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近藤老师给予处罚
放学后一条哉走过奈良线上的路面桥，在伏见稻荷站等车。
京阪电车便宜且实惠，车站很小、很传统，就像镰仓那样有种独特的古朴感。
周围墙壁上的字样装饰也跟伏见很多地区相同满是朱红色。
电车经过的警示音在不远处响起。
晃悠悠的电车缓慢驶过他的身前。
车厢里的乘客堵在电车门后和外面的人眼巴巴地互相对视着。
车门打开，
一条哉抓好肩包走进电车，在远离车门的一侧坐下，这里一般很少有人会挤到他。
电车穿梭在城市里，他今天没有去图书馆借书，所以打算继续看《唐吉诃德》。
也只有一周内很少的几天不用去工作，一条哉可以早早回家看书或者打游戏待到深夜。
电车行驶过头顶的东海道新干线时一条哉按压了一下眼睛。
这预示着电车即将进入地下隧道，此后在到达三条站前他都不会再看书。
此刻他才有心思打开系统面板看看佐藤同学的卡牌：
【人物：佐藤绪花】
【智力：86】
【魅力：88】
【体力：72】
【卡牌综合指数四颗星】
【“卡牌”已解锁，目标可攻略】
解锁“佐藤绪花”卡牌获得了十万积分，一条哉总算是有了点底气可以去【商城】里看一看，可以考虑去买下初级的擒拿术，但碍于初级水平，实在没有很大兑换的**。
任务栏里出现的新任务，在坐上电车前就已经看到。
【在月测中获得第一、奖励：100万积分，「完美级」融会贯通（详情点击）、任务点*20
第二、奖励：50万点积分，「大师级」融会贯通、任务点*15
第三、奖励：30万点积分，「精通级」融会贯通、任务点：10
安慰奖：10点积分，「初级」融会贯通，任务点：5】
身为一年部的第二，只此一下就令一条哉大有好感，按耐住心情先点开「完美级」的融会贯通。
【融会贯通：增强宿主记忆和理解能力，「完美级」具有过目不忘的特殊能力……】
过目不忘？
虽然一条哉一直认为背课文和单词并不困难，但还是很难抗拒这样的诱惑。
年级第一是吧……不过是他早已下过决心的阶段性目标罢了。
从明天开始努力，下课后就去图书馆。
左手边的中年男人抓起他黑色的公文包站了起来。
男人的眼镜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看着面板的一条哉。
三条站到了。
一条哉捡起眼镜递给他。
“非常感谢你！”
“先生你的眼镜重量太大，可以考虑换一个轻一点的。”一条哉善意地提醒后走出电车站。
京阪本线无法直通御陵，一条哉换乘附近三条京阪站的东西线地下铁。
刚刚乘坐电车时的沿途风景他早已看腻，一条哉索性闭上眼在电车到站前睡上一觉。
回到公寓洗漱完毕他躺在床上，今天他没忍不住坐起来拿起床边放着的《大卫·科波菲尔》。
这是他来京都用自己发传单的工资买的第一本书——他需要一本书给他精神支持，以至于能抗住那段吃苦的日子，
不必一双袜子正反穿……
这本书的封面左上角破了个洞，这还要感谢一条哉老家的那只野猫。
〈一人有任何正当理由信任自己的人，永远不在别人面前炫耀，以使别人信任他。〉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每次看完后一条哉都会好好地把这本书放在床边。
闭上眼他的脑子里还在不断想着大卫科波菲尔的不幸。
他的内心里会更加敬佩希望，这让他一直对生活和命运充满信心。
希望
这是他最喜欢的情绪，也许是**也说不准。
‘清水同学最喜欢的或许说喜欢之一的，会是希望吗？’
这时这个念头凭空出现……
第二天的闹钟打响了晨跑的提示音，一条哉继续坐公交赶到明日高校开始了新的一天。
橡树越长它的树叶越发浓密，在下面走时阳光好像都透不进来了。
数学课的测验，小林园老师拿着一米长的戒尺，走在教室过道里巡查。
有学生手握成拳放在嘴上思考问题，还有的男生喜欢抛硬币，教室到处是硬币滚落到地上发出的响声。
不过大多数还是腰杆笔直眼睛四处奔波显得格外不自然。
挠头苦恼的北辰远绞尽脑汁挖掘知识，环视的小林老师也很不客气地把戒尺砸在他背部。
“啊啊啊啊啊！小林老师，要痛死了……”
“小点声！声音怪怪的。”
小林园说完还有些气不过，走到一条哉旁边准备回头继续找他麻烦。
“一条？一条同学？”
“老师，一条哉他居然睡着了，快把他打醒啊！”
北辰远在身后提出建议，已经在预想马上会发生什么。
但当小林园若无其事地回到讲台后，北辰远没有办法保持淡定。
这么偏袒的差别对待，不要以为我这样的家伙就不会受伤啊！
课时进行到一半一条哉自我苏醒，花了十分钟把测验做完，在收卷的前一秒还在打瞌睡。
“一条，你和北辰跟着我。”
小林园抱着试卷离开，北辰远则趁机把刚刚的事情给他进行了解释。
“你该不是昨天晚上又通宵学习了吧？”
“没有学习，只是看了会儿书。”一条哉实话实说。
北辰满脸鄙夷地走到他前面，用“不愧是你”的表情给他看。
教师室，小林园把两人带到自己最后的工作桌前，先把测验卷放下给自己倒了杯开水。
“园子，今天这是把班级里的小帅哥带来让我眼红吗？”
“某人一直念叨。”
一条哉认识她，是隔壁班的近藤亚衣老师，曾经给他们带过一节外语课，因为上课风格过于严肃，私下里被学生们调侃为“野性的呼唤”。
但现在私下里看来近藤老师说话和长相都很亲切，让人完全感受不到平日上课里的影子。
不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这点他还是可以秉持于心的。
‘近藤老师的胸这么大的吗？’
“和排球一样……”
近藤老师听见了笑眯眯地问他：“什么排球？”
“亚衣你快忙你的去，我现在要开始处理事情了。”
小林园把热水放在桌上正对着站着的两人。
“一条哉，月测前的学习压力有很大吗？”
“没有，不过工作压力很大。”
“工作？你当时和我说社团需求时不是说只有周一和周四晚上有工作的吗？”小林园有些意外地说，然后慢悠悠地向杯子里的热水吹气。
“周三也有！”
“北辰，别……”
一条哉拉着他的衬衣，但没来得及。
“可是昨天是周二啊。”
“工作虽然只有三天，但压力始终贯穿我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一条哉这样说原本的目的是打动小林园，好让她以后会多关照自己。
那些奖学金之类特别是相应的学费减免。
请多给我来一点啊！
而目的也的却达到了，小林园把没喝过的热水递给这个单薄瘦弱却格外坚强阳光的少年，试图抚慰他的心灵。
“很辛苦……”
“老师，虽然这件事是事实，不过昨天一条这家伙既然没有去工作，但依旧通宵睡得很晚，所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第二天打瞌睡都是不对的吧？这可是小林老师你的课啊。”北辰远很憋屈地说，在班上的两种态度让他耿耿于怀。
“也是……”
“虽然一条同学帅到过分，但是居然敢在园子的课上睡觉，不可饶恕……”
说话的近藤亚衣，一条哉搞不懂她来凑什么热闹。
和小林老师关系好也没必要把事情的严重性拉高到不属于它的高度吧？
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打瞌睡总要有理由，听听一条他怎么说吧。”
小林园理智地看问题，没有被两人影响到。
“我不知道近藤老师怎么看待文学作品，比如狄更斯的书，阅读他的书是种享受。”
“老师只看过《远大前程》的英国电影。”
“有收获吗？”北辰远听不懂但还是想尽办法让其他人和自己处于一样。
亚衣老师双手撑住脑袋，在小林督导的办公桌上沉思，“嗯……”
“亚衣在电影院说过这部电影非常无聊，她一半时长都在睡觉，能看出来什么？”
“不要胡说，我还是明白这是部恋爱题材的电影，男主角死皮赖脸地纠缠，情节剧情十分狗血，而且主角运气还出奇地好。”
“不不不，所有的好运都源于积累的善良，这点需要强调。”一条哉打断了她继续发表个人看法。
“所以说一条你昨天晚上看了一整夜的文学书籍？”
“近藤老师果然聪明，没有被一些既定的词语限制到。”
“不可思议，文学社都没有这样的学生。”
“也是呢，很难想象一整晚都在翻阅书籍。”
连本来只打算知道原因后口头上训斥他一番的小林园，在他们聊天之时把他的测验卷拣选出来批改，满分。
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下次有机会把一条同学带去看场电影，能少花很多时间。”近藤亚衣端起小林园喝过的杯子准备给自己泡一杯速溶咖啡。
“会被路人误会的吧？”
“被怀疑有这样帅气的男友，就算被误会是租借的也没关系啦。”
“那上课打瞌睡没有惩罚？”
“北辰，你的测验分数不及格。”正在批改试卷的小林园用大眼睛瞪他。
北辰远凑上去观看。
“不及格？怎么可能，我很认真做的，最后还看了一眼一条哉的答案。”
“抄袭这件事比睡觉更严重。”
近藤亚衣泡的咖啡香味很浓，整个房间里都是。
“处罚什么的就算了，你们先……”
小林园话没说完就被近藤亚衣上前一把按住双肩并且不让她站起来。
“知道一条哉他成绩优秀，不过这么轻松地放过实在很难让人有平衡感。”
“确实，小林老师上课还对我使用戒尺，但是连一条哉睡觉都不愿意喊醒，这点我很不爽。”
“作为小林老师最看好的学生，一条同学应该不会这样饶恕自己吧？”
“老师眼里学生就算不说待遇都一样但也一直把关系维持得很好，哪里有最看好谁？”小林园不得不解释一下。
“你在办公室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近藤在手掌上使力，小林园耸着肩求饶：“错了，错了……轻点。”
不忍看下去的一条哉只能顺着近藤老师的话说下去：“近藤老师想怎么处罚？”
“还请近藤老师不要手下留情，一条哉他无所不能。”
“知道最近五月末的学园祭吧。”
“是文化祭？”北辰远低头重复。
“园子，你们班级应该还没有选择安排项目吧，到时候想摆摊售卖小吃、二手物品什么的很困难哦。”
“我还没空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那就好，麻烦一条同学……还有北辰同学一起，排练一场文化剧到时在班级展上表演，算是宣传一下也为班级做贡献了。”
“这是什么逻辑，处罚一条为什么要牵连我？”
“小林老师，我可以拒绝吗？像这种文学类的文化表演我根本不擅长。”
“嗯，那换一种处罚。”
小林园不会强迫别人，立马仰着脖子思考其它处罚方式。
“一条同学看过那么多的文学书籍，自己从中选择一本，再选择改编还是缩减片段做成话剧，很为难吗？还是说故意推辞让你敬爱的小林老师为难？”
“而且我也很为难！”
“北辰远，突然大声说话前要注意场合。”
小林园又瞪他。
“抱歉。”
“老师，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你们先回去准备上课吧，老师不会强迫你们的。”
小林园吩咐两人先走，一条哉和北辰远刚准备离开，近藤亚衣就堵住两人离开办公室的过道。
“不行！必须给出答复。”
返回教室的途中，一条哉低着头，北辰远则双手插兜。
“这下好了，原本文化祭只要坐在摊位旁边看看然后喊几句就可以的事情，现在却要我去表演给别人看。”
“而且文化祭还是对外开放，母亲知道一定会来看我丢脸的……”
“一条，一条？一条！”
北辰远直到他看向自己才停止，然后不满地询问：“文化祭表演的题材要选什么？”
“不清楚，在想哪一个适合两个人表演。”
“哈哈，不如我们来拍真人版的《你的名字》，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当宫水三叶。”
“会很丢脸吧？到时候估计连隔壁摊位都要躲得远远地偷偷看。”
一条哉虽然觉得建议不错，但还是很现实地给予否定。
“那我没有兴趣了，你自己找人配合你。”
北辰很生气，自己明明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那么认真地想扮演一次女性……于是加快步子准备甩开一条哉。
“《唐吉诃德》、《战争与和平》、《奥德赛》的观赏性应该会很不错，不过我们人手不够。”
一条哉给出刚刚思考想出的提案。
“不行不行不行！一个都没看过，你完全不考虑我的实际情况，那这样你就自己去表演吧！”
“那我去和近藤老师反映一下，北辰这家伙想把事情丢给我一个人解决。”
“原本我就是无辜的好不好？”
尽管来到了教室门口，北辰远半个身子已经来到室内，看见一条哉作势要去告状，还是咬牙切齿地从兜里抽出手拦住他。
“你这家伙也会喜欢打报告？”
“你服从我的安排就行，没有看过我可以帮你，既然躲不掉我想尽可能做好。”一条哉有点私心，他想让自己到时候的小吃摊生意可以好一点。
“行吧，不过我也有脾气的啊！只有一个要求。”
“说。”
“让清水同学过来帮忙。”
“谁给你的错觉，觉得我有那个能力？”
“不听不听！”
“无所不能的京都帅哥，永远不会屈于他人之下。”
北辰远很帅气地转身回到教室，在最角落的位置上转着他的中性笔装酷。
然后又偷偷瞄了眼门口愁眉苦脸的一条哉，他抬着腿从他的视线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