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来缘去是故人(六)
池若星一直在想自己结婚那天,脑袋里出现的那张脸是谁。
直到昨夜做了梦,梦见自己初入宗门时候的事情。
她才想起当年拜师的时候,那个惊艳绝尘的希怀师兄。
那时候的玉虚宗,哪个女弟子不想着和他来个偶遇,可偏偏那是个修炼的狂魔,非宗门里长老云集的大事绝对见不到他。
对大多数人来说,他可是希怀师祖呢,也就是自己的师父辈分高,自己才有机会把“师兄”二字喊出来。
但,到底也没当面喊过。
大多数时候,希怀师兄都是出现在师父的教导之中。
他就是池若星修炼路上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到后来自己更多的时间都在闭关和游历,极少在听到师父的教诲,所以希怀师兄的名字也就淡出了自己的视野。
眼前的顾景尘,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乃至说话做事时那一番浑然天成的气度,都与自己心目当中的希怀师兄一般。
今天早上池若星还在暗暗纠结,为何在自己这个幻境之中竟会出现一个人与希怀师兄这般相像。
难道是自己当真爱上了希怀师兄,而自己却未意识到这份真心,故而才在这幻境之中有所展现。
池若星抱着顾景尘不撒手,那自己若是轻巧将他放过了,岂不是愧对天道的安排?
宗门里面那个真的希怀师兄自己弄不到手,难道幻境里这个假的自己还弄不到手吗?
哦,准确的说,自己已经将他给弄到手了。
池若星感觉到怀里的顾景尘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如同小猫舔毛一般轻盈,根本不是真心挣扎,于是她也就没有放手。
现下里,她只恨当初与合欢宗的仙子们交流时,学习得不够深入不够刻苦。
不然怎么会停留在抱住不放这个阶段,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可是,当自己也被顾景尘抱在怀中的时候,池若星忽然又羞得不敢抬头。
顾景尘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衣衫上的熏香还是大前日自己亲手熏上的。
额头传来一记柔柔的温热,激得心头一颤。
池若星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却迎上他热切的星眸与俊朗的下颌。
眼眉、脸颊……
他的吻蜜蜜莹莹地落了下来,每一次都仿佛点在池若星的心尖上。
直到闭上眼睛,唇边的胭脂被温柔一口又一口地吞噬……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明明沉浸其中的两人,却不知为何同时松开了彼此。
不过,顾景尘的手依旧牢牢地拢住了池若星的腰肢。
池若星觉得满脸发烫,知道自己定然是脸色绯红,赶忙半低下头,不想叫人看见自己的羞涩。
与池若馨大方承认了自己的羞涩不同,顾景尘是硬撑着一个虚架子。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把池若星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手指却因为不小心触碰到她而颤抖。
红了耳尖的池若星忍不住偷偷瞄了顾景尘,却读到他粉红耳后正努力被压抑的爱意。
采霜端着一托盘的菜,一进门见到两人紧紧贴着,竟然面不改色地迅速放下就走。
走之前还贴心地为两人将门关严了。
一场温情被打断,两人这才觉出点六月天里该有的热度来。
池若星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有些尴尬和僵硬的氛围,也只敢轻轻嘟囔:“她到是乖觉。”
顾景尘看着怀中羞羞答答的少女,宛若一朵将将要盛开的花蕾。
这一次,他就没再像方才那样轻轻的试探,而是直接抱住池若星便吻了上去。
池若星又羞又急,全然没了当初与合欢宗的仙子们高谈阔论时的潇洒模样。
这回顾景尘可没有中什么迷情香,可他仍旧没能自如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已经接近未时了,两人还没用过午饭,顾景尘到底还是在意池若星的身体,并不敢耽误了她的饭食。
于是顾景尘揽住了池若星的腰肢,将她向上一搂,随即池若星双脚便离了地。
顾景尘两步跨到了饭桌旁边,将池若星放在了椅子上面坐好,又伸手给池若星打了汤。
池若星的脸方才粉了一些,立即又红了起来。
两人成婚之后,也几乎是日日都在一起吃饭的。
可顾景尘总是有礼的很,并不逾越,就算是给池若星布菜,也专门用了公筷。
从来也没有像今日这样,殷勤不说,他竟直接坐在了池若星的右边,用左手牵住池若星的右手,还十指相扣。
池若星喝汤时,用左手拿了汤匙也不碍着什么。
要吃菜却非要用右手持筷不可,顾景尘的大手,池若星竟然挣不脱。
池若星挣了两下之后,唇边就有一双筷子夹了菜递过来,大有池若星不吃掉便不移开的架势。
池若星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吃了几口之后也就坦然了。
亲都亲过了,还扭捏这个做什么。
于是两人就用这样一个旁人都没眼看的状态,吃了这一餐午饭。
吃过了午饭之后,顾景尘一般是会略微午睡一会儿的。
池若星看了一眼还挂着红帐的雕花大床,面上又开始发烫。
顾景尘把池若星抱到了床沿上坐着,自己则是半蹲在池若星的身前,又与池若星缠吻了一会。
直到两人的气息都有了些不稳,才绵绵不舍地拉起手来。
“我要赶着去地牢,出征前必要将该审的都审出来,圣姑、阿瑛、普惹姆还有顾景初和池简,这些人都还大有问题。”
池若星方才平过喘息就见顾景尘换了话题,心中是有些懊恼的。
顾景尘又凑过来亲了一下池若星的额头,嗓音压低,满是缱绻:
“若星,我们虽拜过天地,但那一次全然是为着局势,并未明白彼此心意。”
“如今你我既已心意相通,更应该有个仪式才对。待过几日,我们两人过一个属于我们的洞房花烛罢。”
池若星的脸一下子又红成了喜房里的灯笼。
顾景尘没忍住,又将池若星的脸捧起来啄吻了一回,方才快步离去。
独留下池若星一个人靠在床头平复起伏的喘息。
池若星闭上眼哀叹:“往日里的我哪里是这副样子,为何今日这般容易脸红,真是丢死人了。”
她哪里知道,顾景尘的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她粉粉的面上羞涩的吻,一想起便恨不得将她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