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女关系的缓和
入夜。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庄重豪华的教皇殿里，比比东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看着窗外的景象，今日的她穿了件白色的薄纱睡裙，露出大半个肩膀和小半条手臂，一头淡紫色长发随意披散着，整个人显得慵懒又性感。
“哒，哒，哒。”
手指敲打着石板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比比东精致的脸蛋上带有着一丝淡漠与忧愁，她怔怔看着窗外，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事儿。
“殿下，小姐来了。”
不多时，紧闭的朱漆大门外倏地传来了侍从恭敬的声音。
比比东眸色一动，不紧不慢的从落地窗前站起身来。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纱衣披在自己身上，随后，才出声说道：“让她进来。”
“嘎吱——”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宁蕈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比比东的房间。
将人带到后，侍从就恭敬的退了下去，整个暗沉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宁蕈和比比东二人。
比比东所居住的房间很是宽敞豪华，但她似乎不喜欢打开白炽的灯光，屋子里黑压压的，只有墙壁上挂着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橘黄色光线。
宁蕈仔细看了眼房间里的构造，一时没明白为什么比比东会喜欢这么阴暗的环境。
“这时间也不早了，你来我这干什么？”
比比东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是对宁蕈所说还是对她自己所说。
宁蕈透过轻盈的薄纱看向比比东，她酝酿好情绪，软软糯糯的出声道：“我晚上睡不着，想和妈妈一起睡……”
按照系统给的时间线来说，在这个时间段里，比比东的心理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她如果想完成系统给她发布的这个任务，就只能用真心来打动比比东了，不然，估计再过几年，等比比东开启了罗刹秘境，别说是获得她的喜爱了，哪怕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蹦哒，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更何况，她可不想让比比东为了个渣男玉小刚而疯魔。
“睡不着就数绵羊，非要来和我睡干什么？”
比比东起身，难得和宁蕈多说了一句话。
她撩开遮挡住视线的薄纱，用冷淡的眼神看向宁蕈，说：“你若真睡不着，害怕，大可以去找你父亲，你父亲对你必然是很热情的，也没必要来我这里热脸贴冷屁股。”
热情？
宁蕈双眸一眯，嘴角一撇，傲娇的说道：“我才不稀罕他捏，他有什么好，还不如妈妈一根头发丝强。”
“……”
比比东倒也没想到宁蕈会说这种话。
按理来说，她自宁蕈出生后就没管过她，宁蕈对她应该是心生怨气才对，怎么这听起来，她这女儿倒是对千寻疾充满了不屑和无所谓？
“妈妈，小雪只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妈妈不喜欢爸爸，小雪也就不喜欢爸爸，小雪会永远站在妈妈的身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妈妈，妈妈，你别讨厌小雪好不好，小雪以后会很听话，不会惹妈妈不开心的。”
在比比东动容的这一刻，宁蕈趁机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她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比比东，一双细嫩的小手抓着比比东修长的手指，一晃一晃的，那摇尾乞怜的模样让人看了怪心疼的。
“……”
比比东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宁蕈每每到她这来，她在心中其实都有些触动。
但七年前千寻疾对她所做之事伤害实在太大，她没办法接受宁蕈的存在，也没办法接受千寻疾囚禁她，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供养着。
这么些年来，她也尝试着接受这一切，可一闭上眼，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千寻疾拆散了他们，也毁了她。
在这点上，她永远都无法跨过。
因为，她知道玉小刚对她究竟是何种深情，她也知道自己对玉小刚究竟是何种深情。
如果，如果说玉小刚对她并不是那么喜欢，或许，她也不必这么难以跨过。
“妈妈。”
宁蕈再次晃动着比比东的手指。
不管说什么，她今天都要和比比东睡一晚，至于比比东的心病，她自有办法。
等过段时间，她一定要去给那个名叫玉小刚的渣男好看！
“行了。”
比比东抽回被宁蕈拽住的手指，她拢了拢自己肩上披着的纱衣，说：“你要是真的害怕，就在这里睡下，我今晚还有点事要办，不会和你同睡，你要是不乐意，就去找你的……”
“好的妈妈！我乐意！我十分乐意！”
没等比比东把话说完，宁蕈就一溜烟的跑到她的大床上坐着了。
为了防止比比东反悔，宁蕈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脱下鞋子和外衣，就这么一把滑进了比比东的被窝，整个人乖乖的躺在床上，说：“时间不早啦，妈妈，小雪要睡觉啦，你也早点睡，晚安，妈妈～”
话落，宁蕈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也没给比比东反应的机会。
“……”
看着宁蕈这一系列的动作，比比东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倒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这么个性子，既不随他父亲，也不随她母亲。
生生开辟了一个新的大陆。
唉。
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比比东还是利用魂力掩盖住自己的气息，随后，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宁蕈身边坐了下来。
见宁蕈熟睡了下去，她才敢仔细的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六年过去，当初的小婴儿也长成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比比东心下微微一颤，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宁蕈的小脸，宁蕈感受到有温热的感觉袭来，整个人都向比比东靠近了不少。
她翻身抱住比比东的手掌，嘴里喃喃说道：“妈妈…，你不要离开小雪…，小雪会听话的…，一定会听话的…，你不要抛弃小雪好不好…，不要抛弃小雪好不好…”
说着，宁蕈的眼角流下一滴热泪，打在了比比东的掌心。
比比东身心一颤，淡紫色的眸中出现了一道极其复杂的感情。
她慢慢抽回手掌，轻轻抚了抚宁蕈的脸颊，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为什么要迁怒于这个可怜的女儿。
就在今日，傍晚时分，大供奉千道流曾来找过她一趟，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
在她如实回答后，千道流又说了几句别样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不管千寻疾做错了什么，她都不该迁怒于她的女儿，更不该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仇敌来对待。
关于这点，比比东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并不在意千道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只是，母女之间，血浓于水，当她动了恻隐之心后，千道流的那些话，就会时时刻刻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也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告诉她，宁蕈是她的女儿，而不是别人的女儿。
“……”
低眸看了眼宁蕈熟睡的脸庞，比比东冷淡的眸子里难得出现了一分柔情。
她看着宁蕈，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
这一夜，宁蕈睡了个安稳的觉，也做了个无比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