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易
很快,洞穴又被人点亮,静悄悄的,来人并没有说话。
阿日斯双乎顺着石像缝隙看去,来人是两个小童,一男一女,约么六七岁,穿一身白衣,抬着一个筐。两小童拿出筐里的羊头和牛头各一个,像是小羊和小牛的头,都不大。摆在了石坛上,接着开始念念有词,又跪又拜。大致有小半个时辰,两个小童收了羊头和牛头,熄灯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又过了片刻,阿日斯和双乎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没再逗留,摸黑走了出去。
“那两个小童念了什么?”格里问道。
双乎摇了摇头,回道:“隔得太远没听清。”
格里点了点头,陷入沉思,没再说话。
“既然能从北面一直挖到南面,这洞穴一定很大。”阿日斯说。
双乎应道:“是,而且此人所图极大,背后牵连也一定错综复杂,这事不好弄。”
格里搓了搓双乎摆在桌子上的草药,突然抬头:“图腾我查出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面色一紧,齐声问道:“什么意思?”
“生者往生”
三人皆眉头紧皱,气氛又陷入宁静,账外路过的风都听的清晰。
“这事我来查”格里神色严肃看着二人,“我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事,非你俩不可”
阿日斯双乎对视一眼,正襟危坐。
“我命你二人秘密前往翁成关,带兵从东南方直奔平川,号令禁北原军,听我调遣”
两人被振在原地,一时分不清谁的表情更惊讶。
格里拿出虎符放在桌上,推到他俩面前。
“青铜虎符!?”阿日斯脱口而出,抬眼怔怔的看着格里。
格里看着他俩没回答,只说:“事关重大,望不负所托!”
双乎阿日斯接过虎符,跪拜在地,齐声道:“定不负王上所托!”
双乎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而当你选择跟随他时,心中的激荡与澎湃将是数以万计成配增长的。转头看向阿日斯夜晚中发黑发亮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这青铜虎符是唯一可以调动禁北原军的信物,要说格里如何得来还得追溯到他刚刚成为南挞王上时说起。
刚刚接任,住在巴彦尼皇宫,交接宫中开支事项,发现了宫中隐晦——碧园,心下有些思虑,便去了一趟。
“果真如我所想,这碧园住的真就是姑母”格里语调上扬,表情却没变。
魏淑没理他继续玩着秋千,唱唱跳跳,像个疯病。
格里四下看看找了一把椅子搬到魏淑旁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疯疯癫癫的魏淑,开口道:“老王上已经殁了,你也不必装疯卖傻,早已下葬,更不会拉你去陪葬。”
看她还是没反应接着说道:“你扰乱政权,肆机谋取王位,老王上绝非是个念旧情的人,既然他留你一命,想必你身上一定还有他需要的东西。”
停顿一下,魏淑还是没理,不过唱歌的声音倒是小了,格里嘴角一勾,缓缓说道:“禁北原军”
果然,魏淑停了舞蹈,笑岑岑的坐到秋千上,没说话。
“禁北原军的调令权在你手里,不过老王上身上却没有你要的东西。”格里笑了笑,“或者这么说吧,你想要的老王上给不了,所以你装疯卖傻就是不想老王上得到调令,他若得到想要的,你也活不长。”
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格里也不急,静静的看着魏淑。赌局中只有筹码少的人才会急于求成,成功的猎人总是最有耐心的。
半响,魏淑才缓缓道:“你中原话说的很好”
“谢谢姑母夸奖”格里乖巧道。
魏淑笑了笑说道:“你十岁那年杀了一头母狼,我一直记得你浑身是血拎着一头母狼走到高台上时,你的眼神。黑洞洞的,里面写满了野心和骄傲,那时候你还太小,不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为此吃了很多亏吧”
格里面色未变,语气却不善:“承蒙姑母照顾,还成”
魏淑大笑起来,“不能怪我,我只是老王上的刀。忌惮你的是他,想除掉你的更是他!”
格里的手又节奏的轻敲着,没搭话。
魏淑向后靠在椅背上,荡起了秋千,长舒一口气,像是回忆往昔:“不怪我记得,你那时候的眼神简直和我年轻时候如出一辙。但是怎么命运却大不相同呢?难不成只因我是女儿身?”
也没管格里回不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我爱上一个人,但他却负了我,得到又失去的感受你不会懂的。我只恨他!我现在困在深宫,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再不能爬起,再握不住权利了。我要的只两人的命!狗皇帝魏昌、京城礼部侍郎李石!你能拿来我双手将青铜虎符奉上!”
“我若能拿中原皇帝的命,要你虎符也无用。这交易...”格里摇了摇头:“赔了”
魏淑表情有些狰狞:“那你要如何!我只要他二人的命,有何不可!”
“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你不想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杀的吗?”格里轻声蛊惑道。
魏淑眼神中晃过一丝迷茫,转瞬变成疯狂:“想啊!我做梦都想!”
“那就对了,虎符给我,我让你亲眼看到”格里死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说我很像你吗,不信我...”又低声道:“那不就是不信你自己吗”
格里说完气定神闲的坐了回去,仿佛刚才威逼利诱的不是他:“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我想不到比这更好的选择”
站起身来,歪头笑道:“你说呢?姑母”
说完没再看她的神情,径直走了出去,胜券在握。
后来,格里故意派人将中原战败,主动议和的战报透露给魏淑。魏淑主动要求见格里,并双手将青铜虎符奉上。
“这么信任我?还带我来神山”重羽一边打量着巍峨的雪山一边调侃道。
格里第二天就找到了重羽,南挞自古并不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而神山下处被挖开的洞穴暗藏机关,想来跟中原脱不了干系。就必然得找会解的人才能见到神山下的真面目,自然就找到了重羽。
“奇颜重羽。这也是你的南挞,你不想办法拯救?”格里快步走在前面。
重羽赶紧跟上,“知道,干嘛走那么快?”
看洞穴周围没人,也没耽搁,赶紧走了进去。
来到了双乎他们说的第一个洞穴,格里打量一下四周,按照他们说的方法,果然升起一块石板,两人顺着长廊走到了充满血腥味的第二个洞穴。
“看来这里每隔几天就会进行一场祭司”重羽摸了一把石坛上的血轻声说道。
格里巡视一圈答道:“双乎他们昨天来的时候就目睹了一场祭司,一对童男童女,一个乳羊头一个乳牛头。”
重羽点了点头,又看向一边,:“这石像?”
“南挞的四神兽,北狼南熊,西鹿东鹰”格里答道。
“但是现在方向不对”
“嗯”
格里看向石壁,问道:“这壁画有什么含义吗?”
重羽走了过来,仔细的看着:“让我想想...”
“你跟我说,图腾的意思是生者往生,便是求长生的意思。第一个洞穴,石柱上是竖纹图腾,方向是自西向东。这第二个石洞,四方神兽都和石柱一样,自西向东偏了方位...”
安静一瞬,格里接道:“自然顺序是自东向西,而这洞穴的摆放顺序恰恰相反,那意思不就是违反纲常伦理,自求长生?”
“没错!而这石壁上的画像,有头没尾,有尾没头,顺应的也是这个意思。”重羽答道。
格里点了点头:“那祭祀乳牛羊,就是祈求新生的意思了。”
重羽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那我们得找找机关在哪了,看看下一个洞穴又是什么天地。”
格里应了一声,开始试这墙壁是不是能动,又摁了摁石壁上的画像,没什么用又看向后面的石坛。
“这石像是不是能动?”
格里循声看去,重羽在石像旁边打量着。
走了过去,看到石像的头部有磨蹭的痕迹,“这石像的头应该是能动的,是四个都动,还是只动一个,有什么诀窍吗?”
重羽思索了一会说道:“中原讲求五行八卦,而四时变化正对于五行。这四神兽现在对应的位置正是五行中的火、土、金、水,这正北正是石坛,对应木。四时变化中火对应夏为巳时,土对应四季,旺于四季,金对应秋为酉时,水对应冬为子时。我们只要把这四神兽的头摆到对应时辰位置,应该可以破关。”
“好!”格里一跃而上,“狼为火,对巳时!”
重羽跑向下一个,登着墙壁,越上石像,“熊为金,对酉时!”
“鹿为水,对子时!”
话音刚落,画着壁画的石壁沉重的向两侧打开,带着一股潮湿的涩味。
两人对视一笑,朝黑暗处走去。
“南挞居然还有这种神人,机关设计的很是巧妙。”重羽边走边感叹。
格里摇了摇头,“而且权势很大,能在上一任王上眼皮子地下造出这种东西。”
“你怎么确定不是上一任国王建的?”
“他都死了,要这洞穴求什么长生”顿了顿又道:“况且,他本人非常惧怕神山,除祭祀外从不会过来这边。”
重羽有些疑惑:“这倒怪了,再神圣也只是个山而已,何必怕成这样,除非...”重羽没再往下说。
“除非他知道什么”格里接道。
他俩走的地方像一个两三米宽桥面,两侧都是水,反着光。拿着火折子看不了太远。重羽知道格里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还是朝他方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