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凤凰蛋

叶妩被他掐住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一股骇人力量将她与空气隔离，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如同铁箍，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能撼动他分毫。

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叶妩一张脸憋得通红，凤翎见状，知道他有些失控了，连忙过来挥开他的手臂：“你先放开她！”

凤翎这一挥，是真用上了力道，萧冽只能先松了手，叶妩被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一抬头正看到萧冽冷酷的眼神，那个眼神，似乎想杀了她。

她被憋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此时看看屋内，没有一个人是能救她的，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此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她不该招惹这些人。

叶妩顾不得脖子上疼痛，扶着桌子站起来想要朝外跑，但萧冽抬手间，她的脚步却再也动不了了。

“无论神仙鬼怪，魑魅魍魉。”萧冽出现在叶妩面前：“在我面前，休想要骗我。”

叶妩看着他，如同看到鬼一般，见他伸手抓向自己，而自己的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心一横，闭上了眼。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萧冽伸出两指，手指却穿过了叶妩的额头，直击她的魂魄。

“好吃吗？”少女将长长的头发绾了起来，头上虽只有两只木簪，发髻却绾得异常稳固，干活时怎么都掉不下来。

她双手拖着腮，看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男子，而男子面前的碗里，正堆满了一碗的豆腐。看他不动筷子，少女催促道：“快吃，我们家的豆腐别人想买还得排队呢，你现在可以吃到饱，还不多谢我。”

你要是连吃七天，看你还吃不吃得下。

对面的男子便是萧冽，此时他名为云冽，云冽有些无语，想他吃遍天下美食，居然有一天沦落到被迫吃豆腐的地步，也就是啃了那只鸟一口而已，居然记仇记了快一万年。

不过也就是吓唬了一下那个凡人女子，竟然趁自己不备，被他的凤凰赤火烧到全身焦黑，法力尽失，他心里咬牙，想着怎么让那只鸟还回来。

少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心不在焉地挑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囫囵地往下咽，却被咸得吐了出来。再看对面的少女，她没注意到他，正摆弄着刚从集市上买来的一只小木鸟。

云冽心生好奇，说道：“小妹，你再吃一块吧。”

萧小妹闻言，也没做他想，拿起筷子便又挑了一块到嘴里，吃看完看他一直盯着她，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云冽起了逗她的心思，问道：“豆腐好吃吗？”

萧小妹不疑有他，点头道：“好吃啊。”

云冽把整碗放到她面前：“那你吃。”

萧小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看看那豆腐，再看看云冽那一脸怪笑，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这个，今天这个是我做的，不是母亲做的。”

画面一转，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少女在风中几乎无法站稳，却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云冽，你看看，是我，是我。”

没有人回应，天地间只有无数怨灵兴奋的尖叫，头顶雷声第次接近，空气中都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在一声巨大的咆哮声中，少女被掀翻在地，额角被路上的石头磕破，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脸。

“啊——”萧冽心神巨颤，强行收回神识，抽回手来，却是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叶妩全身一松，感觉束缚着自己的东西被解开，紧张和恐惧之下，几乎站不住脚，扶着旁边的桌子才稳住了身体。

凤翎伸手扶住他，见他额头竟然冒出冷汗来，眉头一皱，看向叶妩，眼瞳却突然变成了金色，但越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他居然看不到，他的凤之瞳居然都看不到她的魂魄。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叶妩再看向那边萧冽和凤翎时，眼中满了泪水，既有恐惧，又有委屈，嘲着他们吼道：“对，这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

萧冽和凤翎同时看向她，叶妩咳嗽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凡人，是我不该招惹你们，但我也只是想救爷爷而已，没了爷爷，我就什么都没了。”

“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吃了我的菜，可以让人回到最想回到的那一刻，可以见到最想见到的人，重新经历曾经的一切。”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屋外风穿过竹林的声音，听着她的话，凤翎的心跳却是越来越快，他看向那边趴在桌子上的杜鹃，眼神里的光似乎可以燃烧起来。

萧冽站在那里看着她，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叶妩看着他们，眼神里却尽是悲凉：“但是，无论怎么做，终归会回到当初的结局。”

“不！”凤翎转头，眼神如炬，那一身喜服如同火焰燃烧般，透着一股无人可挡的气势：“天不允，我便与天争，神不允，我便与神斗，谁都不能阻止我。”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数道金光落下，众天兵现身。

“凤翎，你有违天条在先，若执迷不悟，引发天雷，便是你咎由自取。”

声音似乎从四面八面压迫而来，桌上的杜鹃也醒了过来，凤翎拉着杜鹃，将她护在身后，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天兵，眼中的不甘和愤怒几乎要烧了起来。突然掌心传来一阵疼痛，他眼神一扫，看到掌心那散发着微蓝光芒的痕迹，立刻明白了。

寒冰网上被人施了法，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声炸雷响起，叶妩抬头，就看天空中乌云聚集而来，似乎有被一双无形的手搅动着，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黑色的旋涡，而旋涡的中间，隐隐地雷声越来越近。

凤翎站在那里，之前他还有所顾虑，此时弄清楚了真像，反而无所顾忌：“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天地六界，就容不下一段小小的感情？”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雷声滚滚而来。

“凤翎，交出此女，同我等回仙界见仙帝。”

叶妩看着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太过震撼，这些画面，她只在说书的先生那里听过，只在画本里见过，陌生但是却又莫名地熟悉。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回头一看，却见是杜鹃。

萧冽和凤翎此时全神贯注地盯着周围的天兵，没太多留意他们，杜鹃看着叶妩，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是她眼中却已经尽是泪水。

叶妩突然明白了什么。只见她对她一笑，微微点一下头，笑容里充满了感激，一颗眼泪落下，掉落在叶妩的手背上。

然后她松开了她的手。

“凤翎。”

凤翎回头看她，杜鹃一身喜服，本应该是今日最幸福的一个人，此时却鬓发皆乱，口脂也花了，但是她却是笑着的。

“看来今天来观礼的人不少。”杜鹃眼中有泪，她抬手一抹，再看看天：“你看这鞭炮，还是上天送来的。”

凤翎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没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走的。”他目光一扫周围，露出一丝鄙夷：“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轰隆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头顶天雷初显，雷声大作。

若天雷落下，他们四个都逃不掉。

杜鹃看着他，眼神里的光芒却渐渐暗了下去：“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萧冽那一声的咆哮，她就已经醒了，听到他们的话，便知道这些是凤翎不想让她听见的，但是，可能就如叶姑娘说的，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命运的齿轮不会放过任何人，即使回到过去，时光依旧会用它的方式将一切板回正轨。

但是，明知结局无法改变，他宁可与天一争，也要为她再争一次。

凤翎怔怔地看着她，猛地将她拥进怀里：“鹃儿，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一次，我决不会放开你，真的要死，那就一起灰飞烟灭，我也绝不会放开你。”

杜鹃抱着他，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真可惜，那一拜都没拜完。”

凤翎却是笑了：“管他的，我们不拜天不拜地，照样在一起。”

杜鹃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抹掉了眼泪：“好吧，便宜你了。”她说着，却突然伸手将在她身边的叶妩用力推了一把。

萧冽抓着叶妩，没想到她突然的动作，下意识地去护她，脚步也随之退了几步，凤翎本能地看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杜鹃却转身便朝外扑了出去，离开了凤翎的保护。

一道金光瞬间便刺向了她的身体，凤翎再回身接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鹃儿，鹃儿。”凤翎跪在地上，抱着杜鹃，鲜血不断地从她身上涌出，和那红色的喜服融为一体，一时竟看不出流了多少血。

杜鹃疼得说不说话来，刚一张口，鲜血便不断地从她口中涌出，天兵一剑，凡人之躯如何能承受。

她艰难地笑了一下：“凤翎，我、、、我可不愿意、、、和你一起灰飞烟灭、、、”

众天兵见此情景，明白事已成定局，纷纷收了威势，而空中，天雷隐去，乌云渐散，重归一片宁静的蓝色，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杜鹃看着，心下终于安定下来，她的人生短短数十载，他已经给了她足够多的幸福，而这世间如此美好，怎么舍得让他就这么离开呢。

想抬手再碰一次这张看了千万遍，却仍会在她梦中徘徊的脸，杜鹃的手抬了一下，却抬不起来，疼痛似乎慢慢淡去了，努力想要睁开眼再看一看，再看一看，却再也看不清了。

凤翎抱着她，再次看她在他的怀里没有了气息，身上被鲜血染透，他痛苦地仰头一发出一声长啸，那声音不似人声，尖锐的似乎要冲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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