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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力所能及的事情

进入二月开始,王满银能够明显感觉石圪节公社形势变得不同,连村里的会也多起来。

用赵干事的话说就是,一片大好。

这更让他打定主意,没事在村里苟着,别出去瞎逛游。

他原本想抽时间去米家镇一趟,现在打算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其实也没什么……对于这一天王满银早有预料,也一直在做准备。

没事的时候,他盘算过手头的东西。

去年卖了三次鱼,大概挣五百多元,外加一些票证。

自己结婚连带做门窗,差不多花200块(彩礼钱老丈人给退回来了)。另外还有平时买的粮油和票证等等,以及年后从黑市弄的那张缝纫机票,又二百块钱出去。

算下来,手头仍然存有二百多元和几十斤粮票。

之所以账面会有几十块出入,一方面因为开代销点的提留。

虽然这个年代农民消费能力极低,但三个村子近两千号人,王满银家代销点又是独门生意,自然差不了。

从开业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销售额接近七百元,提成有三十多块。

当然,主要年里年外生意比较好,平常每天营业额基本在五块钱上下浮动,上十块的次数都很少。

另外,代销点的主要优质客户是三十多个下乡插队的知青。

他们经常收到家里寄来的钱,自然舍得花销。尤其几个男知青,自从学会抽烟后,隔三差五总要来买一包。

有人还嫌一毛一包的春耕烟吸起来不带劲儿,专门让王满银多带些上档次的飞马烟。

除了开代销点提留,还有就是卖鸡蛋。

趁兰花不在家时,王满银经常偷偷从空间里取了鸡蛋,放在荆条筐里凑数。

每次不多放,只有十来个,记上账就行。

因为是两个人管理代销点,所以对于鸡蛋数量,兰花没办法确切统计。单单出售空间这些鸡蛋,一个月也能有十块钱收入。

零零散散算下来,自家月收入稳稳突破二十元。

对王满眼而言,有空间各种物资托底,其实日常花销足够了。

话说最近几天,空间内种植的两分水稻终于成熟。

因为白天忙着在生产队上工,根本没时间,他只好趁去供销社运货时,抽空进入空间把水稻收割了晾晒。

今天晚上村里难得没有开会,王满银找了个理由离家,告诉兰花自己去村后麦秸垛那边看看,能不能再捉几只麻雀回来打牙祭。

沿着土路走出一段距离,他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进入空间当中。

前几天收割完的稻穗已经晾干,王满银捏了几粒放在嘴里一咬,咔嚓作响,带着股稻米特有的清香。

两分地水稻,竟然收获了满满两荆条筐谷粒,差不多近二百斤。

只要除掉谷壳,就能吃到白花花的大米了。按照一斤稻谷六两米算,足够他家吃几个月。

剩下的谷糠,还可以用来喂猪。

关键自己手头没有工具……不过这难不倒王满银。只要肯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

之前做粉条同样没工具,最后不也让他给做出来了嘛。

无非是舂米,没有石臼,就用其他方式代替。

王满银略加思索,便决定因地制宜,在黄土地上挖个深坑,将荆条筐放置在其中……再找出上次粉碎洋芋红薯的木棍,一个简单的舂米装置完成。

和石臼相比,这个效率自然不高。

但是王满银舍得下力气,蹲在荆条筐前头也不抬,木棍轮的飞快,用力敲打。

短短半个小时,舂出十多斤米。

等下次交给兰花时,推说在黑市上买到的即可。

黄土高原给大部分人的印象是干旱少雨,其实历史上一直有种水稻的习惯。

尤其无定河两岸某些川道地区,水资源充沛,早在宋朝时就有大面积水稻种植记录,甚至还为此专门设置了水稻种植及土地垦殖的机构“稻田务”。

石圪节公社这边虽然没有村子种植水稻,但是早些年也有人赶着驴车换大米,所以当地人偶尔也会吃到。

舂了十多斤大米,王满银浑身脏兮兮的。他顺势脱掉衣服在水塘里洗了个澡,而后又拿了些谷种,划出一片区域进行第二茬育苗。

照这种速度,一年最少能种三茬,抵得上南方热带地区了。

除稻米外,空间里种下的第二茬小麦、花生、油菜等农作物同样长势喜人。估计再有一个多月,也该成熟了。

所以王满银对于今年的粮油并不担心,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还有年前买的猪仔,已经长到七八十斤。

再有两个月,同样可以开杀……空间温度高,没办法保存,王满银打算稍后尝试着做成腊肉存起来。

隔三差五往家里带一块,理由同上——从集市上买到的。

另外岩鸽、野鸡、野兔啥的,也开始不断壮大……尤其土鸡苗,差不多有三十只,已经长到半斤重。

总之,日子越过越好。

白天去生产队磨洋工,晚上搂着自己的婆姨睡觉,其实也挺美气。

任凭外边风吹雨打,我自逍遥自在。

心里想着,看时间差不多了,王满银闪身从空间里出来。

刚往回走几百米远,他突然听到旁边黑漆漆的崖畔里隐约传出压抑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哭……不会真遇到啥东西了吧。

这大黑天的,连夜月亮都没有,正常人谁会在村子外边哭?

年前有次他从双水村回来,路过老坟时碰上村里人捉黄鼠狼,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从那以后,王满银走了几次夜路,倒大胆许多。

所以他也没有出声,悄无声息朝着对面崖畔下摸去。

走了几十米,声音更加清晰:“爹……你倒早点死了享福,留我们一家子受苦呀……在村里,咱们家低人一等。我啥话都不敢说,谁都可以批……家里粮食快断顿了,娃们在炕上饿的嗷嗷叫,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还不如死了了事……”

听到对面熟悉的声音,王满银脸色异常复杂。

对方是罐子村的王明强,按辈分应该叫叔,他家住在村子最后两孔破窑里。

平时一家人存在感非常弱,除了开大会,几乎从来不再人前出现。干活的时候,王明强总是老老实实,哪怕别人坐在低头抽烟闲聊偷懒,他也不敢往旁边凑。

即使如此,还总被找茬。

有时候,王满银很感激前身的爷爷败家,抽大烟彻底把家业抽光了。

否则自己现在恐怕比王明强好不了多少。

对方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二。

本身家里就缺劳力,王明强干活表现再好,也只能和王满银一个样,拿最低的三等工分。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家里已经断顿了。

犹豫片刻,王满银闪身进入空间。

再返回时,手里捧了个破瓦罐。这种瓦罐村里到处都是,也不怕会被认出。

之前他存有不少高粱面,预备着不时之需的,可以送给王明强一些。

当然,王满银不会傻到直接现身。

他将破瓦罐悄无声息放在路边,而后后退,隐藏在黑暗中躲好,捡了个土坷垃扔过去。

“谁?”王明强吓一跳,急忙扭头看去。

“你身后有个瓦罐,里边有些高粱面,赶紧带着回家吧……”王满银压着嗓子,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上次赵建海挨闷棍,就是被一个哑嗓子喊开门的。

王满银偷偷试过,声音的确改变很大,根本听不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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