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成倒霉蛋儿了
地下室极为坚固,除了牛博那间石门损毁其它没什么大碍,房间内满地碎石,血迹迸溅得到处都是,活生生的大活人整个消失了。
甬道尽头的房间内,秦友年昏倒在地、喉咙下意识耸动不停得卡血,想来这人应该还有救。
千冕随手给他套上裤子,拎着他上来扔在草地。
窦迟面色惨白地坐着,抬头看了眼桃溪柳。
“姐姐。”
曹蕊剜了桃溪柳一眼,哼声道:“真是欠了你的,被那臭小子欺负还得帮他做事。”
“姐姐是在帮我呢。”
桃溪柳故作讨好地笑笑,纤手搭在她的肩膀。
曹蕊从怀里取出一枚竹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婉约清扬,脆亮的响声回荡在夜空,竟连吹过的风也变得温柔了些。
许久过后,看到她挥手示意,窦迟伸手遮住窦晓婵的眼睛,“回面馆。”
“喔。”
石珠亮起微光,在场众人瞬间失了踪迹。
……
鼓花楼,白光挥洒照亮了整个厅堂。
桃溪柳环顾周围,长长舒了口气。
千冕、郑克己、许一衫、云氏姐妹,怔怔望着手中的卡片。
“桃楼主,牛博他人呢?”
郑克己猛地站起,质问道:“还有,秦先生怎会伤成这样,可是你动手伤人?”
许一衫从包里摸出个破旧手机,嘀咕说:“时间过了这么久啊。”
千冕看了曹蕊一眼,晃了晃疲惫的肩膀靠在椅背歇息;云氏姐妹俩打了个哈欠,往桌上一趴闭上眼睛打盹。
曹蕊冷笑一声:“此地轮不到你说话,待楼门开启、滚回滇川。”
“……”
郑克己讪讪坐下,他还真不敢跟金陵曹氏耍横。
“诸位,待我回去请示后,自会去信给各族主事之人讲明今日缘由,滇川‘参毒’之事也得问个明白。”
待众人应声后,曹蕊看了一眼桃溪柳,“稍后楼门开启就不多留诸位了,日后鼓花楼自会送上赔罪之礼。”
窦晓婵趴在桌上盯着昏睡的窦迟,打了个哈气。
一个小时后。
楼门开启,诸人一一告辞离去,曹蕊站在门内目光柔和地看向睡着的窦晓婵,“小柳,帮我照看好她。”
“自然,今日多谢姐姐出手。”
“毋须客气。”
桃溪柳回到桌前,一手托腮怔怔望着熟睡的四人,不由心中感慨:人之际遇,还真是难以言说啊。
堂内忽然安静下来,窦晓婵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可以走了呀,桃桃麻烦你找辆车,送我跟窦迟回去吧。”
桃溪柳张了张嘴,对于桃桃这个称呼不大满意,但跟一个小家伙又不好争辩,“送倒是可以,但车不行。”
“你没有钱嘛?没事呀,送回去我找燕燕付钱。”
“……”
桃溪柳拉着她走到门口,窦小婵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二楼。
此刻天刚蒙蒙亮,大雨依然哗哗下着。
街面有行人打着伞、淌水而行,积水已然漫过腰身。
窦晓婵伸手量了量高度,无奈叹了口气:“我都可以游泳了……”
“暂时在此歇息也不碍事。”
“不行的,窦迟要回去呢,唉、还是打电话找人过来吧。”
窦晓婵跑去打开窦迟的包,取出手机翻找号码。
……
何璧正做着美梦陡然听见手机铃声,闭着眼摸到手机挂断、翻了个身继续睡。
哪知道手机又响了,气得他拿起手机一看,忽然愣住了。
窦迟?
这家伙很少给自己打电话,更别说这才早上六点多。
“喂,阿迟、啥事?”
“……”
“哦,好好,我……”
电话已经挂了,何璧心里凉飕飕的,挂断小祖宗的电话……应该没事儿吧?
“我擦!”
他猛地下床,套上衣服就往外跑,随即又着急忙慌地跑去床上找手机,嘴里嘀咕说:“船船,为啥要找船啊,开车不行吗?”
窦晓婵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天水街、糕点铺,开船来接人。
何璧一边往外跑一边拨通电话,“六子、赶紧的,去天水街,开、开开,开船去!”
“三少不行啊,那小街船进不去,汽艇能开到大路口,划皮艇进去成不?”
“行行行,你快着点儿,我先赶过去……”
何璧望着院中汪洋一片,咒骂道:“我草,什么情况!”
“三少,你咋了,没伤着吧?”
“特么的,我在东林苑,你去小区南门接我!”
说完,何璧一边淌水一点嘀咕,一大早那俩家伙跑天水街干嘛!
难道阿迟后来找小婵姐在那边宾馆住下了?
五六百米远,他硬是走了十多分钟,被窦小六拉上汽艇躺在后座直喘气。
“走走,赶紧的。”
何璧打开手机拨打电话,“喂,小珍啊,你跟嫂子咋样……
噢噢,没事就好。
我啊,我去接窦迟、小婵姐,一会儿就过去。”
挂断电话,还瞪了窦小六一眼,“真特么的,出这么大事儿、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窦小六撑着伞没敢接话,真要给三少打电话,可就不止骂两句这么简单了。
一米多深的积水,路上几乎不见行人。
汽艇直开了几条街,何璧忍不住咒骂道:“这特么的,不会整个灵州都给淹了吧!”
“三少,除了少数地势高的位置差不多都给淹了,问题是现在排水都没地方排,沙河里的水都漫出来了。”
到了天水街路口,窦小六跟汽艇驾驶员坐上皮艇,牵着后边何璧的皮艇划进街道。
“喂,小婵姐,我到地方了,你俩……”
咚!咚!
何璧感觉身后猛地一沉,扭头去看,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腿上都没反应过来。
“这,小婵姐、你俩打哪冒出来的?”
说罢,他还仰头看了看,天上掉下来的吗?
“走了,回面馆。”
“哦,噢噢。”
“往前走,绕出去!”
何璧朝前边喊了声,回头见窦迟歪在皮艇闭着眼没一点反应,伸出颤抖的手放在鼻下探了探。
好像……还有气儿。
秀水街也被淹了。
两边铺子大多是两层楼房,至多损失些财货、总还是有块儿干净的地方栖身。
窦小六带人将窦迟兄妹送上面馆二楼,何璧弯着腰正要下皮艇,脚下一滑、脑袋径直栽进了水里。
“我擦。”
等他在水里站起来,只觉脚心一痛,扒上皮艇抬脚一看,好大一条血口子。
窦晓婵趴在落地窗前,嘴里啧啧有声:“这回倒霉蛋儿真成倒霉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