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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大夫我又来了

沐漫夭被放在轿子里,这轿子本来就窄小,两人坐在里面分外拥挤。沐漫夭呼吸着他身上墨竹清香,身体紧紧贴着车壁。但奈何这车子本就颠簸。她是不是会碰到他。让她更加尴尬。

车子使劲一晃,沐漫夭一个不稳,上身跌入他怀中。她刚要手忙脚乱的起身,又是一个颠簸,重新跌了回去。

噗嗤,她听到了他的轻笑声,不禁抬眼狠狠瞪过去。

他收敛笑容,轻声说:“待会便到了,你就先躺着吧。”

沐漫夭羞红了脸,却一动不敢动。终于轿子停了下来,沐漫夭大大的松了口气,直起身子,就要下车。

江流年却快她一步,翻身下车,伸手给她。她递给他手,他一拉,自己就又到了他怀里。王大夫看到同样的阵仗,当时就想破口大骂。

他笑道:“沐姑娘上次的伤口又复发了是吧,我这就给开个方子给姑娘。”

沐漫夭一阵无语,这王大夫不敢对江流年发火,对她一个弱女子阴阳怪气真是怂包。

江流年冷冷瞥了他一眼,王大夫立马住嘴,堆上一脸谄笑。江流年将沐漫夭放在椅子上,指了指她的左脚道:“崴了。”

王大夫一阵无语,不就是崴个脚吗?但是他不敢反抗,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沐漫夭的伤势。

脚腕上已经肿了一大块,甚是可怖。喔豁,还崴的挺严重。

他去里间拿了盒药膏,递给江流年:“每日一次。七日内不要剧烈运动。”

江流年点点头,抱着沐漫夭又进了刚刚的轿子:“越琳,带路。”

红巾大汉:“……”他这是造孽啊,真把他和他兄弟当轿夫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丈夫还能继续忍。他们认命地抬起轿子。

苏越琳看了看后面自己特意准备的豪华马车,又看了看那顶破轿子:“……”他主子怕不是有眼疾吧,还有,他堂堂一个暗卫统领,为什么会沦落到带路小厮命运,想不通啊想不通。

江流年将她平放在座位上,上身靠着车壁,腿放在他腿上,拿起药膏,认真给她上药。

落日的余晖从缝隙中钻进来,打在他下垂的睫毛上,漂亮极了。美色当下,她也顾不得啥么尴尬不尴尬。静静望着眼前的人。

脚腕处冰冰凉凉的,有点痒,却一点也不痛。

回到家中,看到奶奶好好的坐在炕头,沐漫夭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小年又来了。”奶奶高兴道,“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不用了,奶奶,我们打外面带的饭,一起吃。”

沐漫夭疑惑转头,就见一黑衣男子面容冷峻,将食盒递给江流年。面上冷冰冰,心里疯狂吐槽:半路想起要带饭,让我一个轻功第一人(自封的),去跑腿买饭。累死我了。

沐漫夭不知苏越琳咋想的,反正她挺感动的。三人正要坐下吃饭。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沐漫夭奇怪开门,门外竟然是谢钰晟夫妇。“听说奶奶身体不好,郡主随身带的御医,给奶奶看看。”

奶奶在屋里喊道:“小夭,是谁啊?”

沐漫夭一愣,眼神复杂,一边退让开来,一边回:“是谢钰晟回来了。”

奶奶一听,高兴坏了,兴冲冲的走到门口,转眼就看到了谢钰晟身旁的永和郡主。

郡主笑眯眯的宣示主权:“婆婆你好,我是谢钰晟的妻子。”

奶奶的神情一下子就冷淡了,她转头看向谢钰晟,点头道:“挺好的,才子配佳人,谢儿郎是个有福的,今日我身体不适,就不招待两位了。”

谢钰晟无奈的拉了拉永和郡主,柔声劝说:“我来此一是看望奶奶,二是道歉悔婚一事,原以为妹妹收到了我的信,不曾想……”毕竟是家丑,他也不想说:“总之是侄儿不对,给妹妹和奶奶赔礼了。”他深深一作揖,又道:“这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御医,就让他为奶奶看看吧,也全了我的一片孝心。”

沐漫夭是真心在意奶奶的身体,生怕奶奶拒绝,插嘴道:“奶奶,谢家哥哥说的对,便让御医看看吧,说不定能根治呢。”

谢钰晟听此称呼不由苦笑,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太医就这样被请了出来,屋里一片死寂,显得有些尴尬。沐漫夭翘首以盼,身边有人突然攥住了她的手,她转眸,就看到了他一双染笑的双眸:“脖子都要伸成长颈鹿了。别担心,有我。”

她强作镇定的抽出手,嘟囔道:“登徒子。”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谢钰晟看着两人的互动,禁不住攥紧了拳。永和郡主却是生生将自己的手挤进去,十指相扣。

太医从里屋走出来,先向郡主和谢钰晟行了一礼,继而说道:“老太太这是肺气阴两虚。需要长久调养,方可根治。”

“如何调养?”沐漫夭眼睛都亮了起来,急急问道。

“这老夫要慢慢试,根据病人的病症,调制药方。要知道这病其实很常见,但因为是一个长久病,并不好根治。”太医摸摸胡子,不紧不慢的说。

沐漫夭转头看向谢钰晟,谢钰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华太医不能留在这里,更何况也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

沐漫夭想想也是自己痴心妄想了,但好不容易得知自己奶奶的病能治,不用每日痛苦的咳嗽,她也不愿放弃,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华太医,如若我搬到京城去,可否请华太医出宫为奶奶治疗,诊金自是一分不少。”虽然她也知道这诊金对自己现在的境况来说,可谓是个天文数字。但若能求得一个承诺,自己便有试一试的机会,就怕……

华太医为难的看了看谢钰晟:“这……”

永和郡主一笑:“华伯伯便应了吧,就说上我这来了,我自会帮忙掩护一二。”

沐漫夭看看永和郡主,心里五味掺杂。情敌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还要有求于她。

华太医一听这句,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声答应:“既然郡主都发话了,老夫自是没什么问题。”他递给沐漫夭一个木牌:“若要相见,就拿这木牌到京城东边的十里药铺,我的药童每旬去一次药铺抓药。”

沐漫夭小心翼翼的收好牌子,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华太医一次诊金是多少?”她知道了好凑钱。

华太医倒是个老实人,他想着郡主和谢大人的朋友断不是个穷人,耿直道:“五两银子。”

“这么贵?”

“贵么,我家药童一月都二两银子。”

沐漫夭尴尬的笑了两声,华太医不愧是老实人,就顺嘴一问:“你笑什么?”

“就是想问您还缺药童吗?您看我成吗?要是我成了您药童,诊金能打个折吗?”

华太医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呆若木鸡,从来都是别人花大价钱来求他看诊,从没见过还要打折的?他现在想把这人的脑袋打折。

沐漫夭也就是开个玩笑,她单知道请太医贵,没想到贵的离谱。她要好好盘算一下上哪捞钱。视线不由自主就往江流年身上飘。

江流年看着那眼含绿光的某人,真是哭笑不得。这人现在对他,越加肆无忌惮了。

沐漫夭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年的艰辛都挺过了,日后总有办法,只是当今世道,穷人却越发难活了。

她莞尔一笑:“今日有劳华太医和郡主夫妇了,只是这村子夜晚出行恐有危险,趁天色尚早,不若早早回去吧。”

用完人就丢,倒是毫不客气,却又礼数周到,谢钰晟看了看她恰到好处却未及眼底的笑容,心里难免不纠痛。

永和郡主见他这伤心模样,自己又能好受多少,但人是她逼着嫁的,至今这颗心脏仍因之而跳动,她是万万不会放手的。自私也罢,他终有一天会爱上她的:“既如此,正好君儿也困了,咱们便回去吧。”于是她生硬的与他十指相扣,离开了此地。

待屋子里重归寂静,江流年便让苏越琳将温着的饭菜重新摆好。

苏越琳:“……“面上冷嗖嗖,心里已无力吐槽。

三人在昏黄的烛火下,说说笑笑,宛若这汴梁城里普普通通的一家人。

第二日清晨沐漫夭睁眼,便看到了屋外飘飘洒洒的秋雨,有点微凉。

沐漫夭拍了拍自己因睡觉而褶皱的衣服,一推门,便看到了江流年轻笑的眉眼。

“今日是中元节,小生想邀姑娘同游。”

沐漫夭算了算日子,还真是,不由兴奋道:“太好了,今晚我必定能大赚,我要多备些米料。”说完就要兴冲冲的跑去厨房。

江流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乐意的皱皱眉:“不行,你要陪我。”

“不行,我要赚钱。”她眼里似乎都堆满了钱,像是掉进了钱眼里,还挺好玩的。

江流年想了想,道:“那好,今晚的粥铺我包场了,你跟我走。”

“多少钱?”

“一两金子。”

“一两金子有点太少了,要知道……”她慢慢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结巴道:“一,一两金子。”咽了口口水后,双眼发光,颤颤巍巍的答应了。

他好笑道:“出息。”

“你要喝什么?”

“我要盏花灯。”

“我是开粥铺的,怎么会做花灯?”

“那是你的事,酉时二刻,天香酒楼等你。”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似是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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