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大

脸上长长的刀疤无疑不显示着马尔默的狠毒，在他将汉特爆头的瞬间，这个人的狠辣就已经在英格马心中根深蒂固，更何况他抢了马尔默的面子，在楼顶平台之上，马尔默这样子的很抢手连开数枪，也没有一发子弹击中英格马，后来监狱内部就已经谣传，说是英格马又神明护体，马尔默这样的杀人恶魔伤害不了，还有另一个版本，说是当时的英格马瘦弱不堪，风一吹就晃荡，所以子弹的每一次瞄准，都被英格马躲了过去。

在劳犯们的眼中，英格马自然就成为他们心目中被神明庇佑的神，所以，在马尔默的口中，英格马被推荐成为三楼的新老大，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英格马对于这个称呼，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完全没有这个想法，成为领头人自然要面对很多麻烦，况且三楼都是政治犯罪，将他这个杀人犯关押在此处，本就不合乎情理。

马尔默冷笑，搂住身旁一位面容姣好的男子，男子满头金发，用鼻子不断蹭着马尔默的肩头。

“这件事，你不同意，也必须是你。”

马尔默的强横用在这种地方，倒是让英格马哭笑不得，毕竟被这么多赤身**的大汉包围，是谁都要心生恐惧。

“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英格马站在淋浴头下，将身上的肥皂泡沫冲洗干净。

“没人和你商量，你同意，我的人下去通知。”

马尔默手指头朝后一点，出去两名小弟，来到一楼后，便将纸牌挨个递下去。红桃A上的名字，已经不是汉特，而是英格马，后面还写着野马两个字。受到纸牌的的劳犯们看一眼，便朝着三楼望一下，有的失望摇头，有的兴奋异常，还有的欢呼雀跃然后跪地祈祷。他们的表现倒是让其他楼层的人看见心生反常，不过大抵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三楼易主，实际上早有征兆，在汉特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对其他楼层带来不便利的情况，他仗着自己三楼有钱的优势，将其他楼层获得的额外物品霸占三分之一，其中书籍、香皂、香烟和牙膏甚至蜂蜜和蜡烛，他都会花大价钱购买，以至于狱警给了他额外的份额。在他刚进入别尔马尔什监狱的第二年，因为力气出奇的大，将三楼不服众的全部打个遍，坐上老大的位置，也情有可原。其他四个楼层因为每月对狱警的钱数很难凑齐，所以狱警也不会额外关照。但三楼不同，这里所关押的政治犯人要么是名门豪贵，要么就是国家内部人员，祖上都有钱，甚至发的是战争财，随便卖一栋宅子就能衣食无忧，不可能缺钱。

汉特误杀邱格伯之后，因为邱格伯的身份，判以霍乱政治之名，在别尔马尔什监狱处以死刑，但缓期十年执行。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汉特的表姐，嫁给了同时期的翰立大使，成为大使的第二任妻子。说白了就是小三上位。在翰立大使的保护下，让他舒舒服在监狱内活上十年，恐怕也活够了。

每月，从大使馆寄过来的英镑都有上千，一半都用来打点各楼层的狱警，另一半，则是购买大量的用品，在汉特的房间，甚至有一台黑白电视，连接着监狱顶楼的天线。

汉特死后，这个牢房就空出来，就连曾经侍奉他的几个小弟都对他怨声载道，从此成为监狱内的自由人，他们慌不择路的找下家，刚才马尔默身旁的那个金发男子，就是曾经汉特的宠男之一。

英格马已经见怪不怪，马尔默甚至当面和这个男人水乳交融，

艾勒看了一眼，摇摇头。

英格马倒是不介意，毕竟这已经是常事，反倒是他觉得，马尔默像是在炫耀，作为男人的雄风。视线受阻，根本也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到处都充满荷尔蒙的气息，英格马和艾勒擦拭完身体，穿好囚服。

锅炉旁边，科拉西纳坐在煤堆上，了无生趣的用另一只健全的胳膊朝锅炉里扔煤块，但煤块很大，不用铁铲很不方便，他的左臂已经空荡荡，但加害之人已经死去，就算汉特没死，他也不能复仇。心中有恨，但无处发泄，他的左腿还夹着木板，绷带缠绕着固定好，行走也不方便。

英格马来到他身边，从领口掏出香烟，递给他。

“抽一支吗？”

科拉西纳微微抬头，半张着嘴，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随后低下头，用右臂挡下去。

英格马并没有在意，毕竟他现在是残疾人，也不能出岛，被限制在这里，整日呆在这幽暗潮湿的地下室锅炉房中，不开心是自然的，毕竟飞来横祸谁也挡不住。

“谢谢你。”

科拉西纳的胡茬生长散乱，只有下巴出和上嘴唇稀疏的两点，大拇指小，近看就是两个圆点。

英格马将香烟在嘴中点燃，又递了上去，这一次，科拉西纳没有犹豫，接过去的同时放在嘴中，猛抽一口，烟的气味狠辣，直达胸腔，剧烈的咳嗽让他头脑为之清醒。

“好东西。”

他岣嵝着背，近乎要将肺咳出来，苍白的面色在这幽暗狭窄的空间内犹如即将死去的鬼魅。

英格马出了火炉房，站立转头看向管道深处，上一次，他和艾勒逃进去，却并没有到最里面，因为科拉西纳的呼救，他们折返，但英格马好像又起了歪心思。

他再次跃跃欲试，“伊文，你知道为什么人类能在自然界中生存下去吗？”

艾勒倒是让他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但只能如实回答。

“因为人类强大。”

英格马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因为人类有着无穷的探索欲。”

艾勒反应很平淡，哦了一声，看向锅炉上面的温度计，抬起胳膊，从怀中拿出金色怀表。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七分，咱们还有十三分钟。”

英格马的舌头舔着后牙床，双手插兜。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