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册封太子
顾流年一把握住她的手,忍不住解释:“安逸本就是个赌徒,在当上治水监察御史的时候,就欠了一屁股债,此时不贪,更在何时。所以,本王从未冤枉过他。至于楚王,安逸想要减轻最罚,自然会咬定是楚王策谋,朝中之人的账目,几人又能明了其来龙去脉,这个罪责,他自然甩不掉。”
她惊讶抬眸,这人平时,能用一个字说明白绝对不用两个字。如今竟是为她解释了这么多。她莞尔一笑:“嗯,殿下不必解释,我都懂。”
他望向她眼眸深处,认真而郑重:“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苏漫夭心里一暖,忍不住垫脚亲了一下他的唇:“谢谢你,我的殿下。”
这世间唯如今有你一人,这般温柔待我。
“云锦……”他被亲的卡了壳,突然忘记刚刚要说什么。
一时静默。
她偷笑:“殿下刚刚要说什么,怎么突然不说了。”
顾流年握住她的手朝门外走:“你还记得,当初你说,本王会荣登大宝,你愿与我一起,创出个大明盛世。”
苏漫夭听话的被牵着,言笑晏晏:“殿下不也说,那是狂言,又如何能作数。”
“它会作数的。”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次,你可愿伴我踏过天阶,为我束冠加冕,同我受百官朝贺?”
苏漫夭看向他,他眸中流露出一丝乞求,这是无上的尊容,旁人八辈子也求不来,他却怕她拒绝,她免不得好笑:“这等好事,奴婢岂会不答应。”
他拉着她,坐了步撵,不一会便落了轿,他下轿,伸手。
她看着伸来的修长手指,看着那人眼中的温柔,轻巧翻身,从轿子里跳了下来。笑话,下个轿,她会用人扶吗?她得意的扬眉,依稀又有了钟山之时的影子。
顾流年笑笑,牵住她的手,踏上那长长的玉阶,一步一步,“哒哒。”她转头就能看到身旁之人,手中传来那人的温度,若是能这样携手一生,该有多好。
伴随着宫人一声声高昂的宣见,编钟的奏鸣肃穆而隆重。他今日一身彩衣、紫裤褶、织成襢领、绿绅、乌皮履,尊贵大气,威严庄重。
她反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如此良辰,如此盛宴,得此良人在旁,何其有幸。
待他跪拜了皇帝,转身至于大殿之上,太监高喊一声传誓:“拜礼。”
下方百官,齐齐下跪跪拜,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漫夭站在他身边,看着高台之下乌泱泱的官员,一品到三品,跪了一地。她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她已是他的妻,他们正在接受者百官朝贺。
顾流年回眸一笑,摇曳了星云:“众爱卿平身。”
黄门侍郎高喊:“礼成。”
换下繁琐的宫装,他们一起出了宫:“殿下,后日是上巳节,奴婢想出宫为父母祈福,望王爷恩准。”
他从身上解下玉佩,递于她:“今日孤心情好,赠你了。”
她握着玉佩,又还给了他:“这东西太贵重,奴婢不能要。”
“那倒是好了,以后你若带着它跑了,我就有正当理由,调动京中锦衣卫,天涯海角,把你给抓回来。”他再次递给她。
她没有再拒绝,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那奴婢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他似笑非笑:“肉偿。”
苏漫夭沉思:“那我要偿到下辈子去。”
“嗯,下辈子,你可别忘了。”
“喝了孟婆汤,怎可能不忘,殿下可是在为难我,不过……”她侧眸,语气郑重,给了他此生唯一能许下的承诺:“殿下,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与你同行。”
顾流年看向她,知她这次没在撒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到祈福,我好久没有去见见母妃了,今日,你陪我去看看她吧。”
“好。”
坐上太子专用的玉撵。不一会儿,出了宫门。出了城门。来到了皇室专用墓地。七拐八绕间,顾流年带她来到了他母妃的墓地旁。
他亲手摆上他母妃最爱吃的糕点。缓缓开口:“我小时候,母妃和父皇关系很好。”
苏漫夭坐于他身旁,艳羡道:“京中之人皆知。贵妃貌美无双。虽是千府庶出的小姐,却琴棋书画皆通。当今圣上视若珍宝,曾经因为她与千府嫡小姐谁做皇后,罢朝三日。”
“是啊,母妃应该是幸运的。只是父皇。终究没有兑现当初的诺言,终究糟糠之妻下了堂,嫡子变庶子。”
“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当时你父皇还需要千府的支持,也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纵使有多少难言之隐?也换不回母妃的魂魄,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母妃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日后我爱一个人,千万别让她伤心。”
他看向坟墓,心里默默道:母妃,我带我喜欢的人来看你了。她很聪明,我们一定能携手,将大明治理的更加辉煌强大。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他看向她,像个认真固执的小孩。
“这辈子,我都陪着殿下。”她一字一顿,回的坚定。
贵妃,千府,顾流年与千府的关系,到底是近是疏,在朝堂上,千府对待他与楚王,虽楚王是嫡小姐所出,却并不偏袒,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当年钟山泄密案,与千府脱不开关系,他是否因为骨血亲情,隐瞒焚毁了爹爹当年找到的,千府泄密的证据。
“明日千老夫人的寿宴,你会去吗?”她问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嗯。”他眸中流露出讽刺,当初一力辅佐楚王,如今楚王倒台,才想起来他也与他们血脉相连。未免令人好笑。
不过,当年的泄密案,与千府脱不开关系。而这次宴会,正好是个机会,制造混乱偷取证据。
她笑笑,不再言语。
而顾流年也在思考明日的计划。两人沉默地回到府上。
顾流年吩咐苏管家:“苏管家,明日的寿礼,务必要展现出本王对外祖母的尊重。”
“是。”中年人领命离去。
苏漫夭看着那人的背影发呆,眼中锋芒一闪而过,苏正,当年的那些证据,便是你偷放在了父亲书房里,可怜父亲如此信任与你,你却忘恩负义,卖主求荣。你不配姓苏。
“明日我不在,你有什么安排?”他转头问苏漫夭。
“明日奴婢要做花灯,为亡人祈福。”她收敛了笑意,语气不善。
顾流年皱眉:“你怎么了?”
“可能想起了亡故的亲人,有点不舒服吧。”她突然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殿下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她转身要走,被顾流年一把拉住:“有。”
她转头,见他神情严肃,接下来要说的事一定十分重要,她瞬间收敛内心的烦躁与愤恨。大脑飞速旋转,也严肃的问:“什么事?”
他郑重其事:“教你弹琴。”
“奴婢会弹琴。”苏漫夭翻了个白眼,她以为什么事呢?弹琴,那不是有手就行吗?还需要教?
“你那是会拨弄琴弦,可不是会弹琴,如若今日你能弹成《仙翁操》,孤才允许你出去。”
“殿下忘了,奴婢如今有玉佩,殿下拦不住奴婢。”她拿出玉佩,在顾流年眼前晃了晃。
看到他瞬间黑了的脸,苏漫夭先前的烦恼一扫而空。果然只要这人不爽了她就很快乐了。这可能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然,如果苏漫夭穿到现代,他就会知道这种行为在当代叫做欢喜冤家。
苏漫夭刚要将玉佩收起来,转身就走。顾流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佩,淡淡道:“现在没有了。”
苏漫夭去抢,奈何身高不够,连蹦带跳也没够到,气呼呼的抬头:“殿下,君子言而有信,不食其言。”
“谁规定送出去的东西不能抢回来,怎么就食言了?”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呛的哑口无言。
“走吧,我们去弹琴吧,带路。”
“怎么?你就这么答应了?”他很是惊讶。
苏漫夭咬牙切齿:“殿下堂堂一国太子,都干起抢小女子东西的勾当了。奴婢若是再拒绝,谁知道殿下还能做出哪些丧尽天良的事。”
他笑了,这人拐着弯骂他呢。不过,挺可爱的。“你要是学会了《仙翁操》,孤就把玉佩还你。”
苏漫夭一听,瞬间信心满满。
她势在必得地来到琴架旁,坐下,一抚摸上古琴。也不为他逼她过来而生气了,整个人十分亢奋。
还没等顾流年说什么,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她自认为,伟大的,天上人间难有的演奏中去了。
顾流年按住琴弦,揉了揉额头:“多年不见,你的琴艺真是,在难听的境界里,更上一层楼了。你刚刚弹得什么?”
“《仙翁操》,这你都听不出来?”
顾流年:“……”怎么感觉被鄙视了,到底应该谁鄙视谁。
“我第一次见知道谱子,还能弹成这样的。”
苏漫夭欣喜的站了起来:“既如此,不如我们改为下棋,我若赢了你,你就还我玉佩。”
他坐在她的身后,附上她的手,语气不容置喙:“不好。”
他教她,教的细致,一勾一挑,便是流水般青翠的音律,苏漫夭回头看他:“陌上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听此不由得得意的勾唇:“专心点学,不要老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