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藏骸所的判决

群山深处。

理查德·皮克曼沿着悠长的地底通道，独自一人向着深处前进着。

地洞潮湿、崎岖、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却让皮克曼心中充满了亲切和怀念。

纽约、波士顿、阿卡姆、敦威治：无论是喧嚣的都市之下纵横交错的地下水道，还是寂静的山村中深不见底的天然洞穴，全世界的每个角落，食骸一族的基地都充满着类似的气味。

那时自己还是一位普通的画家。他的血统让他去探索和亲近故乡的食尸鬼，最终成为了食骸一族的成员。

废弃的墓园之中，幻梦境的荒原之上，食骸一族的居所别有洞天，隐藏着人类所难以想象的宝藏。有那么一段时间，皮克曼居住在幻梦境，连英语都说不利落了，但和人类朋友伦道夫·卡特的相遇让他重新对人类社会萌生了一点兴趣。

带着从智慧生物的尸骸中学习知识的魔法，理查德·皮克曼回归了人类社会。他相信食骸一族应该拥有更广阔的生活空间，而不是怀抱着星球已逝的所有知识，永远在黑暗中孤独而寂寞的生活。

藏骸所之神的祭司们专注于那亿万年如一日的守望。理查德·皮克曼最终成为了他们不欢迎的人，不得不和修格斯一族的夏尼先生联手。

“熟悉的味道。”地下通道中万籁无声，皮克曼发出呢喃一般的自言自语。

在这个时代，自己可还没有登上藏骸所的黑名单呢。这意味着自己还可以使用食骸一族的通道，乃至于请求支援。

突然——

“是你们。”皮克曼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脸上浮现出笑容。

有那么一会儿，他真的害怕敦威治的族人和阿卡姆一样遭遇了不测。

然而，当他看到戴着银色面具的紫袍长老和十余位随从时，他一下子放下心来。

“是我。”他张了张手。

站在对面的族人没有说话。为首的紫袍祭司面部被精致的面具覆盖，看不到表情，其他佝偻着身子的食尸鬼用他们暗红的眸子瞪着皮克曼，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一位入侵的不速之客。

“怎么了？是我啊。”

皮克曼觉得有哪点不对，就连地下隧道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比平时更加冷寂了些。

祭司用幻梦境的潘斯语低声吟唱着什么。

【皮克曼聆听检定96/95失败】

【皮克曼心理学检定44/85成功】

皮克曼没有听清他在吟唱什么咒语——但他感受到了祭司和同族身上的敌意。

“难道说……”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皮克曼抬起手臂准备施展一个法术，但已经迟了……

召唤仪式在皮克曼到来之前，就已经进展到了最后阶段。通过进食已死同族的尸骸，敦威治乡村地底早已充满了食尸鬼们静寂的魔力，而当皮克曼到来之时，大祭司也完成了“莫尔迪基安请神术”的最后一环。

“还得感谢那位未来的旅者啊。”大祭司心底不由得浮现出陈强的影子。

……

陈强让白绍保从未来来到20世纪，并不仅仅携带了钞票之类的对穿越有用的物资。

通过徐叔这位食尸鬼员工做中间人，陈强从未来的藏骸所之神那里，取得了刻满潘斯文字的的骸骨“手谕”。

离开族群，剥夺无辜人类的性命，通过族群的秘书窃取古老者一族的知识为己用。

20世纪的食骸一族还没有开始追缉皮克曼，但那来自未来的讯息，足够引起他们重视了……

虽然陈强用“超加速”送信有点丢人——但在掩人耳目方面，这一招倒是无出其右。

没错……

食骸一族不会因皮克曼在“未来”背叛了族规而惩罚“现在”的他，但同样不会因为“已经犯罪的他”流窜到了过去，就让他在过去逃脱惩罚。

皮克曼不知陈强的暗中联络，却是自投罗网。

按大祭司所说，公正的藏骸所之神看在皮克曼过去也曾为族群做过贡献，在最后时刻也在挂念族群的份上，不太可能判处皮克曼死罪——毕竟，以智慧生物的标准，藏骸所之神莫尔迪基安是一名“温和”的神。

陈强对这个结果也比较满意——无论如何，在对付小沃特雷的时候，皮克曼也帮了自己的忙。

……

皮克曼竭力抵抗，但那古老的神祇远远超乎想象之极致。

崇拜奈亚拉托提普的食尸鬼们蔑视追随莫尔迪基安的古老部族——在它们看来，莫尔迪基安和其他盘踞在幻梦境中的弱等神明一样，不过是借着“伏行之混沌”的庇佑，才勉强占据神位罢了。

只有莫尔基迪安最虔诚的追随者才相信……

宇宙终末之时，莫尔基迪安，“尸骸”概念的化身，会吞噬次等神明们衰朽的躯壳，最终和其他巨神们一起，吞没这个早已毫无生机的世界。

它是一位属于“未来”的外神？还是一位特别强大的旧日支配者？没人知道。

这位和尸骸们为伴的寂寞神明永远在静静的守望着星球和宇宙的灭亡：它只是遵循着自然的冰冷法则，静待着末日来临。

“不。”

皮克曼挣扎着。他脚下的影子，或者说，整个隧道的黑暗都活了过来。

宛若实质的黑暗本身。

带着一种奇特的炫目之感，“莫尔迪基安”以一种完全如死亡和虚空一般的彻骨严寒充盈整个空间。它瞬息万变，转动、回旋，好似充溢着黑暗太古的能量涡流，跳跃着、伸展着，完全笼罩了理查德·皮克曼。

无法抵抗，所有的魔法此刻都是个笑话：古老神明的意志贯通了他的灵魂。

【皮克曼清晰值检定1D10/1D100】

【检定12/88成功，当前清晰80】

尽管身处于在众神中也称得上是极为可怕的黑暗中，皮克曼不可思议的看到了闪着黯淡虹彩的色彩漩涡在眼前浮现，仿佛阴沉太阳的五色光谱，一个火焰般燃烧的声音在他耳畔呢喃。

皮克曼笑了。

正如他选择了成为食尸鬼而遭到人类社会的唾弃一样，现在，他要为他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永远在漫无止境的荒原上徘徊吧。”长老却是已经明白了藏骸所之神对皮克曼的最终发落——于冷原之上的永恒放逐。

……

陈强一行人冒着雨赶回敦威治。夜半的爆炸声让村民们惶恐不安，即使是胆子最大的人也紧闭门户。

而系统的提示恰在此时响起。

【任务：阻止姆西斯哈，廷达罗斯霸主的降临，已完成】

【任务：完成莫尔迪基安，藏骸所之神的委托，已完成】

*****

和医生以及家人都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尽量少挖新坑，尽快把书引向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