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潜行

清晨天刚破晓，乌林营地内，王伦往赵云、张飞军帐而去，做了汇报，又检查伤口后，本打算见见凌统，没想到凌统昨天半夜就已经随水师出发，而往江陵战场了。

拿着赵云的军令，让王单携数人去一些军械。

这边刚把廖淳叫来身边，说完军帐安排的另一个兵事安排，王单等人就有气喘吁吁归来。

“都伯，东西都带来了！此便是弩箭诸物，知晓是都伯汝得令来取，那负责的军吏，专挑上好之器件，但言之，用了后，还需归还！”

王伦率部，于乌林战事放火，协助联军大破曹操，名声在刘营之内，又有大涨，而今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传扬“虎士”之名。

而王单等人，取来的军械，如弓弩，正是这次从南郡，往襄阳一线探查敌情所备。

曹军不可能封闭所有道路，其中绝大部分视线，必会放在接下来的江陵战场上，后方之空虚，也是去往的好时机。

但见取来的木弩，属轻弩之列，握在手里，单凭重量，不足五石。于官府律令下，弩这种军中器械，普通人可不能拥有，七石之重弩属，要是招摇过市被抓住，当受弃市之刑责。

当然，这种处罚，也只是针对普通人，一般的世家豪族，本身就处于律法之外，私藏重甲重弩，亦不是秘密。

王伦携部曲，上次于楼船之作战，用的也是这般轻弩。他也曾射击过，但并非擅长之器，故准头要差些。

“元俭，军中事，以后有你同丁君等人接洽，凡事有你直接定夺！”

“都伯安心，吾会按照安排，认真处置！”

在让王单、刘飞几人将准备携带的物件，搬到小船上后，王伦与廖淳，将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之后，才走上了江边船只。

他向岸上的部从挥了挥手，这才让王单等，划动船只，往江上行去。

途中遇到巡视的联军船只，王伦便出使信物，另有今日巡江之口令。

后遇到联军一部千人往江陵上游的水师，他索性跟在后面。

半日一夜后，随大队险之又险地过了江陵水域，到达了荆门山一带。

周瑜而今正驻守在江陵，但看出在曹军于江陵北侧一带布防，及重兵之把守，其凭着卓越的军事眼光，知难从正面破敌，故将视线已经放在夷陵之地。

曹操在数月前，得到南郡后，即将之分成南郡、襄阳郡和临江郡三郡。夷陵正是临江郡郡治所在，也把守着入蜀的咽喉。但很显然，在赤壁战事后，曹操将重心并未放在此地。

王伦选择走小路，经过荆门山一侧，寻机以山路返回襄阳、中卢一带，且在他携带的部从中，有一人，恰恰是夷陵人，对此地环境颇为熟悉。

在将船只放在一隐匿湖泊之地后，王伦十人，背负弩箭，手持刀剑，带着干粮，顺路行之。途中倒也有惊无险，花费数日，终于是到达了当阳，也是当日逃行之地。

故地重走，王伦没有心思欣赏，眼见着小路难走，而大道上，不断有曹军南下，他只好让众人，将弓弩等一些军械，找好地方掩藏，只随身一些小刀，然后跟随路上大部逃难之人，往襄阳方向而去。

从当阳往南下的大道，早为曹军所阻，以防止北侧的人口流失。

于这世道里，人口本就是最重要的资源！

有了人，才会有兵役，赋税……至少在中原大乱的这些年里，北方如青、冀之地，有大量人口南下，涌入到了荆州，

益州，及江东之所。

特别是荆州，拥有庞大的人口，是之最大依托。

但可惜的是，刘表无有大志，掌握荆州这般富饶之所，无所作为，最终便宜他人。

时也命也！

而根据王伦的观察，通过随行的上千失地流民所述，曹操已经开始从荆州迁移一部分人口，往豫州等地而去。

包括他所处的这伙人中，到达蓝口聚时，甚至有一队十几名曹军兵士，专门引导南行，为此还给每人分发了一些粮食，做途中煮食。

王伦等十人各分散在四周，也得了一些，他们装作普通流民一样拿取，不断往襄阳方向而去，于曹军沿路之驻扎，自是牢牢记在脑中。

肉眼可见，不断有曹军北上，南下的却是寥寥，甚至连往南运送的粮草队伍，从加入流民队伍第一天开始计算，每天都在不断减少。

通过这些细节，王伦基本可以判断，经历赤壁之败后，曹操确实无心再战江东了！

毕竟，曹操面对的威胁，可不止荆州一处！

距离襄阳越来越近，待到达宜城时，趁着夜幕休整，衣服早就沾满泥土，变得脏乱差的王伦十多人，一边注视着同行的曹军兵士，一边缓缓聚在火堆处，将草鞋取下，拔下泥块，说起了话。

“准备行动，今夜即脱离队伍！待离开后，我等分成三组，分别往北面，西面，东面探查敌情，注意隐蔽……”

王伦的话语很沉稳，丝毫看不出急躁与慌乱。

此时选择离开流民之掩护，单独行事，原因很简单，按照长相瘦弱，但身手灵活的钱真，通过探听曹军军吏所言，再走十几里，到达中卢地阶，会有大部折返的曹军，负责押送。到时候，想要离开的风险，会不断加大。

另外，王伦的二姊正嫁在宜城。

他上次从襄阳南下，本就是打算投靠这位二姊，奈何席卷到逃难的人群之中。而姊婿马正，乃出生宜城马氏！

正是民间赞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马氏，按照王伦一些稀薄的记忆，自家姊婿，同马良、马谡应属同族。

刘备这次秉其意，让来探索襄阳一带敌情，显然有心于不远之时，反攻收复。有姻亲关系在，他觉得可试着提前同马氏接触下。

王单等九人应下后，众人各散入到两侧假寐。

只等到夜幕深沉，连随行看守的十几名曹军士兵，也于火堆处昏昏欲睡后，王伦等人，不断摸索往后方山路退去，并渐渐隐入到了黑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