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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语出惊人

袁野在拿捏阿来夫方面,确实有一套独家手段,任凭他百般不愿意,还是得乖乖地回来就餐。

李春草先在家给公婆做饭,来得会晚一些。

阿来夫刚进院子,袁野已经穿好衣服要去接袁月亮和孟静,然后三人约上阿尔斯楞,进城里连逛街带吃饭。要出去潇洒了,袁野自然是满面春风的。

“大外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大外甥,这回老舅没叫错吧?”

袁野:要是当面再叫我大“处甥”,那我就得反思自己,到底哪儿做了对不起您老人家的事儿啦。

阿来夫笑了,说:我上次纯粹就是笔误,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啊。

“你还会拿笔吗?说是手误更精准。行啦,你来了,给足了外甥的面子,咱爷俩不愉快的一页就翻篇儿了。我要出去,家里没有我们小辈的地儿,你们好好聊,我没有资格陪。你最敬爱的袁老师上课的瘾可勾上来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哟。”说完,袁野哈哈大笑地钻进了汽车。

其其格站在门口说:别听他胡吣,没大没小的。阿来夫,先进屋和你姐夫唠唠,我准备做菜了。

“这——姐,要不我帮你吧。”

阿来夫挠着后脑勺说。打心里头讲,阿来夫始终不喜欢和姐夫单独聊天,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而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和氛围。小时候,姐夫是自己的老师,调皮捣蛋的他自然没少惹老师生气,没想到姐姐其其格竟然把他“娶”回了家,多少就有些尴尬了。特别是两人年龄差距较大,加之袁振富与生俱来的“师者之气”,让阿来夫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沟”很深,自己“一日为学生、终身是学生”,所以就放不开了。

“算了吧,笨手笨脚的碍事,快进屋吧。我刚熬好的奶茶,在暖瓶里呢,自己倒着喝。”

阿来夫只好进了屋。

“直接来的还是先到家了?”袁振富笑着问。

阿来夫:直接来的。袁野这小子,整得老着急了,好像是菜都摆桌上、就等着我开席了。刚才在厨房一看,哪是那么回事儿,我姐还没做呢。

袁振富:要做还不快嘛。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凑合。废品这东西,价格波动有时挺大的,有挣有赔,总体上还是挣的时候多。”

阿来夫说完,给袁振富的杯中续了奶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别小看废品收购,往小了说是资源再利用,往大了说,那就是循环经济。现在都讲究垃圾分类,回收再利用,绿色发展、高质量发展。”

“垃圾分类?有些都是样子货,口号喊得山响。你看满大街的垃圾箱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又写着生活垃圾、餐厨垃圾、可回收垃圾,整的挺细,高端时尚的,结果怎么样?垃圾车开来,一股脑全扔进一个车里。分类分类,分了半天最终归为一类。”阿来夫喝了一口奶茶,说,“还是我姐熬的奶茶好喝。现在,估计整个月牙河村除了开饭店的,也就我姐还坚持自己熬奶茶了吧?”

“你姐就好这口儿,我也是。月亮和袁野、包括铃铃就差了,他们愿意喝街里头买的那种。”袁振富很享受地喝了一口,又说,“不说奶茶了。接着你刚才的话题唠,你说得很对,证明用心观察了。事实上,分类啊、利用啊,最直接的、最接地气的方式,还是活跃在大街小巷‘拾荒’人群和你们。搞好喽,不仅仅是挣钱的事儿,还功德无量啊。”袁振富越说越兴奋。

阿来夫:我没有你认识得那么高。但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自己不再是“收破烂儿的”了,高大尚了,不再是又埋汰又累又让人瞧不起了。

袁振富:垃圾啊,还有你说的“破烂儿”,那是放错地方的宝贝,放对了地方,利国利民……

其其格拿菜刀背儿敲了敲门框,说道:我说,别利这利那了,你俩开垃圾大会呢?都别显摆自己肚子里那些墨水儿啦。抓紧唠正事儿,振富,你就问问阿来夫,跟春草的事儿,他到底是咋想的。

袁振富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阿来夫。

“这个——她太气人了……”

其其格:阿来夫,我看你才太气人了呢!今天你把话得和我们说清楚,别藏着掖着。等会儿——不用等,你们说着,我把菜炖锅里。

阿来夫:姐,你专心做你的饭得了,整糊喽我可不吃。

袁振富:女人都这样,操心不显老。

阿来夫想了想,捋出个话头儿,说:我,主要是心里不平衡。自己辛辛苦苦挣钱,起早爬半夜的,饭都吃不应时。她呢,瞒着我往外倒腾,谁受得了啊,我又不是二傻子?

袁振富: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今天咱们重点剖析你。而且这些都已经唠开了,你为什么还盯着不放?听说还刮拉上春草的哥哥了。你想,放谁身上能不生气?如果春草说你姐不好,你愿意听啊?关起门来说,当初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你姐少去你那里划拉了?都一样的道理嘛。行你州官放火,不许人家百姓点灯,行得通吗?

阿来夫:那不一样。我养土鳖赔成“土鳖”样的时候,你和姐是怎么帮我的?就差砸锅卖铁了。李冬阳呢?他当时就算帮过我一分钱,我今天都不带说这种丧良心的话的。

其其格又抽空进来补充了一句,说:人和人不一样。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恼在心、笑在面,听人劝、吃饱饭,你要总放不下、总摽着这个劲儿,那啊——别怪姐说话不好听,不是把自己累死,也得把自己憋屈死。

阿来夫沉默不语了。

其其格:啥东西都是顺着好吃、横着难咽,特别是说话。你啊,我自己亲弟弟,我最了解的,可别再死犟死犟的啦。两口子过日子,没有勺子不碰锅沿儿的,谁吃饭都有咬到腮帮子的时候。以后和春草说话,别总“欻尖儿”,总觉得自己是老大似的,总想分个你高她低的,有意思吗?

袁振富:就是。你姐这是顺道儿敲打敲打我啦。

“你那是打骡子马惊。”其其格忽然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了,瞪了袁振富一眼,说,“我都让你给带沟去了。”

阿来夫憋不住乐了,说:这段时间,你们是不知道,李春草像魔怔了似的。一开始怀疑我把钱昧下不给她,后来又怀疑阿木古郎偷拿了,整的孩子一天天哭笑不得、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家呆。后来又怀疑左右邻居,闹得我现在来回走在街上,都不敢抬头呢。不怕你们笑话,她是谁都怀疑,甚至——

“甚至啥?”其其格瞄着冒着热气的锅,扭头又问。

阿来夫不往下说了。

其其格:吭哧瘪肚的,不痛快!

“她又怀疑来家里串门的人了,还悄悄排查那一段时间来家里的人。就连——姐,她还怀疑过呢。”阿来夫终于说出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

“啊?”

袁振富和其其格同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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