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论如何挑男人
长乐宫外,大皇子周衍与三皇子周煜各自带人,恰在宫门口处相遇。
虽然两位皇子早已经成年开府,但如今东宫未立,因而皇子都得以留在京都。
他们两位的生母在宫中位分不低,手中也算是有实权,因而出行的阵仗都不小。
“哪里是来凑热闹的,分明是想给我做媒的。”将千里眼塞到安阳手中,谢雁归笑着开口。
既然早已得知他们俩都曾想为她做媒,那么此刻他们出现在此的目的,便不言而喻。
尤其谢雁归目力极好,一早便注意到两位皇子身边都跟着人,瞧着穿着打扮与周身气度,显然不是随从之类。
“你还别说,他们挑的这两个倒是相貌不俗,只是我瞧着眼生,不像是京都里的郎君。”
安阳长在京都,又是个爽朗性子,这京都内的郎君与娘子们,便没有她不认识的,无非就是个熟与不熟。
她拿着千里眼,细细打量着两位皇子挑的人,与谢雁归赏评着。
“这欣赏俊俏郎君与欣赏美人是一样的,我瞧着这俩的身形也不错,就是不知体力如何?”
“这挑男人,虽说脸与身形都重要,可光有这两样却也不成,若没有真本事,那便是银枪蜡子头,中看不中用。”
瞧着安阳一本正经的模样,谢雁归有些好笑,“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从我祖父那里听来的。”安阳收回千里眼,一副你没见识的模样瞅着谢雁归。
“老王爷还教你这个?”谢雁归挑眉。
“我祖父说,当年祖母便是这样挑夫婿的,所以挑中了他,其实老头儿就是跟我显摆,显摆我祖母眼光好,所以嫁给了他。”
提到老王爷,安阳眉眼弯弯,虽是一副无奈模样,却让人瞧得出他们祖孙俩的感情是极好的。
“他总说我像极了祖母,还说我父亲对家里最大的贡献就是生了我。只可惜祖母过世得早,我并不记得她的模样。”说起此事,安阳有些遗憾。
谢雁归伸出手来,在安阳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若是想念老王爷,就派人去接他回来,又或者过些日子你出京去,留在那边陪他过年。”
安阳自幼便失了父母,是老王爷将她抚养长大,待到她及笄,老王爷便离了京都,这些年极少回来。
“你不知道,老头儿倔得很,他当初离开京都时就说我已经长大,该学着自己独立,没什么大事别打扰他陪着祖母。”
“还说若他哪天觉得自己不成了,自会给我写信,让我过去好将他与祖母葬在一起。”说起此事,安阳皱起眉来。
“我倒是想过去看他,可你不知道这老头儿多气人,竟然在我祖母的长眠之地布阵,我压根就进不去。”
谢雁归眨了眨眼,她倒是知晓老王妃的陵寝是她亲自挑选,并不在乾安老王爷的封地之中。
当年老王爷离京,便是想去亡妻的长眠之地陪伴,以慰藉相思之情。
可布阵什么的,若安阳不说,谁又能想到?
“罢了罢了,今日是你的相亲宴,咱们不说这些个。”安阳摆了摆手,重新拿起千里眼,向着堵在长乐宫外的两位皇子看去。
刚才她们俩说话的时候,周衍与周煜也没闲着,这宫里面长大的孩子,心里面都绕着几百个心眼。
甭管是私底下关系究竟如何,面上总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会在长乐宫外相遇,本就在他们俩的意料之中。
尤其彼此都带了人,于是说话的同时,少不了要打量对方带过来的,也好在心里衡量。
“三弟今日倒是清闲,听闻你府上有侧妃将要生产,你怎的不在家里陪着?”周衍温声开口,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素来听闻大哥消息灵通,竟没想到连我府里内人的事情都清楚,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哥在我府里安了人呢!”周煜笑容爽朗,仿若是跟周衍玩笑一般。
可他这话说的,着实是让周衍笑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都得多谢大哥关怀,其实不过就是个侧妃生产,我府里也不是头一遭,都安排妥当了,哪里需要我在跟前陪着?”
见周衍笑得勉强,周煜再度开口道,继续戳他的心窝子,“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大哥府中的姬妾虽不少,却没怎么经过这些事,没经验难免会大惊小怪。”
周衍的目光暗了几分,他成婚已有多年,除却正妃育有一女之外,其余的要么留不住,要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自是着急,私底下也请过不少大夫,偏就是在子嗣上十分艰难。
近来府中倒是有两个姬妾有了身孕,正好好养着,还不到瓜熟蒂落之时。
“的确是我大惊小怪了,”被杵了心窝子,周衍心里自是不痛快,可他也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在意,就越会让周煜得意。
他很快调整情绪,颇为痛心地点头,随即上前一步,拉住周煜的手,“我府中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不似三弟府中热闹,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不若教教为兄。”
“对了,府中侧妃可曾请太医瞧过,我给你家送了那么多千金礼,不知这次是否……”
后面的话不必说,周衍也明白自己杵回去了,他瞧着周煜将手抽走,脸上笑意更深。
“多谢大哥关心,便都准备着吧,反正对我而言是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总归都是我的孩子,家里面多一个孩子就多一分热闹嘛!”
“再说了,女儿也没什么不好,我大靖有翎羽将军,保不齐将来我的女儿们也能如此出息。”周煜调整得也快,脸上重新露出爽朗笑意来。
从谢雁归与安阳的位置来看,倒着实是一副兄弟和睦的模样。
“看样子是人都到了,这俩跟个门神似的堵在长乐宫外半天,也不见再有人来。”轻啧一声,安阳手中的千里眼忽然向着右侧方向偏了偏,“才说完就来了一个。”
她并不知晓,在她用千里眼看过去之前,谢雁归的目光已然投过去。
七月的日头正足,来人撑了一柄画着荷的伞,月白色的衣衫有些大,袖口滚落到肘间,露出白皙的小臂与袖口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
或许是察觉到谢雁归投来的目光,用来遮阳的伞后移,目光看过来,与谢雁归相撞。
正是周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