落在安安手背上,登时烫得她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