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面孔
“打扰了。”最后,他尴尬地慢慢退后,关上门。
林柏背过身去贴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大约摸过了差不多整整一分钟,他才缓过神来。
他看到了什么,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法形容。不是那噩梦中倒错的五官怪物脸,也不是受了伤毁了容的脸。当然,也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畸形面孔。但是就那一眼,林柏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该死,这家公司里真就没有什么正常人。他不知道那张面孔背后藏着什么,更不知道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身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这是进了贼窝了!
听到“冰魔”这不怀好意的代号,他就应该反应过来其寓意的险恶。
仅一眼,过去一切悲苦绝望通通涌上来;仅一眼,美杜莎的魔力就将理智给石化;仅一眼,林柏便忘了他想要做的事。现在,他真想快一点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再去找一份别的工作,结束这一切的闹剧。
但是,他真的能离开吗?或者说,他能担负的起离开的后果吗?而且说不准,他离开了这个夜渊,就会一头闯入另一个夜渊。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灰色小包,那里面装着夜渊开发研制的摄像机。一周之后他要用装在这里面的东西,去拍摄他们希望他拍下的素材。
联想到过去一月的经历,林柏摇了摇头,将离开的想法打消了。
他要观察、记录,他要潜伏、学习。等待,再等待。时间会把答案告诉他,但如果他离开了,他将永远陷入无知,然后如行尸走肉般麻木机械地生活。更何况,这家企业的一些规定很人性化,是其他地方都难以寻得的,而且薪资待遇也不错。
这里有一个机会,他应该把握住。
林柏回到工位上坐着,将装着相机的小包放在桌上。
“欸?你也要去取景吗?”身后柔和的声音,飞鹤已然立在他的身后。
“下周。”林柏戴上手套,学着夜光的样子将那精巧的设备取出来,“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吧。”
“当然,但我没有教你的义务。”飞鹤显然是撞上了尼墨探出的脑袋,立马回过身去沉浸在自己的事里。
“夜光跟我说,你会告诉我如何使用这个相机。”
“你过来。”
他立马站起来绕到尼墨这边,将夜光给他的小玩意儿拿给后者看。
“是LeC3号设备。”尼墨瞧了一眼,然后拉开抽屉翻找着什么,随后从中取出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一副手套。“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它的原理,只要知道怎么操作就可以了。不过论基本的操作而言根本就不难,但是能不能拍出好的效果,就得看你自己的审美能力了。待会儿我给你发个操作手册,你看看就知道了。对了,这包里有几个备用电池,而它也不会那么快就没电的。”
他戴上手套,从林柏手里拿过相机,继续说:“你不要因为这个设备看起来不大,就以为这个镜头是与机身连为一体的。它是可以更换的,更换之后焦点可变,以适应不一样的角度。现在这个镜头它的构造极其精密,里面有两块透镜。你要小心,也不要没事扒那盖子玩,千万不能把它划坏了。”
林柏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我看部门主管对你的审美能力很有信心,但是我不太放心。这周末回去你随便拍几张街景给我看看,最好是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再给你发一些参考图,你学习一下。现在你快把它收起来,
你回家以后再去研究。”
“夜光跟我说别的模块可以先放一放,这个比较重要。”林柏没有接过那精巧的设备,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你们手册上不是说着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们怎么让我回家去弄呢?这岂不是在违反规则?”
“这算加班。”尼墨一秒也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放心,加班是有工资的。你不要被3号楼的规则所蒙蔽了双眼,我们夜渊与东江是不一样的,但我们是合作关系,希望你能够理解。”
原来朝九晚五完全是个错觉。
“不过外出任务不是很频繁。”他继续说,“我与夜光不一样,你最好今天就把模块B完成五分之二。对了,在你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有块数位板,是今天早上夜光放在那里的,你电脑里已经装好驱动了,那个东西你应该也会玩的。”
行吧,林柏将相机拿过来,放回原处。然后回到工位,他果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块大尺寸板子。连上电脑之后,便能自如操作。
上午余下的时间里,他开始了解L02的基础操作内容。L02就是矢量图绘制软件,它的界面却与林柏曾用过的其他软件非常不一样,不过好在有系统的教程相助,远比以前在网上搜索凌乱的信息要学得快。
很快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在食堂买了一些白面馒头,那比外头卖的要便宜不少,竟然才5毛钱两个。
中午,他想要尝试一下白嫖**。
时间一到,他赶忙往门外溜去,将尼墨远远甩在背后。
“喂,你跑这么快干嘛。”魏青云正巧也在往门口走去,差点被林柏撞上。
“我好饿。”他说。
“要不我请你吃一顿吧。”魏青云跟在他身后,“等以后发工资了你再回请我一次就两清了。”
“你考虑的害挺周到哈,”林柏怎么也没想到,他不用犯那个险了,不过,魏青云不会想做他爹吧。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在去食堂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工作?”
“大四实习任务,这是我来的第三家企业,他们承诺协助我完成毕设。你呢?”
“维持生计,但我是被请来的。”林柏回头左顾右盼,希望尼墨没跟上来,“就像你说的,这里的人都很奇怪。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冰魔墨镜下的景象。”
“你看到她的脸了?我从来都没有理过她,因为她本来就谁也不想理。”
“是啊,那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我觉得我缺氧甚至快要到死的地步。”
“不可名状?”
“可以这么说,但光这么说也太没诚意了,但是我任何形容,都会是对它的误解。我只能说,它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却找不到哪怕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林柏絮絮叨叨,这些话就好像洛老早期的某些文章,而他直到后期的作品他才能将各种细节陈明清楚。“好吧,让我试着去描述一下,不管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