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瞎猜不如直接问
震哥管的厨房突然多出来的活,是钱多多的命令导致的。
不少地字客房的人被安排到了天字客房。
本来就有送夜宵给天字客房的惯例,碰上中秋节,要捣鼓的花样就多了不少。
好在夜宵都是按客房来算而不是按人头来算,否则今夜来不来得及还是个问题。
震哥预想自己下去就差不多能送菜了,结果还是出了状况。
“有两房客人不吃肘子,一房要吃羊头,一房要吃白边鱼腩?”
震哥抹了一把头发,说:“这个时间点上哪给他们搞羊头和白边鱼。”
“他们说那是家乡的习俗。”
“习俗?”震哥朝屋外喊道:“劳烦雀姐儿送那两房客人的资料来。”
很快,一个女孩嗅着鼻子吞咽着口水给他送来了情报。
“谢了。趁热吃,吃完再还资料。”粗略翻看后,他抓了屉蒸饺一同塞回了女孩手上。
“两队被招民令吸引来的荒民,怎么赶巧都住到了地字头部的房间……”
真是撞了大运了这两拨人。
“羊头也不是没办法,白边鱼真没辙。你再去交涉交涉,想吃羊头的那房愿意等就给他们做,想吃白边鱼腩的问他们能不能用别的鱼代替。”
小二领命,风风火火地跑了。
……
“白边鱼腩是我们啷个给勇士享用的珍品,是一种荣耀。风雨楼是天底下最大的酒楼,你们啷个怎么可能没有!”
“幺窝闷登夜阔以,胆是幺夹刀伞过样投……”
(要我们等也可以,但是要加到三个羊头……)
天字层随着尾部的两处房客的闹腾,变得和一层那般嘈杂。
翻看着53年前风雨楼大事件的孙禾,有些好奇地将神识扫去。
好家伙,两房荒民,各有十几二十号人。敞着大门,攀比般提高嗓门和要求。
听到他们是因为天字客房赠送的夜宵而闹腾,孙禾就把手中的册子放回了箱子,再把箱子塞回了风雨楼的密库。
“既然还能照常送夜宵,想来风雨楼没发生什么大事。”
她饶有兴趣地关注着那边的闹剧,纯当看个乐呵。
周围的房客有出来看热闹的,也有拱火的。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身形肥圆的人带着青铜组来镇场,热闹也就没得看了。
“还行吧。”
孙禾这样评价道。
风雨楼创立之初就没打算靠宴客楼来维系收支,所以一些蹬鼻子上脸的客人不需要迁就。
身形肥圆的人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领着几个人提着食盒敲响了天字一号间的房门。
“晚辈牧北城风雨楼掌厨李开震,拜见风前辈。”
门开了,客厅却没人。
倒是有一口大箱子在进门一侧摆着,李开震想着这就是那箱铜钱了。
他也不扭捏,大步跨进房中,招呼跟班布菜后朝里边抱拳:“晚辈斗胆,借送餐之机,来与前辈一叙。”
“多备一副碗筷吧。”
“谢前辈!”
等待布菜的时候,李开震就杵在原地等候,孙禾没管,撬来了他的生平档案。
李开震,并州金沙城人。
16岁参军,31岁随军来到辽州,参与夺回牧北城的战斗。
因先登功劳被夺,一气之下斩杀上官沦为草莽……
39岁首次参加太行山大比并取得天机人字榜第六名的成绩,以此做投名状,
入风雨楼任卫丘……
45岁晋升守山,主动提出调任牧北城,意图复仇……
57岁升镇岳……72岁顶替空缺的掌厨,提携后辈接任镇岳……
孙禾将档案塞回去,从休憩区的帘子那出来,问:“据记载你是为了寻仇才来的牧北城。”
“是,正是当下的守城将军刘老鬼。”李开震直接承认。
“什么仇?”
“夺功破家之仇。”
“他是朝廷的人,你若还想待在风雨楼,这仇你是报不了了。”
“来牧北城的那年已经报了。”
“?”孙禾落座,颇为好奇地看着他:“听你先前的意思,那人没死吧。”
李开震咧嘴一笑,自顾自地坐下,自斟一杯:“他养的是我的儿子,三个都是。待我大儿子接过他的位置,我再当着刘老鬼的面让他认祖归宗,气死他丫的。”
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哈哈笑了起来。
呃,仇还能这么报。
看他笑成这样,恐怕父子几人早就相认了。
看着挺憨厚直率的一个人,居然……
唉,所以说人心才是最难懂的东西。
孙禾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带皮肘子肉,美美地吃了一口。
“你说有事找我,说吧。”
“晚辈为两件事而来。”李开震再次抱拳:“钱楼主为无法步入先天发愁已有十余载,前辈可有办法?”
孙禾没回答,自顾自吃肘子。因为没上手,每次又只是一小口,吃得很慢。
约莫一刻钟,她才吃完一个肘子。
当然,也不光吃肘子。
看着一直保持姿势不变的李开震,孙禾问:“钱丫头说瞿丫头找我是为了让小瞿丫头突破先天,是真的,还是她编的?”
“前山长发布寻您的命令是真的,但未有说明。为了让山长大人突破先天,是人最多的一种猜测。”
“吃菜吧。”
“是。”
李开震也不客气,当即像平常那样大口吃喝。
“我不懂武道,这事我先前跟钱丫头说过。如果带她去见那些老油子也寻不到突破的契机,我确实还有一个笨办法。”
李开震连忙停手。
“吃你的。”孙禾催促,见他重新动筷子,才接着说:“那就是用大量的资源喂,将任何可能出现的突破迹象进行放大。”
“我行事讲究因果,这个方法注定只有少数人能用。对钱丫头而言,知之无用。”
李开震却是不死心,问:“敢问前辈,您所说的资源,可是珍贵的药材?以我们七人之财,可凑出几成?”
“寻常药材无用,换算成你们奖励信隼用的灵粟米,至少十万斤。”
李开震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夹菜吃菜。
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已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竟是要用到这种神物,量还如此之大。
同时也如获至宝,这意味着先天之境不再是认知中那么的虚无缥缈。
打听到这事,李开震已心满意足:“晚辈知晓,感谢前辈解惑。”
“第二件事呢?”孙禾问。
李开震差点都忘了,-忙回答:“先前我被钱楼主唤去开会,说了您突然将她赶走的事,至今那几人还在为此发愁。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原因?”
孙禾朝大箱子指去。
李开震看过去,不解。
“加急代换318张百两旧银票,其中一百两兑换成铜钱,这房间押一千两白银。送回新票317张,铜钱百贯。”
李开震琢磨了会,还是不解:“请问前辈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了解过宴客楼的事务?”
李开震摇头:“宴客楼的事一看就知道麻烦巨多,晚辈当年选择卫丘这一脉为的就是不用去碰这些事,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了解。”
孙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认他是真不懂后,耐心给他解答:“去通来钱庄用旧票换新票,会收手续费。”
“嗯。”
“委托风雨楼跑腿,要收跑腿费,加急那就得加钱。”
“嗯。”
“我还压了一千两做房费。”
“嗯。”
“一通下来,结果这笔钱一文不少的回到我手上。”
“嗯。啊!啊?您是因为钱掌柜没收您钱而生气?”
“对。”
李开震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替钱楼主默哀。
“风前辈高洁!晚辈明白了,晚辈这就抓那小子给前辈赔不是。”
说着起身抱拳就要开溜。
“让他来取走费用就成,坏的是风雨楼的规矩,我现在只是客人,无需跟我道歉。让人来收拾收拾这里,去吧。”说罢摆摆手,放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