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索命的石头

出了院子往东，抬眼便能看到那座所谓的虎头山。

李承九看了半天楞就没看出这山有哪点像只虎，反倒更像头驴。

可老郭头却笑称。

当年山上住有一群山匪，领头的江湖人称飞天虎，所以此山才因此得名。

当然，山上还有着一座虎头寨，只是已经荒废很多年了。

只是后来山上的石头烧死了人，庄里人便开始说这是阎王的坟场。

那些入了地狱的恶鬼全部被阎王烧成石炭埋在了这里。

所以此石也被称作索命石。

庄里人没人敢在烧这玩意，要不是老郭头烧炭时灶里还留着些石渣，李承九也不会发现。

几人一路走一路聊。

老郭头的腿脚不是很利索，走了快半个多钟头才到山脚下。

当真正到达虎头山前时。

李承九看到眼前一幕心跳顿时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煤矿！

竟是整整一座山的煤矿！

望着眼前的矿山，那些煤矿都已经突出了山体表面，一块块镶嵌在崖壁上，被日头一照，黑亮黑亮的。

兴奋的跑上前，抬脚便从山壁上踹下一块。

也顾不得是否会弄一身煤灰，反正这身衣服他早就不想要了。

抱起煤矿仔细观察。

嗯，确定是煤。

其他的就啥也看不出来了。

李顺与老郭头见此都吓得连忙上前想要将王爷给拉回来。

这污浊之地怎么能是王爷来的地方。

会脏了圣体的。

李承九无语。

可这次却怎么也拗不过两人，只得乖乖的退回到小路上。

“王爷，您还是跟老奴回去吧，这东西邪得很，您不能在这待了。”老郭头苦言相劝，李顺也在一旁应合。

李承九本还想再多看两眼，这是这俩老家伙实在太轴了，怎么说都没用。

最终不得不顺了他们的意。

反正这矿山就在这摆着呢，跑又跑不了，既然都已确定，剩下的就回去好好计划一番。

只是几人才准备折返，却见山脚下啪嗒一下蹦出个孩子。

孩子不大，脸上全是煤灰，看不出模样。

但他身后却背着个竹篓子，里面装满了煤矿。

老郭头见是这小子，忙急声骂道：

“小瘪子，你怎么又来捡这石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石头烧不得！”

小孩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俺爹说了，这石头是好东西，才不是索命的石头呢。”

“你爹懂个屁，庄里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赶紧把石头扔了！”

“才不扔，郭老头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老郭头上前扒他的筐子，三两步蹦过一个大坑，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老郭头气得直拍膝盖。

“这不要命的娃，真是不知好歹！”

李承九见此却是有了些兴趣，没想到庄子里还真有识货的。

“老郭头，这小子是谁啊？”随口问了句。

老郭头闻听却恨恨说道：“庄里的混小子，他爹老瘪子也是个混球，早些年没了婆娘，爷俩也就靠着打几块铁才能混口饭吃。”

“铁匠？”

“嗯，祖上留下的手艺，打得一手好犁头，可这老瘪子脾气臭的狠，告诉他这石头能烧死个人他就是不听，哼，我看早晚得找他婆娘去。”

老头嘴里骂着，而李承九却是笑笑没再说话。

重新回到土坯院子。

老郭头忙叫自己婆娘烧了些热水，特意准备了条干净的脸巾来给王爷擦脸。

李承九倒不忌讳这些，顺手又崴了瓢凉水灌了两口这才问道：

“老郭头，现在庄子上还有多少年轻人？”

老郭头一边掸着王爷身上的灰一边回道：

“回王爷，不足二十个，几乎都跑到别的庄子上去找活干了”

下意识的回了句，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闭上嘴紧张的看向王爷。

李承九也愣了一下，这才有所察觉。

原来是因为自己把大部分良田都给卖了，导致庄上无地可种，所以这些年轻的庄户们才不得不出门自讨出路。

自愧的摇了摇头。

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的结果，但也说，他是怕这老头又要给自己跪下来。

“老郭头，目前庄上的情况你都了解吗？能干活得大概有多少人？”

老郭头见王爷没有责怪他，仔细想了想这才回道：

“回王爷，目前庄上男丁134人，女眷72人，除去老人与孩童，能干活的一共108人。”

呃……

我看那山叫梁山得了，刚好够起义的。

李承九打趣的一笑，“除了老瘪子，庄上还有没有木匠或是其他打铁的师傅了？”

“有的，庄西头二山他爹就是个木匠，手艺好得很，管他是弄个匣子还是钉个椅凳，周围十里八村的可都找他。”

老郭头边说还边自豪的指了指自家的柜子。

李承九看了看，良心说一般。

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铁匠嘛，不算老瘪子，庄口的铁柱也是，只是他去城上支了个摊，已经很久没在庄里打过铁了。”

老郭头再次说道。

李承九摸了摸下巴，看来庄上还真是藏龙卧虎。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既然大体情况已经摸清，回去就先好好计划一下。

“行了，本王知道了。”

下了炕头，叫李顺准备一下便可以回去了。

老郭头见状忙起身相送。

当然，自家的婆娘一直都没让她出来，是怕坏了王爷的身份。

对于这点，李承九也管不了。

只是临走前，陈武倒是背着捆柴刚刚返回到院中。

一见迎面走出的王爷，他二话不说丢下木柴上前就拜，“草民陈武拜见疆王殿下。”

李承九吓了一跳。

再看陈武，低着头，身上的腱子肉都绷起来了。

每天抡着斧头到处砍柴，还真挺炼人。

当然，李承九可没跟他客气。

只是从其身边路过时只说了句：“表现不错。”

然后便带着李顺走出了院子。

老郭头有些尴尬，瞄了眼还在跪着的陈武，忙一路跟上一直将王爷送出了庄子。

陈武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木柴堆好，扛起斧子继续上山砍柴去了。

老郭头将王爷送走后，回到院中并没有看到这小子的影子。

望着院外，又看看堆满院子的木柴，心里多少都有些心疼。

这几天爷俩关系处得不错。

可这毕竟是王爷下得命令，他也不好阻止，轻叹了口气，默默将烟袋锅重新点燃。

巴咂巴咂嘬了两口这才喊道：

“老婆子，去把顺子喊回来，让他背些木柴到镇子上换二斤面回来，今晚咱们吃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