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皆大欢喜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已然有了明显的醉意。
这些酒都是纯度极高的茅子,跟大明自酿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小子,你上回说你有一计,可为万世开太平,到底是什么啊?”
朱元璋虽然也喝的醉醺醺的,但毕竟是一国之君,既然来都来了,自然需要再从朱英身上薅点羊毛,何况这老朱家的天下,以后也要交到这小子手里,提前让他为老朱家的天下贡献一份力量。
听见老爹这么问,朱标顿时也精神抖擞起来。
儿子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如今已经深得老爹倚重了,本事都快比自己这个老爹厉害了。
如今都知道高丽的事情都是这小子推测出来的,因此对于这小子的能力更是丝毫不质疑。
这小子可是才十几岁而已,竟然就能足不出户,推测出千里之外高丽的局势,而且准确度极高。
这世上若是还有天才的存在,那咱老朱家的皇长孙绝对算一个。
老爹口中为万世开太平的计策,一听就不简单。
不只是朱标,此时就连原本喝的酩酊大醉的蓝玉闻言,也不由得清醒支撑起身子侧耳聆听起来。
老朱一家过得好不好,那可跟他老蓝一家过得好不好息息相关,这必须要上心啊!
“行吧,看在你们求知欲这么大的份上,我就简简单单给你们指点一二。”
朱英见三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当即点了点头。
“咱先探讨一个问题,那就是陛下何故非要杀了丞相胡惟庸?”
朱英没有直接开讲,而是抛出来一个问题。
“这还用问吗?昭告天下的皇榜不是都写的明明白白吗?那胡惟庸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本来就是罪该万死啊!”
蓝玉醉眼惺忪的抢答起来。
“肤浅不是?”
“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朱英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既然那胡惟庸罪该万死,何故还要让他嚣张跋扈七年之久?陛下何故要隐忍这么长时间?而且胡惟庸虽然被砍了脑袋,但大明至今都没有再恢复宰相一职,又是何故?”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朱标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也不由得追问起来。
朱英神秘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指向皇宫方向。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宰相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陛下隐忍七年之久,处心积虑要对付的并非是胡惟庸,而是胡惟庸所代表的相权。”
“砰!”
话音落地,朱元璋脑子里嗡的一下。
酒意瞬间就清醒过来。
世人都觉得自己容忍胡惟庸为非作歹七年之久,是因为忌惮胡惟庸。
但朱元璋自己才清楚,他想要砍了胡惟庸的脑袋,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自己想要对付的并非是胡惟庸,而是胡惟庸所代表的,历朝历代的相权制度。
因此自己才隐忍了那么久,目的就是一击必杀,彻底废除宰相制度。
如果说世上没人明白自己的苦心,倒也不尽然,像是刘伯温跟李善长,这种跟着自己很久的老伙计,应该都清楚。
只是朱元璋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大孙子,竟然也能看的如此透彻!
这小子要不是咱老朱家的种,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必须斩草除根啊!
“哎!”
“可惜啊可惜!”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陛下想错了啊!”
“而且是大错特错!”
但下一秒,朱英口中的话却是让朱元璋再次一愣。
咱隐忍七年之久,虽然谈不上百无一失,但也算是思虑周全,这小王八蛋怎么说的好像是咱的做法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样子?
“小兔崽子,陛下哪里想错了?”
朱元璋眉头一皱,不由得追问起来。
“老祝头,我且问你,身为皇帝,最害怕的是啥?”
朱元璋愣了一下,还是回到:“自然就是造反了!”
“没错!”朱英点了点头。
自华夏诞生以来,自轩辕到溥仪,历史上登基为帝的一共有四百九十四位皇帝。
这将近五百个皇帝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因为造反被杀的。
若是算上谋权篡位,软禁致死之类的,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皇帝,都不算正常死亡。
因此足见在华夏当皇帝,是一件风险极高的职业。
当然了,风险越高,收益自然也就越高。
“想要造反,手中就需要权力。”
“若是手中无权,自然也就没法造反了。”
“宰相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代表,手中自然是权势滔天,陛下杀了胡惟庸,废除了宰相制,自己虽然会苦点累点,但是权力却回归到了自己手中。”
朱英旁若无人的继续说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不就证明陛下的选择是对的吗?你又何故说陛下想错了呢?”
朱标一脸不解的问到。
“就是啊,这宰相一般都是文官担任,跟咱武将有啥关系?”
蓝玉也是一脸不解的问到。
身为大明武将,蓝玉早就看胡惟庸那老兔子不爽了。
想当年咱们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时候,那老兔子估计都还穿着开裆裤呢!
谁知道建国以后,那老兔子突然就当了宰相,在咱们这些老伙计面前人模狗样狐假虎威的。
陛下砍了那老兔子,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又肤浅了不是?”
朱英翻了个白眼。
“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咱华夏历朝历代,权力可分为三种!”
“其一便是皇权,其二便是相权,其三便是兵权。”
“皇权的代表自然就是皇帝陛下了。”
“相权的代表不言而喻,自然就是宰相了,你们这种武将自然就是兵权代表了。”
蓝玉闻言一愣,不由说道:“怪不得,咱们这群大老粗,怎么会是那帮子浑身上下白八个心眼子的酸儒的对手呢?”
“权力才是核心所在,相权虽然强大,但失去兵权的支撑,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相反,兵权却不需要相权的支撑,如果兵权过于强大了,便可脱离相权,甚至连皇权都压制不住。”
“甚至可以......”
“将兵权变为新的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