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也先的纠结
大明这边，皇帝和大臣正商量着该如何彻底歼灭敌人。
瓦刺这边，则是头疼不已。
也先野心勃勃，凭借实力与土木堡的战绩，强行整合了瓦刺与被降服的元庭，攻破内三关，试图一举拿下京城，成就千古伟业。
攻打京城之时，他有多意气风发，攻打失败后，他就有多狼狈。
飞得越高，摔得越狠，正是如此。
也先此时，真可谓是狼狈无比。
脱脱不花和大明朝廷眉来眼去，眼看着就要脱离掌控，他手里的军队却迟迟无法恢复，没办法再用老套路，用绝对的实力征服脱脱不花。
眼下，黄金家族正统的旗号，在草原上发挥出了很不错的效果，脱脱不花所属的势力，正逐渐强大起来。
继续这样下去，也先肯定，脱脱不花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由自己掌控，而是会选择反抗自己。
到时候，草原正统之争引发的内乱，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大规模内战。
也先知道自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却始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眼看着时间飞速流逝，摆在他面前的道路逐渐清晰了起来。
要么认怂，乖乖低头，从此成为脱脱不花圈养的狗，交出兵权，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牺牲个人，保全国家。
要么，大兴刀兵，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到底谁才能成为，大可汗！
也先眼睛里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孤狼被逼到了绝处，宁愿战死沙场，都绝不会束手就擒！
“可此事到底该如何做，还需从长计议。”
清风店一战，他手里的军队损伤惨重，直接被大明给打残了。
也先损失极为惨重，不仅南下掠夺的物资都吐了回去，同时还失去了很大一批青壮年。
这笔损失，让他很难熬过这个冬天，该如何稳住自己的势力基本盘不崩，将会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也先需要最优先解决的问题，其他都得放一放。
是以，哪怕也先对自己很有信心，坚定的认为，在自己的指挥之下，什么长生天下的第一部落，黄金家族的正统，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也先也只能暂时按耐下来，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发动一场战争了！
想到这，也先狠狠松了口气，有些事一定下定决心，思想包袱就轻了。
“大明民间有句话，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大可汗，又何尝不是如此？能者居之，不外如是！”
紧接着，也先暂时压下自己内心的雄心壮志，再度面对起了另一个问题。
一个极为现实，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朱祁镇该怎么处理？”
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朱祁镇的价值急速下滑，已是可有可无了。
每天养着这位大明前任皇帝，还需要开销大笔金钱。
如今让莫罗和朱祁镇结婚，仅仅只能收回一点本钱，日后这点收益能不能派上用场，都是个问题。
草原的冬天极为寒冷，也先没有足够的物资，必须得面对资源紧缺的窘境。
他已无法再忍耐朱祁镇继续白吃白喝了。
“是杀了，还是送回大明？”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前期的投资，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可要是送回大明，又有何用？”
“这家伙，在大明朝廷那边，已经是个死人了。”
“把他送回去，人家不认，怎么办？”
“难道要继续养着？降低一些给他的生活供给……不行，这样也不行。”
也先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许久，依旧没能下定决心。
朱祁镇确实挺特殊，该如何处理这位大明前任皇帝，对也先来说，是个很棘手的难题。
这时，也先灵机一动。
“我对大明的了解，肯定不如明人对大明的了解。”
“既如此，为何我不叫几个明人来，做一做参考？”
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浮上心头。
喜宁！此人毫无底线，又对大明极为了解，为了活命，甘愿帮助外敌，破开大明内三关，不知害死多少明人。
让他来给点意见，或许是个好选择。
也先立即叫来喜宁，这位此时比起汉人更像胡人的太监，见面就跪下了。
“你为何要跪？”也先眉头微皱，警惕了起来。
他可是亲眼见过喜宁炉火纯青的施展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招数。
可不想自己也亲自体验一下，中了这些招数的感觉是怎样。
喜宁笑道：“今日见国师大人，面色红润，精神爽利，显然是已走出低谷，更进一步，有万丈雄风。”
“小人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腿就软了，估计是国师大人的威严太深了吧。”
这些当然是屁话。
见面就跪，其实是喜宁来之前，以为也先这是打算把自己叫来杀了。
喜宁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何处，一个是可用于控制朱祁镇，另一个则是能提供一些大明的情报。
后者，随着锦衣卫大肆抓捕内鬼，瓦刺留在大明内部的情报体系，被连根挖掘了出来，喜宁根本就联系不上任何一个自己人了，自然是化为泡影，不复存在。
而前者？
朱祁镇还以为自己很重要呢，每天吃吃喝喝，过得和猪一样开心。
喜宁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明白，朱祁镇如今已没有多少价值了。
这种情况下，喜宁自然跟着失去了价值。
而以他对自己言行的了解，喜宁理所当然的想到：“瓦刺一方对我又不屑，又鄙夷、恐惧，我一旦失去了价值，小命岂能安在？”
“落个砍头的下场，都算好了，怕就怕被千刀万剐，刀子刮在骨头上，可太疼了。”
所以喜宁才会进来就跪下，本是打算给自己求个砍头的下场，结果看到也先面色不对，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咱想多了！
也先眉头紧皱，总感觉喜宁琢磨着什么坏事儿，但还是将问题抛了出来。
喜宁闻也先在是否送大明前任皇帝回大明这事上纠结，心里咯噔一跳。
当今那位陛下，已经坐稳了皇位。
朱祁镇要是回去，必然会带着他一起回去，到时他们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就被人射成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