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忧三喜
【2019年】
阿木古郎家的八千块钱不翼而飞,谁是“贼人”?
韩思河放着好好的学竟然死活不想读了,哪里是“病根儿”?
袁野的大学女同学突然从天而降,是否确实起了“外心”?
小小的村庄月牙河,顿时波涛汹涌了……
…………
草原哈达月牙河,玉带般蜿蜒舒展。
城郊名村月牙河,明珠般光彩夺目。
如今,红楼市哈达乡月牙河村那可是今非昔比了。再不是谁家吃一顿饺子,馋得全村人都流哈喇子的日子了;再不是谁家买台黑白电视机,惊动全村各家都跟着激动睡不觉的时候了;再不是偶尔路过一辆汽车,孩子们兴奋得能追着跑二里地的年代了。生活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人们的欣赏水平和好奇标准都在大幅提高,能让月牙河村人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这不,阿尔斯楞处理掉心爱的“小皮卡”换了辆新越野、阿来夫舍弃“三轮子”开上了四个轱辘的新轿车、袁野为了跑业务更方便凑钱弄了辆二手车低调出行,村里人都见怪不怪了。
生活方式上也是如此。为了让袁月亮和孟静上卫生间更方便,袁野提议并亲自执行,在外屋厨房室外接出一间小房子,专门做成和城里的楼房一样水冲式厕所,外带沐浴功能。既干净卫生,又没有气味,算是响应厕所革命号召的实际行动吧。之后,在袁家的带动下,村里好多人家都这么做了,有的是新建小屋,有的是对现有房间进行改造。住的是接地气的平房,享受的却是城里楼房的待遇,文明生活方式,从如厕开始了。
然而,有六件事却再度引发全村人的广泛关注,差一点儿搅得月牙河村天翻地覆。那是2019年,从早春开始,一直延续到春夏之交,这段时光竟然成了月牙河村的“多事之季”……
…………
谁都得承认,红楼市哈达乡月牙河村真是火了,火得一塌糊涂。如果有谁连月牙河的名字都没听过,那真可以说不配作为红楼市的一员了。
因河而名的月牙河村,过去是因为穷才有的名气,如今产业发展得风生水起,那就更了不得了,绝对是打开窗户吹喇叭——名(鸣)声在外啊。区域性的“颐养中心”做到了报纸上有字、电视上有影、广播里有声,微信公众号等新媒体时常就有推送,已被树为模范典型。再加上“家在月牙河”乡村旅游的开发,各方自媒体大显神通,把依河而居的城郊村庄拍摄出了花儿、描写成了画儿……
实事求是地讲,先不论光秃秃的早春,单说春夏之交的时节,就不是景色美丽的季节。树刚刚变色,草刚刚发芽,花儿——基本上没几株是露头儿,凡是早早开放的,花朵都不大,有的细小到趴在地上才能发现,整个月牙河村都显得灰突突的,既不鲜亮又不怎么漂亮。可是,就因为名气大啊,虽然旅游设施还不完善、旅游产业还没有正式启动,“家在月牙河”项目还在推进中,从早春起陆续来“打卡”的人已是屡见不鲜。开始时,面对陆续进村的城里人、外地人,月牙河村民还感到稀奇有趣,或远远观看低声品评或近前聊天介绍一二,再后来就见怪不怪了,互相微笑点头,便各忙各的了。
…………
就在全村人都“麻木”的时候,月牙河村发生了“六件大事”,大家再不能见怪不怪了。这六件大事——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即“三喜三忧”。
先说喜,让人欣喜若狂、群情激动。第一喜是袁月亮和包阿尔斯楞终于喜结良缘,步入婚姻殿堂,并把小家安在了让人羡慕的红楼市区;第二喜是“月牙河颐养中心”被评为红楼市级文明单位,据说上面还要继续加大支持力度;第三喜是“家在月牙河”乡村旅游项目具备了开业迎宾的条件,择良辰吉日将举行典礼仪式。
再说忧,搅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第一忧是阿木古郎家丢失了一笔“巨款”,连累四邻不得安生;第二忧是韩思河竟然吵着要辍学,乌龟吃秤砣——铁了心,闹得家里家外鸡犬不宁;第三忧是袁野的一位大学女同学突然找上门来,人们猜疑这小子招惹“初恋”起了外心,孟静为此痛苦不堪。
小小的村庄真可谓是一波三折、风起云涌啊。“喜”与“忧”是交错参杂的,并没有按照什么顺序流程运转的。接下来,咱们就掰开揉碎,一个一个说吧……
…………
先说丢巨款吧,这事儿真的非常非常蹊跷。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一过刚刚闹完元宵,虽然天气依然寒意袭人,可在月牙河人的心中,春天的脚步就近了,春姑娘的飘飘衣袂开始舒展了。早春又是大扫除的好时节,寓意清清爽爽迎接新的一年。本来在红楼市区再生资源利用公司呆得好好的阿来夫,突发奇想回到了月牙河村,又突发奇想趁儿子阿木古郎即将开学远行前帮自己大搞家庭环境卫生,没想到阿木古郎根本没给面子,那就自己动手吧。妻子李春草没有阻拦阿来夫,心想:年八辈子都指不上他干点儿家里活儿,油瓶子倒了都不愿意哈腰去扶,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就让他为这个家出出力吧。
这次卫生专项行动,阿来夫整治得很彻底,比春节前的那次还卖力。不仅把院子打扫得一根草棍儿都没有,连仓房都从里到外清理了。感觉没用的东西统统清掉,有用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姐姐其其格来串门儿,主要是来看望爸爸、妈妈。安七十七已经七十五岁了,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名字了;莎林娜七十有四,顺利通过“七十三”的坎儿。两位老人都身体硬朗,精神状态很好。
李春草正在厨房忙碌着,做些好吃的犒劳阿来夫。
其其格:春草,阿木古郎呢?和他爸一起收拾仓房呢吧?
“他能干那活儿?阿来夫能伸把手管管家,这都让我偷着乐啦。阿木古郎这小子早晨吃完饭就撒丫子了,说是去红楼市里同学家有事儿。姐,你说,我们要是住在城里,是不是省了老多事儿了。早我就有这心思——”
“快开学了吧?”其其格打断了李春草的话。
“可不是嘛。他说这次就是找同学商量着哪天走,好搭个伴儿。其实,都是扯,这种事儿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就解决了,非要面谈?这小崽子就是想出去和同学疯。但凡在家多呆一会儿,都跟上刑似的……”
其其格:孩子嘛,都这样,在家呆不住。别说阿木古郎这半大小子了,就连塔拉那孩崽子都是,有铃铃拴着都拴不住,就像屁股底下安了轮子一样,坐不住。
李春草笑着说:姐,你是不知道啊,阿木古郎出门之前,他们爷俩还吵吵了呢。
“因为啥啊?”
李春草:还能因为啥?就是那辆破车惹的祸。阿木古郎要开着去红楼市区,阿来夫说啥都不让。那是他的心肝宝贝儿,我要坐一次啊,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其其格:这——阿来夫不让他开,我觉得有道理。虽然阿木古郎有驾驶证,可是手生啊,街里车多,刮着碰着都不好……
“姐,中午你在这儿吃吧,我做的排骨炖酸菜,再加两块冻豆腐。我还要炒一个韭菜鸡蛋,韭菜是阿来夫从红楼市里买回来了,可新鲜了,味儿浓着呢。”
坐在炕里的安七十七拿脚踢了踢莎林娜,她明白了,便挽留女儿说:其其格,你就在这儿吃吧,春草诚心留你,还“外道”啥。
其其格:妈,回自己娘家我还能装假?我在这儿了,家里那几口子咋整?
莎林娜:铃铃还在你家吗?那小姑娘,真不错啊。
“在呢,铃铃和萨仁是分不开了。塔拉一天忙的,脚后跟都快打着后脑勺儿了。不到吃饭时都抓不着影儿,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
铃铃是谁?
萨仁是谁?
塔拉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