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只有怪物才能与怪物为敌
路明非抵达卡塞尔学院第三天，校内论坛又一次引发了谈论热潮。
“2009级卡塞尔候选人第一轮3E考试结果公布，参与考试者：路明非。
通过者：路明非。
发布者：诺玛·劳恩斯”
一条公告类型帖子再一次被刷上了校内新闻网的首页，受到众人瞩目的路明非正式通过了考试。
这代表着，相隔四十多年之后，卡塞尔学院又将出现一个真正的S级新生，这个前身几乎是路边野草一般的家伙，在一次3E考试中完成了第一阶段逆袭。
所有人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期待，楚子航和凯撒抗衡局面已经太久了，现在终于有一个新人以强横姿态杀出，似乎就要终结旧时代的统治了，因为他是无与伦比的S级。
大家已经开始谈论S级会加入那个社团，或者会不会开创新的社团，让卡塞尔学院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作为事件的本人，路明非只是一个坐在宿舍窗沿边，默默地发呆，在思考着男人说的话。
“请问，路明非先生在吗？”303的宿舍门被敲响了，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路明非起身打开宿舍的门，视线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头窜动，一群有着不同肤色，不同脸型的家伙沾满了走廊过道。
除了他们清一色的卡塞尔校服之外，其中路明非是一个都不认识，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肃穆的神情，大致能看出他们其实并不是一伙人，前后有三波不同的群体的样子。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么？”路明非犹豫着说，这阵仗他还真没见过，这是开学之后要拜山头么？拜完山头需要交钱嘛？他没什么钱的，不过对方如果要威逼利诱，他还是会乖乖就范的，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人多势众现在。
“你就是路明非先生么？果然一表人才，很高兴认识你。”长得一张印度人脸的英俊男生第一个走出来，他露出亲切友善的笑容，并且朝他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路明非一喜，看对方态度，原来不是来威逼利诱的，他伸出手和男生轻轻握了一下。
“我叫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奇兰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加入新生联谊会，为此我可以将联谊会主席位置退让给你，我也相信在你带领下，新生会是足以成长为可以和狮心会和学生会两大社团匹敌的组织。”
“当主席？为什么？”路明非愣住了，这好像进展太快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忽然之间就要他当主席？凭什么？就凭他是个S级？
实际上还真是，奇兰毫不掩饰地说，“因为你是S级，是学院最优秀的学生。”
路明非在原地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茜，很高兴认识你？”一个有着黑色短发漂亮女孩走了出来。
“你好！”路明非连忙打招呼，女孩有着一张温润的脸，黑色短发，长的很好看，声音也很清脆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大小姐，让他想起了仕兰钢琴小美女柳淼淼。
“恭喜你通过了3E考试，听说你也是中国来的，如果有时间欢迎来狮心会坐坐，我们的会长和你似乎出自同一个高中。”苏茜面带微笑地说。
路明非还没来及回答，第三个人插足进来，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彬彬有礼的男生，他对着路明非微微欠身，“路明非？我是学生会干部帕西诺，很高兴认识你。”
与此同时，帕西诺递过来一张精致的信封。
“这是什么？”路明非不解。
“这是两日后，学生会在即将在诺顿馆举办晚宴，我现在代表学生会诚挚的邀请你参加。”帕西诺面带微笑地说。
路明非现在搞清楚了，原来真的是在拜山头，不过是学院目前最大两大社团狮心会和学生会以及新起的新生联谊会，再给路明非递出橄榄枝。
他抬头，周围所有人都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就好似他是什么饕餮盛宴一样，或者说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但路明非还是更希望自己是孙悟空来着，再不济也该是个二师兄啊。
“谢谢！谢谢！”路明非对着其他连忙点头，“我现在刚通过3E考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一边说一边从人群中往外挤，那些占据过道的家伙都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路明非不停对着旁边点头致意，一边朝着楼梯道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顶层。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来校长办公室，来之前男人就跟他科普过，这座学院校长是活过一个世纪的老绅士，也是个暴徒。
根据男人所描述的，路明非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个超过130岁的英国绅士形象，头发花白，体型有些消瘦，脊背微微弯曲，堪堪撑起那套黑白西装，脸上带着如树纹般皱纹，一双浅灰色瞳孔，还算有神。
路明非推开办公室顶层大门，视线之中出现一个祥和的老人，老人确实如他所想发色银白，可却梳理的整整齐齐，穿的是纯色黑白西装，可身姿依旧十分挺拔，衣领口袋之中别着一束红玫瑰，一双银灰色的瞳孔仿佛闪烁着光。
真是一个极品帅老头，路明非心想，时光在他身上留下足够多的痕迹，也沉淀下足够多的底蕴。
“请问！您就是昂热校长么？”路明非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你已经认识我了？很高兴啊！”昂热校长露出蒙特卡洛阳光一般的笑容，“不过更让我高兴的是，我钦定的S级会在刚入学没多久就找我，要知道和学生已经优秀候选人一起品下午茶，畅想学院未来发展，一直都是卡塞尔多年以来优秀传统。”
路明非在那种巨大办公桌边坐下， 19世纪威尼斯工匠手工雕刻古董，桌上有着一盏台灯，两个骨瓷杯，里面是泛着金色光晕，雾气蒙蒙，旁边摆放骨瓷小盘里，有着洒了玫瑰的松饼，还有巧克力蛋糕。
整个办公室一二楼其实是打通的，有着顶部有着巨大天窗，装饰的是磨砂玻璃，午后的阳光斜照在环绕的樱花木书架上，光束中似乎有着亮白色粉尘飘动，像是起舞的精灵。
“喜欢我的办公室吗？”昂热问。
路明非老实的点点头。
昂热笑着将骨瓷茶杯推到路明非面前，“今年刚到的锡兰红茶，很不错。”
路明非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其实对品茶没有什么水平，唯一喝过红茶就是叔叔单位送的“金骏眉”，所以他也分不出好坏。
昂热笑着说，“诺玛已经将答卷发给我了，回答的非常好，3E考试的答卷已经通过了诺玛审核，还有我这里，是满分哦。真不愧是S级，你做的比所有人都要好。”
路明非没有说话，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因为男人说过他会通过，所以他肯定会通过，他舔了舔嘴唇，思考了好一会之后，认真的看着昂热，“校长，我有一个请求。”
“说。”
“我想参加学院的实习课，通过校内新闻网我有了解到，学院有一个执行部，专门负责各种任务的，学生可以申请作为临时专员加入执行部完成任务。”路明非认真地说。
“你还没上过一节课，就想要参加实习？”昂热挑了挑眉毛。
“很多东西实战，总比教学来的快，既然作为学院唯一S级，那自然要表现更好一些。”路明非努力绷着脸说，其实这些都是骗人，他其实就想混日子，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不过如男人所说，他也不愿意看见老唐他们出事。
昂热笑了笑，“不愧是S级，下周执行部有一个任务，是关于龙族遗迹开掘的，你可以去参加。”
“校长，我想参加“夔门计划”。”路明非说。
昂热一双银灰色瞳孔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放下手中茶杯，“你怎么知道这个计划？”
“学院论坛上有人爆料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它是今年学院任务级别最高的计划，我想要参加，为了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S级。”路明非干巴巴地说。
这种话如果是凯撒来说，就会给人一种，“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的骄傲，从路明非口中说出来，却感觉有些变扭了。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昂热有些诧异。
路明非不好意思挠挠头。
昂热沉默了很久，“作为一个教育者，我很乐意看见自己学生能够快速成长，特别是你，我希望你成为真正的Smoebody。”
“Smoebody？”路明非说。
“是的，The one！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甚至超越目前学生里表现最优异的凯撒和楚子航，成为一个领袖，让龙族也会害怕的屠龙者。”昂热沉声说，“就像是我朋友梅涅克卡塞尔。”
路明非沉默，成为领袖？让龙族害怕屠龙者？这些听起来很酷，可路明非自始至终都其实都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并没有很远大理想，每天就是看看动漫划划水，偶尔做做白日梦。
只是忽然有一天一个神秘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未来即将发生的悲剧，希望他去阻止。
“我很高兴看见自己学生，能有这种表现。”昂热笑着说。
“那校长是同意了？”路明非问。
昂热点点头，“我可以在你的“夔门计划”申请单上签字，就当做你大一战场生存课吧，不过前往三峡前，你需要先进行一小段时间培训，毕竟这个计划你了解的还不够多。”
“谢谢校长。”路明非说。
昂热举起了红茶，“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亲爱的S级。”
路明非起身对着校长点头致意，随后离开了了办公室。
夜幕降临卡塞尔学院，自从路明非离开之后，昂热一直在办公室坐到了深夜，房间内并没有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暗红色的台灯散发着羸弱的微光，照亮巨大的办公桌一小部分。
昂热端着在办公桌一头，他身穿笔直黑白西装，身姿挺拔，满头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银灰色瞳孔映着淡金色火光，注视着对面的黑暗。
他的对桌也坐着一个男人，有着陈善可乏的身材，似乎还穿着睡衣，脸却隐没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像是吃完了夜宵出来散步的家伙。
“校长，真是好久不见了。”男人开口，声音却格外稚嫩。
“你是他？”昂热瞳孔微微收缩，金色的光辉似乎要从深处涌出，隐藏在西装下的肌肉如潮水一般涌动，就像是一只即将开始狩猎的狮子。
“校长不要那么激动。”男人连忙笑着摆手，“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他，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这么说好像是在绕口令啊。”
他挠挠头，“可我是不是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是么？关键的地方在于校长觉得我的计划如何？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呢？”
昂热依旧紧绷着神经，他沉声说，“你说的东西有些骇人听闻了，什么王座上的双生子，可以进化形态初代种。”
“听起来是有点玄乎，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哦。”男人笑着说。
昂热沉默不语。
男人摊了摊手，“这个计划对校长你来说，应该百利无一害，您只需要使用一点点校长特权就可以了，最关键的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一致？”
“让龙族重新沉睡，不，是永远埋葬。”男人说，“您这些年天天穿着跟个送葬者一样，不就是为了在死之前将龙族历史彻底埋葬么？”
“你说得对，只要能将龙族埋葬，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昂热挑了挑眉，“那怕与怪物站在一起。”
“只有怪物才能与怪物为敌。”男人说。
昂热微笑，“我赞同你说的。”
“那我就当校长答应了。”
“当然。”昂热说。
“谢谢校长。”男人起身，走了几步回头，“对了校长，其实我不喜欢和红茶的，下次来能备个可乐么？”
“可以。”昂热微笑着说。
“再见。”
“再见。”
男人转身下楼，脚步声慢慢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