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嫁在月牙河
袁家的外屋厨房呼呼地冒着热气，其其格已经把饭都做好，准备要放桌子了，袁野却钻进卫生间里迟迟不出来。
“塔拉——你快点儿！这一大早晨的，啥活儿不干，上厕所可挺积极！你把行李卷搬着住里得了呗？”
袁野坐在马桶上，翻开着手机，没有搭话儿。
袁振富从里屋出来，向卫生间的方向瞅了一眼，说：唉，咱家这卫生间可没白修，成了他的专属。怪不得当初搞水冲厕所时这小子怎么那样积极呢，看来全都是为了自己啊。
“塔拉，你掉里头啦？用不用你爸去捞你啊？这孩崽子，估摸着是觉得厕所里香。要不要让你爸给人送俩馒头垫巴垫巴？”其其格又喊道。
在屋里梳头的孟静就看着袁月亮乐，并且扮着鬼脸。
“肯定又玩儿手机呢，典型的占着茅坑不——那啥。”袁振富说完又进屋了。
袁月亮走出来，依着门框说：妈，我建议啊，咱家卫生间以后就改成女生专用，男生免进！看袁野这小子还如此霸道不！
袁野在里面喊：袁月亮，竟然出这种损招儿，你还是我亲姐不？
“亲姐才这样关心你呢。久坐马桶对——对你的‘底盘儿’不好。”
袁月亮说完，自己首先乐了起来，带动孟静“铃铃、铃铃”笑得开心。笑过之后，孟静拉过袁月亮轻轻地说：
“月亮姐，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啊？说吧。”
孟静想了想才说：“狮子哥”的手机，平时给你看吗？
袁月亮一愣，说：这个——我看他手机干什么？
“你看你，怎么还反问回来了呢？我的意思不是你要干什么，是他的手机你能不能随便看。”
“我吧——还真没试过。铃铃，你——什么意思啊？”
孟静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每个男生的手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反正在我们家，我爸的手机我妈随便看，我爸一丁点儿一丁点儿都不在乎。
袁月亮微微一笑，伸出食指点了孟静脑门儿一下，说：你个小鬼头，是不是怀疑袁野的手机里有什么秘密了吧？
“没有，月亮姐，看你说的。”孟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袁月亮拍着孟静的肩膀，亲昵地说：袁野——应该都是合作社里那些烦人的事儿，有些不让你知道，怕你跟着闹心呗。你放心，这小子要是有对不起你的地儿，你姐我都不能让。首先挠他个满脸开红花，然后再上大耳刮子，让他满地去找牙。怎么样？
孟静愣愣地瞅着袁月亮，说：月亮姐，你可真——狠。
袁月亮拍了孟静一下，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你绕来绕去，把我给绕进去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
…………
孟静与袁野确定了恋爱关系后，两家的走动和感情那就更近了。考虑到孟静的特殊情况，双方家长都同意她把工作辞掉。所以，之后的大部分时光，孟静都是在月牙河村生活的，帮助袁野打理有机水稻合作的事儿，有时还能帮帮袁月亮的忙。
孟国忠和刘萍想得很开，只要女儿开心、幸福就好，两人的拼搏奋斗，抛开实现个人价值、为社会做出贡献不讲，还不都是为了女儿？就算孟静现在和将来一分钱都不挣，光凭两人现在的工资、将来的退休钱，绝对能养活得起她的。
当然，孟国忠和刘萍有时会分别地偷偷掉泪。孟国忠偶尔伤感地说“我的这件小棉袄，呼呼漏风啊。”刘萍就逗他说“好歹现在还算有一件对付着，那就不错了。万一哪天真让人家给穿走了，你就更冷了。”
这天，孟国忠匆匆吃过早餐，抓起文件包就往外走。
刘萍又舀了半碗鸡蛋羹，说：这早饭让你吃的，跟打仗似的。
“你没看我接了个电话嘛，单位又来破活儿了。”孟国忠在门口儿一面换鞋一面说，“我说，咱闺女有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你想她了？”刘萍笑着问。
“光我一头儿想有什么用，人家不想咱啊。现在应该是乐不思蜀了吧？”
刘萍苦笑了一下，说：你说这个铃铃啊，过完年去的，中间就回来一次，还是拿人家自己换洗的衣服。我留吃饭都没有“档期”，估计你要想见啊，现在预约能排到半个月后，就这，还得看在你是她爸爸的面子上，否则，哼——
孟国忠乐了，摇了摇头。
刘萍：月亮搞的是“家在月牙河”，你那宝贝闺女倒好，已经是“嫁在月牙河”了。
孟国忠：只要她开心就好啊，她在月牙河我们不惦记。行了，我该上班了……
…………
袁家人正在吃早饭，阿木古郎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来，一进屋就喊：不好了——
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其其格张开嘴都不会说话了，手里的碗险些掉到地上。
袁野最先反应过来，问：怎么啦？
“我妈——我妈——”阿木古郎喘着粗气说道，“我妈——她在骂大街呢！”
几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下来。
其其格瞪了侄子一眼，说：你这孩子，太冒失！啥好事儿，这么嚷嚷。咋不整个喇叭喊呢？你不会打个电话直接告诉我啊？
阿木古郎腼腆地一乐，低下头去。
袁振富：屋里又没有外人，可书友放下你那臭面子吧。阿木古郎，因为什么啊？
阿木古郎抬起头说：还不是因为钱丢了……
“行啦！别说啦，我知道了。你吃饭没？”其其格拦住了阿木古郎的话头儿。
袁振富斜了其其格一眼，不言语了。
阿木古郎没回答问话，而是说：我说她，她不回，拉还拉不动，还骂上我了……
袁野站起身一把拉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你就别装假了，没吃赶紧吃。我已经吃完了，我再给你拿碗筷。
其其格把最后一口饭扒拉下去，拿起外套边穿边往外走。到门口儿扭头说：萨仁，吃完喽你们拿下去，怕伤手的话等我回来刷碗。
袁月亮：妈，我也想跟你去，还有——铃铃。
其其格没好气地说：别扯上铃铃当挡箭牌，我还不知道你？老实在家眯着得了，卖呆儿不怕乱子大，你以为是看大戏呢？
袁野拿来碗筷递给阿木古郎，接话道：妈，别提看大戏，我姐小时候看戏“丢人”了，有后遗症了。
“没正形儿的孩崽子，提那些没用的有啥用？”其其格说完就出门了。
“我要不‘丢人’——”袁月亮向孟静呶了呶嘴儿，又接着说，“能给你领回个好媳妇吗？”
“月亮姐——我不理你了。”孟静的像喝了酒一样。
阿木古郎憋不住笑，差点儿喷了口里的饭。
袁野转身就跑，盯着妈妈的背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