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姑爷能行
山脊般的大地，插满了剑，地势越高，威压越强烈。
那最高处的几柄剑，浩光冲霄，宛如道道光柱，支撑天穹，仿佛拔出任意一柄，世界都会崩塌。
李念向前，握住第一把剑，这里位置最低。
当他手掌落下的一刻，这把看似普通的剑，肆虐出一股恐怖的剑光，瞬间淹没了李念。
“啊……”
绞割般的痛苦席卷身体，灵魂像被穿成筛子，李念识海当中，有股意志直闯而来，携卷滔天杀意，欲把他埋葬于此。
“不能松手，绝不……放弃……”
牙关咬出血迹，手臂颤抖不已，李念的灵魂遭受巨大的冲击。
这股意志乃剑的主人所留，充满了愤怒与决然，似能吞噬掉一切。
李念非常清楚，挺不过去，他便会死。
此时，李念的身体冒出丝丝黑雾，眼瞳越来越幽冷，随着一股杀意从灵魂轰然爆发，空间温度急剧下降。
这是杀性！
与生俱来的杀性，纯粹又疯狂。
刻在灵魂中的血脉杀性，让李念浑身溢着毁灭感，如同一尊降临世间的杀神，想以此抵抗剑意的侵蚀。
就在两股力量拉扯不休，理智渐渐沦陷的时候，一缕奇异的微光，浮现在了李念的心口，化成千丝万缕，游走他周身经脉之中，所过之处，割裂般的痛楚迅速消退，掌间的阻力也逐渐变小。
“嗤嗤”的声响中。
李念攥紧的剑，正被他慢慢拽出，直至举过头顶。
成功了！
来不及感受喜悦，周身环境变幻，灰蒙蒙的世界消失，李念回到了现实。
此刻柴房里，他手举残剑，浑身被汗水浸透，正大口喘息着。而残剑之上，一抹细微的剑光闪过，顺着手臂，流入李念的身体。
嗡！
李念脑海一震。
炼体境。
轰！
强骨境。
轰！
开脉。
轰！轰！轰！
一时间，李念体内轰鸣声不绝，这副从未修炼过的身躯，受剑意反哺，竟连破数境，修为一升再升，直至第四境，聚气。
而且，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只不过速度变缓许多。
“这……”
李念呆怔了。
修行入门为起源，分炼体、强骨、开脉、聚气、灵宫、神魂、归真。
此乃，【起源七境】。
从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瞬息间连破四境，仍不止熄？
如此提升速度，闻所未闻，犹如怪胎。
这便是残剑带给他的力量吗。
洗身伐神，不仅境界提升，体质也变强了，李念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充沛，识感也清晰了数倍。
剑中，封葬九千九百九十九把，第一剑，便带给他脱胎换骨的造化。
尽管仍然比不上他前身的境界，已经让他为之惊叹。
“万剑归一，超脱凡尘，做那天外仙，成不朽剑神。”
李念心情激动，抬头望着举起的残剑，那位前辈似乎没有骗他。
“对了，我刚才感受到的暖流，是怎么一回事？”
回想拔剑时，李念的血脉杀性与剑意纠缠，险些冲垮灵魂，而他胸口，莫名焕发一团灵光，缓解了痛苦，这才没有遭受反噬。
那团灵光，李念前身并不具有。
他闭上双目，神识感知身体，发现心源中，果然蛰伏着一股光明灵力，他意念一动，灵光立刻涌向四肢百骸，浑身舒适无比。
“这股灵光，很强大，完全不逊色我的血脉杀性。”李念思索着。
他是剑山弟子，魂穿于此，与洛府的姑爷相融，体内的光，乃身体所有。
洛府这位姑爷，生平思维一片空白，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李念的归来。
李念对身体不仅没有排斥感，冥冥中，反而有种回归本体的归属感。
如今，他的灵魂弥补身体的空缺，甚至开始分不清他究竟是洛家姑爷，还是剑山弟子。
“我的血脉杀性一旦爆发，极易失去理智，体内的光明灵力，似乎能让我保持住清醒。”
李念的灵魂与身体相融，天赋也得到互补。
以前为了解决杀性问题，宗门长辈百劳而无功，现在意外化解了。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回剑山。”
李念收好残剑，上苍既然让他活下来，他就绝不能让宗门的血白流。
拉开柴房的门，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至，这洛府之中，入眼遍地狼藉，到处是尸体。
如果不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李念甚至以为还在剑山。
一个字，惨！
洛府上下老幼，连猫都被钉死在了墙壁上，血迹触目心惊。
李念眉宇微拧，从身体留下的讯息来看，他是个孤儿，自幼在洛家长大，算是洛府小姐的童养夫。
洛薇小姐天生双目失明，李念长大后又是个呆痴，家主洛行舟为给女婿寻找唤醒灵智的药材，两年前外出，从此一去不归，生死成谜。
秋风镇除了洛家，还有一个风家，双方平日里没少起冲突。
洛行舟两年不归，风家便起了歹心，欲倾覆洛府，从此秋风镇一家独大。
而今天，洛夫人去永城谈家族生意，带走了一批护卫，风家便钻了空子，早上命人来洛府邀请洛薇，商讨市坊地盘份额。
洛薇这一走，府内防守空虚，瞬间被击垮，鸡犬不留。
望着遍地尸身，李念陷入犹豫。
如今，他是该救，还是即刻离开？
“姑爷，姑爷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正当李念踌躇不决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血污的花丛里钻出，朝他奔了过来。
这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面貌清秀，哭得梨花带雨，乃是洛薇的一个丫鬟，她跑来抓住李念的胳膊，哭道：“姑爷，风家要害小姐，救救小姐，你救救她……”
噗嗤！
一支箭矢，破空而至，从背后钉穿了小丫鬟的胸膛。
丫鬟的哭喊声停止，噙满泪水的眼神浮现痛苦之色，尽管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李念，面庞却尽是绝望：“我真傻，姑爷是呆痴，又怎知小姐遇险，又哪有本事救她……小姐，翠儿好没用……”
扑咚！
丫鬟的尸身栽倒在李念的脚下，洛府姑爷自保都是难题，一直是洛家照顾着他。
今朝洛家蒙劫，从此没了依靠，孤苦伶仃的李念还怎么活，更遑论去救洛薇。
“呦呵，还有漏网之鱼。”
远处，三道武者打扮的身影压迫而来，为首的络腮胡大汉，缓缓收起了弓箭。
吱呀！
李念双拳紧握，缓缓抬起了头，锋利的眼神如万丈冰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