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鲛人烩
叶妩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和顾屿预料的一样。
秋月见状，上前来问道：“这对鲛珠小姐既然留下了，你们便随我去一趟帐房报帐吧。”
叶妩按照顾屿的吩咐，说道：“董小姐，马上是董夫人的生辰，这是大喜，顾老板说这对鲛珠便做为雕玉阁送给董夫人的寿礼了。”
董芙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之色，刚才的喜色也敛了去。毕竟生在这样的家族里，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太多，将鲛珠放回锦盒，她这才看向叶妩：“顾老板多礼了，只是家父有过家规，既是银钱买卖，便要钱货两清。”说道，吩咐道：“秋月，带他们去吧。”
依依在一边，轻轻耸了耸鼻子，似乎闻得不真切，往前了两步朝着董芙蕖身上嗅去。本来屋中无外人，也没有谁敢对太傅千金如此无礼过，董芙蕖本是正看着鲛珠，被依依地动作吓了一跳，秋月正引着他们往外走，没查觉，另一个侍女见到依依动作，一下子便挡在了依依和董芙蕖之间。
“你这小丫头，怎得如此无礼？！”那侍女伸手护着董芙蕖，对依依怒道。
叶妩连忙拉住依依，那边的秋月也查觉到了，回过身来便也护在了董芙蕖的在前，眉头一皱，声音也冷硬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依依被叶妩拉着，声音清脆：“这个姐姐身上有一种好特别的味道。”
董芙蕖闻言明显一惊，护住的侍女连忙说道：“什么味道！你这丫头乱说些什么！”
秋月的目光中多了警惕，对叶妩说道：“顾老板怎么会让你们来送东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妩将依依护在怀里，连声说道：“董小姐，不要误会，我这妹妹小时候发过烧，脑子有些不清楚，只能跟在我身边照顾，才跟进来的，她从小鼻子特别灵，也没有别的意思，可能就是闻到了董小姐身上的香味了。”说道，对依依说道：“是不是好香好香。”
依依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像是姐姐做的菜，依依最喜欢的鱼汤的香味。”
叶妩赔笑着对董芙蕖说道：“董小姐大人大量，不要介意，她就饿了，乱说的。”
董芙蕖看依依天真的样子，想着他们两个女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上去也没什么威胁，于是轻轻抚了一下秋月的胳膊，说道：“没事，秋月，夏婵，你们先松开我。”
秋月警惕地看着他们，夏婵却被依依那鱼汤的味道逗乐了：“小姐，这小丫头是嘴馋了吧，小姐身上怎么会有鱼汤的味道呢？”
叶妩将依依护在怀里，连声赔着不是。
董芙蕖倒不是小气之人，闻言也笑了，依依化作人形时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此时一脸天真，还事着一些憨态，更显得娇小可爱，看上去说十三四岁也不为过，她柔声对依依说道：“我那小厨房倒是还有些点心，一会儿让秋月给你拿一些，好吗？”
“不用了不用了。”叶妩连忙摆手，推脱道：“不麻烦董小姐，我带她回去吃便好，怎么好拿董小姐的吃食。”
夏婵对依依倒是看着很是喜爱，她本就生得面如满月，此时一笑，眼睛眯起：“这小姑娘真可爱，跟我一样爱吃的。”
看来平时董芙蕖对身边的侍女还是很好，很少有权贵之家的侍女能像夏婵这样说话，倒像姐妹。
秋月斥道：“夏婵。”
夏婵连忙敛了神情，站回了董芙蕖的身后。
秋月心里却仍有一丝警惕，面上已经恢复之前的温和平静：“叶姑娘跟我来吧，先把鲛珠的帐结了，也好对顾老板有交代，一会儿我让人把点心包好了拿过来就是。”
回到马车上时，依依脸上没了刚才的懵懂，说道：“主人，我已经按你说的做的。”
顾屿摇着扇子坐在那里：“好，今晚应该就有消息了。”
叶妩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拿着鲛珠给那个鲛人看？”
顾屿说道：“董小姐可是个大顾客，这样的顾客我们会格外留心，今日她回紫京城时坐在马车里，我店里的伙计候在太傅府门口给她送最近的发冠，发现她头上有一只特别的簪子。”
“特别的簪子？”叶妩更好奇了。
顾屿凑了过来，离叶妩更近：“以鲛人之鳞做成的簪子。”
叶妩想到她见到董芙蕖时她头上那只简单却又特别的单子，一下捂住了嘴：“那，那个鲛人不会、、、”
董芙蕖看上去温柔典雅，不像是那么血腥的人啊。
顾屿一挥扇子：“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鲛人已死，再取鳞片，那鳞片取下来就如同鱼鳞，没有灵气，没有任何意义，鲛人是个有恩必报，有仇必记的族群，那簪子想必是为了谢她送给她的，既然是同一只鲛人，只要鲛珠靠近那簪子，那只鲛人都会有感觉。”
叶妩问道：“那我们怎么知道鲛人还在董小姐身边，万一他被别人抓走了呢？”
顾屿用扇子点了一下她的头：“抓到鲛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来这一天了，你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了吗？”
这倒也是，如果真的是抓到一只鲛人，想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了。
“而且我们在董府的时候，你可看到董府有什么异样？”顾屿又问。
叶妩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
顾屿靠在车厢上，微微眯着眼睛：“这董小姐想必是将救了这鲛人的事情给瞒下来了，我和五哥在董府院看了一圈，也没有寻到这鲛人的痕迹，想必她并未将这鲛人带回府，其它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妩问道。
顾屿看了她一眼：“鲛珠应该在涸城，他前脚刚到，后脚便有人将他带到了紫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叶妩想了想，说道：“去确定是不是有要跟着我。”
“怎么确定？”
“找董芙蕖。”叶妩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所以你让依依说那些话，什么鱼汤味，是告诉鲛人，我们知道他在董府。”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所有人都随惯性往前冲了一下，叶妩坐在最外面，差一点冲出车帘外，幸好被萧冽拉住了。
稳住了身形，叶妩刚要说谢谢，萧冽已经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了，叶妩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人影正从马车正前方滚出来。
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儿，一边滚着，一边在那里嗷嗷叫：“哎呦哎哟，撞死我了，我腿断了，哎哟。”
周围人都朝着他们马车看来，车夫冲着那乞儿一扬鞭子：“明明是你这小子突然冲到我车前，你再胡说我抽你！”
那小乞儿也不怕，抱着自己的腿在那里滚，声音反而叫得越发大了：“不讲理不讲理，撞了人了还要打我，大家都来看看，都来评评理啊，哎哟！”
那车夫就要下去，萧冽却是先了一步，直接跳下了车，几步走到了那小乞儿面前。
他身着华贵，眼神冷峻，那一身的气势就已经足够骇人，那小乞丐在这紫京城中混，也是见了不少权势富贵之人，这马车看似普通低调，却从这车子的木料，马匹上套的马具看出来，定是那种富贵人家，这紫京城中坐这样车子的人，多半是文官清流，极重声誉，不会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用点碎银子来打发他们。
他们不过也就求这点碎银而已。
那乞儿一看萧冽的气势，便知道今日这是惹上了一个不能惹的主，连忙拖着腿往后缩：“算了算了，小爷我今日不计较了，算你们走运。”
“不是受伤了吗？”萧冽却是伸手便抓住了那乞儿的衣领，轻松将他如同小鸡仔一般拎了起来：“本公子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那乞儿本就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了，挣扎着连忙说道：“不用麻烦公子，我这腿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
萧冽的手哪里是那么好挣脱的，那乞儿被他拎到眼前，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双手抓着他揪着他的那只手，拼命想要挣开，却发现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是在空中再怎么乱蹬，他那抓着他的胳膊居然纹丝不动，立刻更是慌了，不断朝着四周看去。但四周人群见这乞儿一般说辞，又见萧冽这气势，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小声议论着，没人上前。
“阿屿。”萧冽手里拎着乞儿，朝着马车喊了一声，目光朝着人群一处看去。
顾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跳下马车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刻从人群中钻了出去，如同一只小猴一般朝着小巷里窜了出去。
萧冽拎着那乞儿直接上了马车，丝毫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
马车上，乞儿缩在脚落里，看着车上的一男一两女，男的一身矜贵却冷峻，一看就不好惹，那小娃娃一般的女娃儿正好奇地看着他，想必在这里说不上什么话，只有另外这个女子却是看着是个面善的。
他扑通一把跪在叶妩面前，眼泪唰地一下便流了出来：“姐姐，你是个好心的，我也只是想讨口吃的，家里十来个弟妹，最小的还喝着米汤，等我讨饭回去养活啊，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见着您家的马车我都绕道走、、、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