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此世本无重生者

道罗斯泛着怪异颜色缠绕交错而成的奇异浮光。秦凌雪和塞茜露等人没有引起它的注意，但它意识到了陈强的存在。

亚特兰蒂斯的占星家们将道罗斯那真知的力量局限在法阵内，甚至不敢在光亮下去瞧它，以免从它那里接受过多的“洞见”，从而不可逆转的陷入疯狂。

伊斯之伟大种族的先行者走的比这些魔法师更远。凭借天时和另一位外神躯壳的“地利”，他们巧妙的召唤出道罗斯的一部分力量，然后用肉身为载体去控制它，以求取那禁忌的知识……

然而道罗斯却没有选择进入那位伊斯导师准备就绪的星阵，更不必说它预备好的身体了。

无法用理性揣度的神明选择了更简单的方式来执行契约。智慧文明的考虑和布置对它来说只是梦幻般的泡影。

实验失败了——疯狂的伊斯导师挖出了自己的双眼，在绝望中走向死亡。这位伊斯导师曾经将陈强设为附身的选择对象，但陈强的贫穷让伊斯导师改变了主意——他用作容器的学生无助的等待着被纱布·尼古拉斯吞噬、消化，无法回归它们的时间。

现在道罗斯的化身解除了限制，或者本来就没有什么能限制它。根据契约，最终道罗斯将选择一个在场的生命，在他体内灌注外神的力量。

【庆贺吧】

也许是因为在载体中和陈强度过了更长的时间，也许是因为陈强遮掩同伴眼睛的动作得到了外神的嘉许，也许只是随机的选择……

【接受真理的馈赠】

道罗斯那多彩的蠕动光芒，覆盖在陈强的视网膜上。

【粉碎维度和理智的真理之光】

海量的信息涌入陈强的脑海。

而“陈强”在躯体幻视的症状之下，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一切。

【理智值损失1D100=10，当前理智值30】

【新增精神疾患：记忆障碍。离开此地后，关于此地发生的所有记忆将会消失，以“合理”的形式重新理解】

“原来……”

【陈强克苏鲁神话增长1D100=55，当前克苏鲁神话等级55】

那一瞬间陈强知晓了这个宇宙的本质：在宇宙中心的战栗黑洞，那盲目痴愚的咆哮翻滚着的众神之王，“沸腾的混沌源核”阿撒托斯；是门扉也是钥匙，“万象始元”犹格·索托斯；宇宙的逆熵和混沌的源动力，“孕育万千子孙的黑山羊”纱布·尼古拉斯；众神的灵魂和信使，“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角度时间饥渴的吞噬一切的主宰，“廷达罗斯霸主”姆西斯哈；古老种族以其组织创造了地球众生的“无源之源”，乌波·萨斯拉；带来毁灭和终末的末日号角，“审判之星”格赫罗斯；进化的具象，埋藏者，“梦之女巫”伊德海拉；为众神献上癫狂曲调的奏乐者，“乐天使”特鲁宁布拉……

永恒的外神，不朽的异星怪物，还有种种不可名状的非人类种族……“面纱粉碎者”道罗斯的馈赠下，无数的知识涌上陈强的心头。

【现在，我们合而为一。】

俯瞰着一切的陈强已经明白了这个模组到底意味着什么——“面纱下的真实”并非虚幻的“模组”，而是在过去或未来，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而他和秦凌雪所做的一切，都是对过去的事实的再次重演。

“Uthgos.plam'f.Daoloth.asgu'i，”，陈强的嘴里喃喃自语，那是他所知唯一的咒语，“展现你的力量吧，揭去面纱之人，展现真实之人。”

即使只是外神之力的碎片，亦足以毁灭一个人的全部精神和身体。

然而陈强撑住了。

或者说，在“历史”上的此刻，他坚持住了。

道罗斯的化身逐渐淡去。世界在陈强眼前变得模糊，心里却更加明亮了。

“面纱粉碎者”道罗斯赋予陈强那超越维度次元的力量，伸出手去，就能像撕裂帷幕那样撕裂平行世界之间的间隔，人类的知识，甚至是过去和未来的信息尽皆触手可及。

他看到小雪，看到濒临崩溃的塞茜露，看到理智崩塌的秦逸仙，看到远方心脏已经不再跳动的白绍保和伊斯。他看到过去，看到自己只要稍稍的改变就能扭转的命运，看到将来发生的事，看到那些更加光明的未来。

他笑了。

……

阿卡姆。

“然而人类的大脑终究渺小——承受住吾等力量的一点微光已是奇迹，”奈亚拉托提普啜了一口咖啡，“就算知识得以保存，剩余的力量短暂高涨过后，也会迅速的在人脑的自我保护之下，退化为他的凡人理性可以理解，并习惯于理解的形式。例如……”

她放下杯子：“……对于索斯人来说是生物科技，对于伊斯种族来说是它们的时空装置，而人类，一向是想象力肤浅且丰富的文明：也许每个人的构想都会有所不同。”

……

“改变这一切。”

抓住力量退化之前稍纵即逝的时间，陈强向着虚空伸出手去。来自未来的他逆时而上，对他诉说着未来的知识；来自过去的他顺时而下，为他带来过去的改变。

“回来吧。”

父亲。你应该拥有更加光明的人生。

兄长。你的事故可以被挽救。

白绍保。史莉。回来吧。你们的生命不会在这里结束。

秦逸仙。塞茜露。你们的理智会恢复，然后继续踏上守护人类理智的征程。

我也一样。拥有朔时而上的记忆，过去的我将知晓未来。我会拥有更加幸福的生活，而此刻的一切都会因自我保护而遗忘。

陈强竭尽全力，粉碎着平行世界之间的面纱，为自己寻找着一个可以容身的平行世界，而他的意识正在逐渐远去……

“我将把自己理解为重生之人。”陈强喃喃自语。

很快，记忆障碍的作用下，真实的知识将“加工”化为陈强记忆角落的“前世设定”，让他能暂时迎来安宁的生活；直到有朝一日，被他记录的克苏鲁知识中，“面纱粉碎者”的力量重新浮现。

人生难以重来；寻遍时空也不存在一个安宁的宇宙；只有在疯狂宇宙中求生的凡人。

背负着力量，在脆弱的理智中艰难前进着。

是吧？“系统”。

“那就是你。”

【那就是我。】

你的语言就是我的语言，你的一切就是神明之火在凡人思考中的表现形式。

【我的语言就是你的语言，我的一切就是神明之光在凡俗思维中的具象体现。】

没错吧？

此世本无重生者，只有获得了克苏鲁知识之后，用虚假的重生记忆掩饰自己真实经历的人类。

……

“他曾将这枯寂宇宙中存在理智的文明，比做沙中的钻石……”奈亚拉托提普盯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

“价值论，”伊德海拉轻笑，“那是人类的幻觉。是人类赋予了钻石和沙砾所谓的‘价值’，除此以外，它们毫无区别。就像吾等能赋予智慧文明那毫无意义的存在，一丝可怜的‘价值’一样。”

“也许吧，”奈亚拉托提普说道，“沙砾和钻石都毫无意义。但我欣赏的也并非钻石。人类那片刻的意志，其光辉比钻石更加有趣。”

……

在最后一刻，陈强完成了对平行世界的创设。

光芒笼罩着他，不是道罗斯那蠕动的、怪异的光芒，而是柔和的白光。

他仍旧是道罗斯在人间的力量通道。这正是一切的开始，也是开始的结束。

“走吧。”

是时候了，回到我们的世界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