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德馨高中（14）
三种可能性在方无徊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听黄爱凌医生说道：“这陈清同学的问题并不算严重，你们确定还要开病假条么？”
方无徊一顿，觉得校医话里有话。
钱大能也察觉到了，他觉得校医并不希望他们开病假条，为什么？
黄爱凌很快回答了钱大能的这一疑惑。
“学校有规定，开了病假条的学生必须留在校医务室的病房。”
方无徊一下子就想到了西边两间屋子里躺在病床上的学生。
钱大能却心头一跳，想起了他在教导主任面前撒的谎，脸一下子就白了。
如果开了病假条就必须留在病房，那他们出现在宿舍区，就是在撒谎！
教导主任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撒谎！
那他为什么会……放过他们？
钱大能下意识看向了方无徊。
她，究竟是什么人？
“要不，你们再商量一下？”黄爱凌医生看出了学生们的迟疑，好心地笑道：“我这边不着急的。病假条也已经写好了，只要你们愿意，我签署了名字就行。”
“先不写了。”
方无徊在这个时候出声，“既然回去吃点消炎药就能好，就不留在病房里浪费医疗资源了。麻烦黄医生拿药吧。”
黄爱凌医生点头，将一盒消炎药递给了方无徊：“不错不错。这是消炎药，拿回去吧，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方无徊拿了药，招呼钱大能三人离开。
从校医办公室走出来，黄爱凌医生的声音又从后面传了过来：“午休时间，学生要在宿舍里好好休息，不然下午上课会精神不好。”
方无徊脚下一顿。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提醒了，前一次是在食堂杨慧阿姨的口中。
从楼里出来，方无徊将拆开的消炎药给了陈清：“记住校医说的，回去吃药。还有就是，回到宿舍，好好休息。”
后一句话是对钱大能三个人说的。
钱大能脸色发沉，他今天一整个不顺，用掉了珍贵的道具，却连半点校训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还打算中午回宿舍再找个名头找校训，现在却不得不在宿舍休息。
但是，有没有一个可能，杨阿姨和黄校医都是在骗他们的？
直播副本里的鬼怪有几个能相信的？！
“我劝你们不要冒险。”
方无徊忽然出声：“以我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校医和杨阿姨可能是德馨高中里唯二中立的，他们的提醒不可能没道理。”
“这个结论是基于你的判断：他们是中立的。可如果你的判断出错，那我们留在宿舍的下场就会很惨。”
“你说的倒也有可能。”
方无徊笑了笑，将剩下的消炎药随手塞在口袋里，转身离开：“要不要相信，决定权在你。”
钱大能的脸色阴晴不定。
周勇看着方无徊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大声道：“你去哪儿？”
方无徊头也不回：“找校训啊。”
周勇：“！”
他猛地看向钱大能：“老大，咱们不能让她抢了先啊！”
陈清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他的声音虚弱无比，显然还没从刚才黄爱凌医生给他检查的余韵中缓过来。
周勇怒视陈清：“回什么回！我们去找校训……”
“不。”
钱大能冷静了下来，打断了周勇的话：“我们回宿舍。”
周勇不可置信：“老大！这个时候怎么能回宿舍？！难道主线任务不做了？！”
“任务时长是7天。”钱大能深深看了周勇一眼，“今天才是第一天，你何必这么着急？”
是了，今天是第一天，以他以往的性格，他会稳妥的收集信息，等到一击必中的时候才会动手。
但今天他冒进了。
损失了【规则·言出法随】，在教导主任面前挂了名，校训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
是从第一节课间休息时，他和周勇、陈清互爆身份开始，不，不对，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是第一个爆出主播身份的人，但偏偏今天，他就成了“第一个”。
越想越是糟心的钱大能转身就走，连周勇和陈清是什么表情也不管了。
周勇和陈清对视了一眼，摸不着头脑地追了上去。
……
另外一边，方无徊并不知道钱大能三人之间发生的这么一小段。
中午，笼罩在德馨高中的白雾散去，许多藏在白雾中的存在慢慢露出了它们的样子。
方无徊这才发现，在四栋“回”字型教学楼的中间，还有一个连接了四栋教学楼的建筑。
这个建筑一共只有三层，上面两层什么情况，方无徊暂且不知。
但一层却是一个竖了十八根柱子的开阔空间，从外往里看去，里面昏暗、阴森，还有呜咽的阴风吹过。
方无徊挑了挑眉，抬脚就要进去，却被无形的力量挡住了去路。
想了想，她回到校医务室所在的教学楼，进了离她最近的卫生间，换了保洁员套装再次尝试。
这一次方无徊顺利地走入了一层空间。
果然阴森恐怖，阴风阵阵。
方无徊极快地走遍了一层，什么收获都没有，只除了十八根柱子上的一些暗纹让她多看了两眼。
说是暗纹，摸上去却是凹凸不平的。
她有些在意地一个个摸了过去，确定全都记住后，才从正中间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同样是一个十分开阔的空间，和一层的区别是在少了的十根柱子和封闭的空间。
二层的屋顶安装了许多昏暗偏蓝调的灯光，除了南面是整墙的窗户，另外三面墙壁全被刷成了偏暗的蓝色调，平整的墙面上有一些压痕，就好像原先有很多画挂在这些墙上。
方无徊来到了窗前，视线落点才落在前面的广场后，脊背就窜上了一股叫人难以忽略的凉意。
她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带笑的老人脸充斥了她整个视角范围，方无徊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是人形立牌。
方无徊莫名很在意，她飞快地拉开了距离。
凭空出现的人形立牌立在窗前，似乎在看窗外的广场。
可方无徊觉得，人形立牌是在看她。
那种如芒在背的刺挠感，一直在她脊背上来回刷着存在感，她无法忽视。
方无徊盯着人形立牌看了许久，它都没有任何动作。
但一旦她背对了人形立牌，再转身时，人形立牌就会面向她，且离她的距离迅速拉近。
几次下来，方无徊已经可以从最开始的心脏骤停，变得淡定麻木。
“你想攻击我。”
方无徊拿出了素描本和黑色签字笔，照着人形立牌连画了三幅速写，不说一模一样，但也是惟妙惟肖，“但是碍于规则，你暂时没办法对我出手。”
方无徊明显感觉到人形立牌上传出的怒火。
她笑了一声，收起了素描本和黑色签字笔，头也不回地往楼梯走去：“气死你。”
登上台阶的那一瞬间，方无徊再次回头。
人形立牌离她更近了。
就在台阶下。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也高高举起，拳头虚握，像是握着一把利器。
“真惨。”
方无徊嘲讽一波，飞快地登上了三楼。
再回头，老头立牌已经消失不见。
方无徊皱了皱眉。
……
比起下面两层楼，三楼显得无比正常，一共四个南向地房间，走廊就在最北侧，同样开了窗户，往北看去能看到两栋“回”字型教学楼。
有一个窗户出现了保洁员的身影，她有着一头茂密的白头发，手上还拿着拖把和水桶。
是差点冻死她的白发女。
方无徊收回视线，走进左手边第一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档案袋。
和教导主任办公室那些柜子里的档案袋一模一样。
方无徊打开了档案袋，里面同样一张a4纸，但内容却不是校训补充，而是明晃晃的“校训”两个字。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就是主播任务所需的校训！】
【不会吧？这也太简单了吧！就这样拿到了？】
【我也觉得这不是真的校训。不过仪式感满满地摆在这里，显然是有用的。说不定主播根本带不出这个屋子！】
【卧槽！带出去了！】
方无徊连档案袋一起拿着走出了屋子，走进了另外一个屋子。
格局和第一个一样，空空如也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办公桌，桌子上放了一个档案袋，档案袋里一张写着“校训”两个大字的a4纸。
将四个屋子都走过一遍，拿走了四份档案袋后，方无徊站在楼梯口往下看去，陷入了沉默。
先前消失不见的老头立牌重新出现在了楼梯口，慈祥的笑容下全都是森然的恐怖，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它在期待方无徊下楼。
期待她不得不面对它的畏惧和害怕。
这让它十分的激动。
等等，人呢？
老头立牌发现女保洁的身影消失了，不多会儿，女老师高跟鞋敲在地面上的脆响一下一下地传来。
换了教师套装的方无徊回到了楼梯口。
她看着楼下茫然的老头立牌，晒然一笑。
老头立牌抬头看她，更加茫然：午休时间，老师怎么进来的？
“就是这里了！校训就藏在这层楼上！我们上去就能找到校训了！”
“这里没有门，怎么进去啊？”
“你们都让开，看我的！”
方无徊扭头往左看去。
“轰”的一声巨响，坚实的墙面轰然倒塌，无数的粉尘扬起。
朦胧视线中，十多个身影出现在方无徊的视线之中。
下一秒，方无徊撕下了画满洋娃娃的素描纸，在对方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轻轻一搓。
炮弹轰然而至。
数十个洋娃娃凭空出现，掉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打了个滚就冲到了炮弹上，“嘭”的一声巨响，炮弹在半空中炸开，五六个洋娃娃被炸成了碎片，但更多的洋娃娃完好无损的落地，如狼入羊群一般穿进了对方的人群中。
尖叫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