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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永和郡主气笑了,“这个,这个,这个,相公,你给我买。”

沐漫夭也不管三七四十一,钱可以不要,气势不能输:“这个,这个,这个。”

“我给你买。”江流年接话道。

永和郡主:“……”终究是她输了,看着那人隐忍的淡淡哀伤,她多年修炼的假笑险些就要破功。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住谢钰晟,别听,别看,愿君惜取眼前人。

沐漫夭看看他们俩,又看看江流鼻血年,当今时代,民风再开放,她也不好……

江流年将面具摘下,抛在地上,轻声道:“我要吻你了。”

沐漫夭愣楞的点头,温凉的唇带着初秋的凉意,丝丝钻入心尖。兔子灯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此时正值戌时鬼门大开,放河灯的放河灯,放孔明灯的放孔明灯,甚是热闹,灯火璀璨,仿若黎明。

沐漫夭想,倒不似人间该有的美好,仿佛自己已身坠云端,她终于承认,她确实,喜欢眼前的人。一丝一毫都不带掺假。

永和郡主看到此,明明是自己计划好的,却免不了落寞起来,谢钰晟,一点回应都没有吗?我一个女子,你还要我怎么样?

谢钰晟低眸看着永和郡主微合的眉眼,娶她并非他所愿,他原只想敬他,护她,待局势安定,便与她和离,毕竟自己心有所属,对她也不公平。所以从未越雷池一步,要不是那日醉酒把她当做,也不会有了君儿。只是看着她有点落寞的神色,不得章法的一阵乱啃,微微有点心疼。

他反客为主,揽住她的腰,轻轻撬开她的齿关,唇齿相依。

永和郡主心中一喜,脸忍不住红了,不论如何,我总算在你心里,更近了一步。

沐漫夭被吻得头晕呼呼的,心虚的四下张望,却发现有好几对夫妻也在那亲,再说自己还有面具,瞬间她就镇定了。她拿起自己的兔子灯,将自己的面具摘下,郑重其事:“我想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一如初见所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聘为正妻,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此生不弃,愿连理相缠,只一人共白头。”他认真看进她的眼中。

“好,我等你,来娶我。”她脸上通红,心里却是沁了蜜一般甜,那人眼里,满满都是她的倒影。

“沐姑娘,比一比吗?”永和郡主心情正好。

“比什么?”

“那边有猜灯谜的,咱们就比,他们两个谁挣的奖品多。”

“好啊。”她一口答应。

谢钰晟:“……”

江流年:“……”

这是什么情况,他俩正主答应了吗?

两人无奈对望,惺惺相惜的结伴猜灯谜去了。

“郡主支开他们,想和我说什么?”

“沐姑娘玲珑心思,只是想给沐姑娘讲个故事。”

沐漫夭来了兴致:“你和他的故事吗?”

永和郡主点点头:“我和钰晟初见之时,他在酒楼和同届对对子,他一身粗布麻衣,却掩不住通身金贵的气质。他一个人对战三人,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当时我就想,好俊俏的少年郎。”

“谢公子确实长相英俊,否则这娃娃亲也不能维持到现在。”沐漫夭插科打诨的玩笑。

永和郡主赞同:“因容貌的原因,我对他印象深刻,第二次见他在街口,被几个纨绔按在地上揍,毕竟这种有才华的穷书生,欺负起来才有意思,我救了他,他一语道破我的身份,说日后定会相还,他一个穷书生,拿什么东西偿还。”说完不由讽刺一笑,不知是嘲笑谁。

“第三次相见,我被许给永宁侯府甄世子,借酒消愁的时候,那甄世子故意在我酒里下了软骨散,想生米煮成熟饭。他来客栈当杂工,正巧听到,他让我家奴婢回府请我母亲,自己故意激怒甄世子,一介文弱书生,不自量力,被打的遍体鳞伤,我离开客栈时,依稀还能看到地上的鲜血。”

“后来呢?”沐漫夭见永和郡主突然停下,不由得追问。

“后来,他被打的一月下不了床,见我面第一句却是,‘郡主不必介怀,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他这人,这话,生生堵住了我要以身相许的话头。”

她浅笑:“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当真可恶至极。那次,我退了亲,名声也不太好,他在我家养病,我就常去看他,他生的好看,又温文尔雅,博学广才。我本身就心悦于他,到最后更是非卿不嫁。”

“情起于容貌,忠于才华,郡主陷进去的不冤。”

“是啊,他去科考,我专门给他做了饭菜,亲自去送他,他却谨守本分,每次都离我三四十尺远,我对他的好,他都委婉的拒绝。我本以为,此生与他,怕是有缘无分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他娶了你?”沐漫夭接话询问。

却见永和郡主眸光瞬间寒冷:“官场**,上下其手,他本是状元郎,却因为没贿赂考官而名落孙山,当时他敲鸣冤鼓,闹上了公堂。他从乡下来,不懂得这京城比你们这,水更深,更黑。他无亲无友,无权无势,死在狱中又有谁会管。当时判决就下来了,说他谎报御状,责令,明日午时,街头处死。”

沐漫夭听此不免为谢钰晟心疼,毕竟是护她长大的哥哥,明明一身才华,却遭此暗手,他当时,在京城,无亲无友,该是多么绝望。

“我去大牢见了他,正当时我父亲受皇帝猜忌,处境也不好。嫁给他,对他和对我家族来说,都能化解危机,当然,对我来说更天上掉馅饼。我与他说了,刚开始他并不同意,是我苦苦相劝。”

她语气一顿,苦笑:“我对他说,大丈夫要么当大将军镇守一方,要么当大宰相治理四方,岂能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在狱中,无人问访。如此白费性命,等你回家的家人可怎么办?”

永和郡主神情突然落寞起来:“他当时,哭了,被那群纨绔辱骂欺打时他没哭,被甄世子打的遍体鳞伤时他没哭,被抢了状元时他没哭,甚至苍天不公判他死刑时他没哭。却被我这番话,给弄哭了,他哭的隐忍克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的弱者,是不愿用哭来得到什么的,他不需要我的同情,甚至不希望,我看到他哭了。我的心却随着他的眼泪而揪痛。那时我就知道,他肯定,有喜欢的人了,并且像我爱他一样,无可自拔。”

“郡主,你没事吧?”沐漫夭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些都过去了。”

永和郡主擦了擦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又笑了开来:“我没事,他最终同意娶我,虽并非本意,却给了我他所有的尊重与温柔。那欺软怕硬的衙门,一听是永和郡主的未婚夫,当即重新审判,查出了他才是金科状元郎,是被恶意顶替。这世道,真是令人寒心。”

“世道寒心,寒的是平头百姓的心,公主要庆幸自己生于王室,不用享受这不公,郡主敢爱敢恨,我十分钦佩,所幸上天不负苦心人,最终得偿所愿。”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他喜欢你。”

“那又如何,如今他已为人夫,托郡主相助,我也即将嫁为人妇,我们有缘无分,倒是郡主近水楼台先得月,细水长流,日子还长着呢。”沐漫夭一语道破永和郡主的故意算计。

“能够以一介女子撑起一个家,果然不是愚昧之人,我讲这么多,只是想让你明白,他并未负你,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想他喜欢的人怨他恨他。也希望你能送出真诚的祝福。”

“我已有心上人,自是希望晟哥哥夫妻美满,百年好合。”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沐漫夭换了个话题:“民间传说,中元节,太阳完全落山之时,戌时鬼门大开,这天会见到死去多年的至亲。”

永和郡主略一沉吟:“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逝去的亲人重归人间,见你过得幸福,也会为你高兴的。”

“是啊,我自幼丧父丧母,每年都会放两盏河灯,今日父母看到我觅得良人,也会少些牵挂,就此解脱,早日投胎。”

“第一次见你们,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永和郡主毫不夸张的说。

“为何?”

“因为他只有看你的时候,眼中才有笑意,仿佛,他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系于你。”她说着仿佛,却是笃定的话。

她心重重一颤,却要细想,只见离去的两人,满载而归。

永和郡主笑言:“你俩这奖品,都拿不开了。”

谢钰晟回:“日后我回来怕是无法给你猜灯谜了,那些老板看我们就和杀父仇人一样。”

永和郡主好奇:“我报上家门就不怕他敢不让你猜,怎样,你俩谁赢了。”

谢钰晟向江流年轻轻一拱手:“不才……”

沐漫夭刚要高兴,就听谢钰晟下一句就是:“略胜一筹。”

沐漫夭险些没被他这大喘气一个好闪,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撇撇嘴,赢了就赢了,还不才,不才你还赢了,装什么装。

沐漫夭转头就要安慰一下自家未来夫君,却见他并无伤心之态,也就释怀了:“来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奖品,比比谁的最好看。”

江流年听此,忍不住耳垂微红。他将手里的奖品都递给谢钰晟,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沐漫夭。怕沐漫夭怀疑他的实力,忍不住辩解了两句:“那些题都是不正常的,能答对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不正常的谢钰晟:“……”

不正常的人的妻子:“……”

你答不出来你还有理了,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苏越琳一个踉跄,躲在暗处都替自己主子尴尬,他是怎么做到淡定自若,信心满满说出完全不搭边的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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