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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挖窑洞

半天时间,鸡窝和狗窝竣工。

接下来,王满银弄了些干草铺在里边当鸡窝,又用柠条、酸枣枝编了个栅栏,然三只母鸡关在里边。

这么做,自然为防止这些家伙逃走,等关一段时间养熟了再撒开。

不过挖半天黄土,倒让王满银找到点感觉。

他又冒出个念头:试着掏一孔窑洞。

现在自家就一孔破窑,厨房卧室客厅三合一。眼下住着没啥问题,等结婚后就有些拥挤了。

正好闲着没事儿,不如趁此机会再打一孔。

在黄土高原安家很简单,只要有力气就行。不需要多高的手艺,一把䦆头,一把铁锨,一个扁担,再加上两个荆条筐,随便选道山梁挖个窑洞就能住人。

未来的岳父孙玉厚一家之所以守着个破窑洞,主要是没时间。一家人几张嘴饿的嗷嗷叫,一孔窑洞挖下来,最少需要一整冬天,耽误在队上挣冬工。

另外窑洞打好还要安装门窗,同样要不少钱。

对王满银而言,没有这些烦恼。门窗钱大不了先欠着,等空间里的鱼养好,立马就还上。

自己现在没有加入生产队,有大把时间,总不能天天躺在崖畔上晒太阳吧。

一般人家打土窑洞讲究着呢,大都会偷偷需要找阴阳先生选址,用罗盘测风水、土脉。

比如要选择背风向阳、黄土厚实的地方做窑址。另外窑门对面不能对着沟,而是应该对着山塬或者小山,这也有讲究的,叫“门前有山,五谷冒尖。门前有垣,一马平川”。

另外动土前,还要分焚香祭土,三拜九磕。

在火热的年代,类似行为都偷偷进行。

饶是如此,王满银从记忆里得到的信息也有些惊讶。

不过想到之后双水村有年干旱,村里人偷偷向龙王求雨的场景,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上千年的老传统,短时间内没办法完全杜绝。

王满银前世的性子就是这样,平时懒归懒,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情,就雷厉风行做完,不喜欢拖拖拉拉。

第二天吃过饭,立刻开整。

选址这一步,王满银算省了。不过三拜九叩倒可以做,家里还有大半盒香烟,是前身留下的。

他偷偷点了三根意思意思,磕了几个头就算了事。

开新窑第一步就是刮崖面子。

通俗讲,将山坡切割成竖直九十度的平面,剥离表层松散的黄土。这一步同样省了,自家窑洞原本就留有三孔的崖面位置。

前身父亲死的太早,剩余两孔根本没来得及请人挖。

第二步是在平面上挖窑洞。窑与窑的间距一般在六尺左右,窑洞内宽一丈或丈一,高丈一或丈二,进深二、三丈不等。

还是那句话:对王满银而言,没那么多讲究,干就完了。

他唯一铭记在心的是,窑洞顶部要修成拱形,这样符合力学原理,可以将顶部压力一分为二,不容易造成塌窑。

前身家里也有种地用的䦆头,倒不用去村里借。

只是䦆头太长时间没用,上边都生锈了。不过没多大问题,用上半天就能锃光瓦亮。

找了个瓦片划出大致位置后,王满银把破袄一脱,抡起䦆头开始忙乎。

这段时间不断在空间里忙乎,再加上营养跟上,他的力气也练出来了。

吭哧,吭哧……

刚开始表面黄土疏松,一䦆头下去,土坷垃哗啦啦掉一大片。

不过半个小时工夫,就照着崖面挖了二十多公分。

再往里边,黄土变得无比坚硬。䦆头使劲轮下去,最多刨下个土疙瘩。

王满银挖窑洞没打算请人,再加上他家距离其他人家比较远,所以忙乎半晌,也没有人发现异常。

直到中午收工时,二队队长王连顺从坡下过,才带着惊讶上来查看。

结果刚爬到坡上,大黄汪汪狂叫起来。

听到动静,王满银忙探头朝外看去,跟着打招呼:“连顺叔,你来了。”

“满银,你准备挖窑洞?”王连顺很不可思议。

王满银点点头回答:“嗯,这不是再过俩月要结婚,就想多挖一孔窑洞。等着,我给你拿根烟。”

说着,他转身回窑洞。

“不用,不用,我抽烟袋就行。”

王连顺嘴上说着不要,等烟递过来,手却很老实接过。

点火抽了两口,他凑到新窑前,啧啧称赞道:“没请人帮忙,你小子半天挖的?行呀,平时看起来烂怂一个,干起活倒像模像样。不过你挖的不对,里边进尺太快了,要慢点,”

“连顺叔,啥意思?”王满银有点迷糊。

这挖快还不行?

“挖窑这事儿有讲究,千万不能心急。新窑土里面水分大,进尺多弄不好容易塌。一天挖三尺深就行,晚上通通风,晾一晾,等里边黄土变硬再挖。另外还要刮上‘水波纹’,到时候泥窑面的时候好弄……”

这个王满银还真不知道,前身记忆里只知道挖窑大概,又没操作过。也幸亏王连顺提醒得早,否则窑洞挖塌是小事儿,真把自己砸到里边就惨了。

王满银本打算大干快赶,争取半个月把窑洞挖好。现在看来,不能急于求成。

王连顺急着回家吃饭,又指点两句就掉头离开。

不过这人是个大嘴巴,吃饭时在村里饭场一说。

结果,半个罐子村人都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不断有人过来看稀奇,连支书王满囤也不例外。

王满囤是王满仓的亲弟弟,今天四十多岁,属于罐子村少有的能人。

解放前,他和双水村金俊山一起加入民工担架队,跟着部队一直打到大西北。有次战斗中,金俊山挂了花,被评为三等残废。

王满囤倒全须全尾的回来,解放后入了党,在村里担任支书。

他和前身同一个曾祖,还没出五服呢。

“满银,看你的样子打算结婚收心了。以后要养活自己的婆姨,也该加个生产队挣工分了吧?”

“满囤哥,还有不到俩月就过年,到时候要分钱,我这个时候加入生产队,人家肯定不愿意。要不等结了婚,开春我和兰花再加入一个生产队,咋样?”

“也行,”王满囤想了想,点点头。

人家忙乎一年,马上要分钱分粮,现在加入确实不合适。

王满银一个工分也没有挣,到时候是给他分粮食,还是不分?他手脚健全,总不能像困难五保户那样,给个照顾工分吧。

真这么做,村里人肯定会反对。

一下午,王满银啥事儿没干成,光应付这些人了。

送走支书,看时间不早,他索性洗了把脸,准备做晚饭。刚生着火,就听到大黄又汪汪叫起来。

跟着,坡下传来喊声。

“满银,满银!”

“兰花儿,你咋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王满银忙从窑洞里走出。

“我出山上工的时候听你们村人说了,你一个人在打窑洞,就想过来看看。”孙兰花有些羞羞的说道。

“是哩,我带你看看。”

毕竟是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王满银自然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显摆一番。

其实新窑刚挖了不到三尺,没啥可看的。

兰花待了一阵子,又开口道:“我……我该走了。”

“走啥走,吃过饭我送你。”王满银忙把对方拉到锅灶前道:“你等着,我去鸡窝摸几个鸡蛋,咱们炒着吃。”

“不哩,不哩,鸡蛋留着卖钱。”兰花起身想要阻止,却争不过男人。

王满银出了窑洞,悄无声息进入空间,将下午的七八个鸡蛋全拿出来。

原本还想给兰花弄条鲫鱼炖汤,想想还是算了。

鸡蛋还可以说从鸡窝拿的,鲤鱼确实说不清楚来历。

接着,又掐了一大把蒜苗和晒干的地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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