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恩情

即闻王伦语气中的坚定，帐内出现一刹那安静，刘备旋即再度临前，面上并无不快，扶之起道：“可是同子龙之诺？但不晓另一人是谁？”

“敢告左将军，另一人名曰张忠……”

王伦借机将张忠守护之事告出，含其临别誓死守护之言，末了，满面坚毅道：“今汉室微存，奸逆当道，黎民苦不堪言。忠正之士，皆欲求明主，而行匡扶。左将军所行，为苍生，为家国，是为明主。

张君报效，伦以传承遗志，阵上杀敌，而破曹贼，安定州治，故所愿也！

请左将军明鉴！”

长坂坡战事，过去了近一旬，每同帐下幕僚将领论及，刘备皆有喟叹。

今又得闻张忠这个小人物所为，他眼中泪花闪烁，左手抬起，缓缓放在王伦肩上，转头看向徐庶、诸葛亮，语气哽咽，真情实露道：“张忠者，人如其名，忠义之士也！

可叹当阳，含前番十万生灵，皆因随吾，遭遇劫难，呜呼！悲哉！”

“主公！”

看到诸葛、徐二人起身，欲要劝之，刘备摇了摇头，示意他无大碍，复望向王伦，道：“黄巾之乱起，几十年内，吾见过无数苍生之苦，遂志怀于心！

吾即受此所望，不量力间，更当伸大义于天下！承此之战，亦当败敌，才能不负义士所托！”

刘备垂下手，将王伦上之儒袍，缓做整理，已然恢复平常之色，目光那是越发和蔼，出言道：“伯鱼，乃为信守诺言之辈，且是不错耳！

此间衣衫乃荆人缝制，途中携带，吾穿之尺寸尚大些，竟不想在汝身上，正是合适。

荆人昨日还在议汝，以谢当日救为，处事外，可多来走动之！”

这般行为，让知晓一些内情的徐庶，神情徒增一些细微变化。

而诸葛亮在看到主公刘备忧伤之外，每遇挫折，能重新振作，长是宽怀。逢此君，他之幸也！

又看向王伦时，诸葛亮不觉思吟，以之年少，能有如此见识，不亏主公之赞。这般年纪，且多朝气蓬勃，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当年，随叔父南下避难时的样子。

待跟着正去做安排要事的徐庶出来时，王伦回顾帐内一幕，攥着身上衣衫，他变得有些安静。

不想他一句话，就将刘备说的老泪纵横，亲眼所见，其人乃真性情也！

今日这一关，算是过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能日久而得之心。

还有这衣服，本该是刘备之服饰，要不要回去脱下，供起来？

将来若是刘备成功行光武事，此物之价值及意义，可是大为不同！

足可当为传家之宝！

徐庶瞥见王伦神色变化，脚步一顿，回顾大帐，声音低沉道：“伯鱼不必忧怀，主公于之前事，本就耿耿于怀。

我观汝于孔明，虽是初见，然多崇敬，莫不早识之？”

王伦回神，感慨徐庶观察细腻，他脸色一变，即以敬佩之态，而向徐庶，道：“伦实则在那日，见到军师，亦多尊敬喜悦，可以军师，应未察觉！”

“伯鱼啊……”

徐庶瞠目结舌，忽又不禁莞尔。

这般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任刘备帐下众人看去，也不会想到平日处事严谨的军师，会生此态！

王伦却是认真道：“军师莫不信乎？上次我同军师言，家地于襄阳，靠近中卢山区所在，常从游学士人口中，得晓隆中名士。以军师，诸葛君，

庞君，各以为少年英杰。含司马先生，庞德公之辈，伦之敬仰，亦如高山流水，可难以一见之……”

徐庶当年同友人石韬南下荆州避难，故同诸葛亮交好，但同庞统关系一般。他能于刘备帐下处事，也多亏司马徽之推荐。

于这些荆州，乃至于天下名人，早得闻之事迹，王伦确实敬重。

在之论述下，徐庶也能看出其中不是虚言，竟不想当年在荆州事，传得那么远，连他当年重情重义，行报仇事，世人也有知之。

往事十几年，战火纷飞下，故人又几存？

“伯鱼既于孔明敬之，那这次可是错过了！以今下，便是从江东归来，孔明处于记室，便是与吾共掌机密事！”

徐庶故意言来，大有叹息。

王伦听去，心知若是入记室，顺则可学“丞相”优点，以求学术。嗯，再加上徐庶之谋。

但又释然。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诸葛亮即被刘备收入囊中，可会跑乎？

还有徐庶，他今救徐母，世间便再无“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典故了。

另有他在，关羽也不会被人背刺而死。

吾等且都好好活着，活到老曹逝世，完成三兴汉室大业！

胸怀舒畅间，王伦也是刻意露出懊恼之色，坦然收下了徐庶开怀笑声。

将做别时，王伦又问了徐母住地，外有赵云所处兵事，言表入营之意。

徐庶一一告之，在走向另一侧时，有些神秘道：“汝于子龙帐下，便好生处事。今虽失之，过些时日，说不定有好事上门！”

回到住帐时，王伦发现围了不少，里面很多都是熟面孔，正是昨日船上所遇，而行伤治者。

其中饱含数位，为那经验丰富老卒所道，活不过今日者，竟也活生生地处在面前。

“吾真没有骗汝等，君子乃是被军师亲自请到了大帐！汝等要做感谢，稍等即是，君子很快就会归来！此外，君子为赵将军召入部下。赵将军忠义有名，过两日吾做随行，成为部从，何以说谎！”

王单为人群围着，不断做出解释。

以人群激昂请见，竟无一人发现，王伦于背后归来。

“咳咳！”

两道清咳声下，才有人回身。

王单觉得有些熟悉，跳起一望，大喜道：“君子归来！君子归来了！”

其他人全都转身，见到王伦，竟也齐齐拜下：“见过王君，谢王军救命之恩！”

王伦忙上前，将人众一一扶起。内中一些健康士卒，乃是闻讯来的乡党亲人众。

其一少年，见王伦后，一边扶着旁边男子，迟迟不愿起身，闻之哭泣道：“吾兄伤重，且得王君施手，才得活命，请再受吾一拜！自今日起，吾之命，便归于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