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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账就得算

阿来夫觉得李春草试图在挑战自己的底线,所以,他非常果断地说道:

“搬家进城?想都别想!月牙河就是家!咱们还往哪儿搬?有能耐你搬到月球上,和嫦娥住邻居!”

“你能我买火箭吧,有了火箭立马就搬!我还真在地球呆够了呢。”李春草毫不示弱。

“我怕给你买了火箭,你加不起油!”阿来夫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你这根狗尾巴‘草’,在城里的柏油路上,是扎不下根的,小心……”

李春草听着话不对味儿,开始立眼睛了。阿来夫突然想起姐姐的嘱咐,赶紧把话往回拉了拉。意思是现在家里是爬坡阶段,等好转了、手里钱充裕了,可以考虑买个一楼带小院儿的,这样爸妈也能喜欢……

阿来夫这番软乎话,其实就是给李春草画了一个大饼。然后好说歹说,算是把她暂时安抚下来了。

…………

韩思河跟家里闹得同样是不亦乐乎。试想想,突然得到孩子不想上学的消息,家长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本来在家里呆得好好的,架不住爷爷、奶奶苦口婆心的劝说,韩思河只好躲出去。到饭店吧,又受不了爸爸、妈妈的唠叨,韩思河的脑袋要爆炸了,便想着找阿木古郎聊聊天,释放释放内心的郁闷。

恰巧袁野跟阿木古郎从村部出来步行往家走,路上碰到了无精打采的韩思河。

阿木古郎:韩思河,你蔫头耷拉脑的,怎么了?让对象给踹了吧?

“滚蛋,你才搞对象呢,瞎胡闹。我正要找你呢,实在没意思……你们有事儿?”

袁野:没有,闲着正瞎逛呢。得,你俩聊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孩子的事儿了。

阿木古郎:小哥,你才比我大几岁啊?

“大一岁、大一天,那也是哥哥。”袁野走出两步又退回来,说,“搞对象的事儿——准确地说是搞对象的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妙。哥是过来人,你们懂几个问题?”

韩思河扒在阿木古郎的耳边说:你小哥总是“你懂几个问题、你懂几个问题”的,好像他都懂似的。那么懂,咋没当上“懂王”呢?

“你小子,说话特别没谱啊……”

两人打打闹闹往月牙河边跑去。

…………

李春草“骂街”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却骂出来一个秘密——阿木古郎“早恋”了。本来不算个事儿,不值一提,就是因为有些人看不惯李春草的行为,“长舌妇”们开始添枝加叶地疯传,就快把阿木古郎说成无恶不作的小流氓了。似乎用这种方式“报复”,甚至是想把安家人搞臭。

李春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祸从口出、殃及儿子了。

于是,满村风雨。而且有意无意还得让李春草听到……

李春草立时火冒三丈,接下来是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半清醒,是指她知道阿木古郎不会做那些特别出格的事儿;半糊涂,是指这些传言已经让她这位妈妈无地自容、怒火熊熊了。李春草绝对无法容忍阿木古郎不好好学习搞对象,眼下,管不住别人的嘴,只能管好自己的儿子了。

找准时机,李春草再次拷问阿木古郎。重点是两个问题:一是到底搞没搞对象,二是旧事重提“你到底拿没拿钱”。

面对老账新账一起算,阿木古郎沉着应对,全盘否认,而且信誓旦旦,不像是在说谎。

光有传言,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没理由动用“家法神器”进行“刑讯逼供”啊。李春草是个不服输的人,她要认定的目标,往往是十头老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开始“跟踪盯梢”,终于逮住机会,偷听到儿子给一个女同学打电话。从言语和腔调,作为过来人的她进一步确定这小子早恋了,最起码有了早恋的倾向。从而证明村里的传言不是太假,自己没有心存侥幸简直是太对了。

必须召回阿来夫!

必须召开家庭会议!

必须对这个“不肖子孙”进行“弹劾”!

…………

弄清楚了李春草召回自己的理由,阿来夫不知道是惊是喜,反正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接下来,他这种“墙头草、随风倒”的状态被李春草拿捏得死死的,稍微一用力就给带过去了,自然而然同她并肩站到一条战线,开始了一致对“儿”。

阿木古郎百口莫辩,气得又蹦又跳。当然,这一切在李春草的眼里都不好使,都是拙劣的表演。

安家不安宁,寓意“太平”的阿木古郎,开学前这几天日子过得得很不太平。

…………

袁野得知老舅家鸡飞狗跳猪乱叫的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苏合,你他么么的就是狗叛徒!

怒气冲冲的袁野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身去找苏合,必须教训教训他!吃了我的“封口饭”、坐了我的“封口车”,回过头来啥都没封住,全都给捅了出去,你他么么还是兄弟吗?还是人吗?疯了吧?

袁野一路上在心里暗骂,冲进了苏合的家。恰巧他还在,孙琴也在。

袁野顾不得那么多了,出手就是“炸”:

“苏合,你小子那嘴还是嘴吗?是不是抹了开啥露了?真他么么的是两心隔肚皮、说话如放屁啊!”

苏合被造懵瞪转向了。孙琴更是如此,瞅瞅袁野,再瞅瞅苏合,竟然不会说话了。

苏合:你的嘴是黄河开了口子吗?能不能停一下?袁野,你登门拜访——不对,是上门找我,为的是啥?

“为的是打死你这个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吃人饭不拉人屎不办人事不说人话不懂人语的死胖子!”

孙琴想插话,面对口若悬河的强劲对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反驳。

苏合了解袁野的脾气,知道这小子犯起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般人受不了。于是,自己的傲气就先泄了几分,底气更显不足。

“袁野,兄弟,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

“什么好口好狗的,舌头像鞋垫子似的,人胖舌头也胖啊?好狗不挡道,好口不瞎说!你配跟我提好口吗?别跟我讲道理,没有理你跟我讲什么理?苏合啊,我自以为特别了解你,你小子一蹶屁股我都能猜到你要拉几个粪蛋儿,没想到啊,我真的万万、万万没想到啊,我袁野,堂堂正正的袁野,月牙河村有机水稻种植合作社的董事长,一把手,在苏合大人面前狗屁不是啊!我弄不明白你啦,我承认自己看走眼啦。我跟你掏心窝子,你却给我直杵肺管子啊。”

袁野确实激动了,说话像连珠炮似的。一番轰炸下来,别说是苏合,就连局外人孙琴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真好像自己让袁野蒙受了天一样大的损失、欠了袁野海一样深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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