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槐花显摆露白 侯三贪女色事败
?第三十二章
一连数日过去,曹旋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毫无进展,整个曹家大院里也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曹旋心中的烦恼日盛,刚回家还没来得及享受田园生活,就发生了丢枪的事,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该怎么看他,自己真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
正当曹旋在屋里踱着步不停的来回走动时,曹福从外边走了进来,对曹旋说道:“二少,我打听到些消息,给您说说,你看这是不是有点蹊跷?”
曹旋眼前一亮说道:“是枪的事有了消息吗?”
曹福苦笑道:“不是枪的事,是厨房里有个做饭的老妈子说平时破衣烂衫的‘大槐花’这两天好像发迹了似的,每天搽油抹粉穿着新衣服在大街上晃悠,还在人群里到处显摆手上戴着的金戒指。”
曹旋说道:“这‘大槐花’和‘疤瘌头’的家不是都搜过了,什么都没搜出来吗?真要是他俩干的他们敢这么显摆吗?按常理讲不通啊。那天抽了她几鞭子,看她吓的不轻,这还没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看来这水性杨花的女人靠不住啊。‘疤瘌头’呢?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吗?”
曹福说道:“二少,‘大槐花’是村里家喻户晓的大破鞋,相好可不止‘疤瘌头’一个人,谁有钱她就是谁的相好,前几天‘疤瘌头’赢了点钱和他打的火热。平时去她家串门子(方言:偷情)的人多的是,大家也都见怪不怪。‘疤瘌头’这两天倒是没什么动静,还是每天照常上岗,收工了就去赌钱喝酒。”
曹旋说道:“‘大槐花’自己没有挣钱的营生,平时全靠男人们养着,她一下子有钱了,肯定也是男人们给的。为什么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让她张扬呢?这其中必有蹊跷,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安排两个得力的人手,这几天把‘大槐花’给我盯紧了,凡是从她家进出的人都给我记下来,然后挨个去查。”
曹福找来两个机灵的家丁,晚上俩人翻墙跳进“大槐花”的院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藏了下来。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有一个醉汉踉跄着脚步,嘴里哼着小曲,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刚进到屋里没几分钟,就被“大槐花”给赶了出来。
醉汉嘴里恨恨地骂着:“人们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一点都不假,以前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现在老子兜里没钱,住一夜都不行。侯三算他妈个什么东西,你给他留着被窝,等老子有钱了,用钱砸死你。”走到大门口时把木板门踹得咚咚作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槐花”家的院门轻轻咯吱一声,一个人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来人正是刚才醉汉嘴里说的侯三,这个人干瘪瘦小,浑身透着机灵。他进到院里没有直接进屋,而是伏在窗户底下听着屋里的动静,过了半晌,没听到异常,才敲开“大槐花”的屋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大槐花”嬉笑着,热情地把侯三让进了屋,侯三进屋后,“大槐树”顺手把门栓插了上去。
侯三打个哈欠,说道:“花儿,快给我点个烟泡,烟瘾上来了。”说完从兜里拿出些鸦片烟膏就往炕上躺去。
“大槐花”把炕桌搬到侯三跟前,取来烟灯放到桌子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把烟枪,给侯三递了过去。“大槐花”把烟灯点燃,摆弄着烟灯上的火焰,给侯三烤起了烟泡,等烤好后,给侯三放到烟枪口上,侯三眯着眼,皱着眉,把烟枪口凑近火苗去烧,滋溜一口,那烟枪里的烟泡就下去半截。侯三贪婪地把烟雾吞进肺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卷曲着的身体也舒展了不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又对着烟嘴猛吸一口。
“大槐花”体贴地给侯三捶着小腿,侯三的嗓子里发出舒畅的“咕咕”声。
一番吞云吐雾后,侯三情绪高亢,眼里放光,把烟枪放在炕桌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把炕桌往边上一推,顺手就把给他捶背的“大槐花”给拉到了怀里,没头没脑的在“大槐花”的脸上啃了起来。“大槐花”娇笑着躺了下去。
一番风雨过后,屋里安静了片刻。“大槐花”偎依着侯三干瘪的胸口,媚声说道:“三哥,你给我买的衣服和戒指,村里人都说好看,那些老娘们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还想要条项链呢。”
侯三眨巴着三角眼问道:“花儿,我给你买的这些东西,你是不是都拿出去显摆了?”
“大槐花”得意的说道:“哼,村里这些老娘们平时都看不起老娘,现在老娘也穿金戴银了,让她们睁开自己的狗眼好好看看。”
侯三说道:“唉,你他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你买来,你自己用着就好了,你出去显摆什么呀?你是光怕别人不知道啊?”
“大槐花”撇撇嘴说道:“有粉干嘛往屁股上擦呀?我就是要让她们看到,气死她们,我‘大槐花’不光比她们长得好看,我用的东西也都是她们这辈子没见过的。”
侯三没好气的说道:“别出去嘚瑟了,再显摆这小命都没了,还想穿金戴银呢。你他妈真是不知道糖打哪儿甜,盐打哪儿咸。”
“大槐花”一听这话,怔了怔,问道:“侯三,你这钱是不是来的不干净啊?有钱怎么还怕别人知道呢?你告诉我实话,平时连个买烟膏子的钱都没有,这几天怎么一下子就这么阔绰了?”
侯三悻悻的说道:“净他妈胡说,这钱怎么就不干净了?不是跟你说了嘛,这几天手气好,从镇上赌场赢回来的。”
大槐花一噘嘴说道:“哼,既然是赢的那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买项链,故意找借口。”
说完把胳膊从侯三的脖子上拿开,转过了身。
侯三没好气的说道:“我他妈给你买的还少吗?在你身上我花了多少钱了?让你嫁给我吧,你天天推脱,到现在都没给我个准信儿,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站在窗户下的两个家丁把这一番对话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留下一个人继续监视,另外一个赶回曹家大院和曹福去汇报。曹福不敢怠慢,披起衣服,走到曹旋的卧房,把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曹旋马上起身,手持王八盒子,往天井一站,大声召集家丁,赶往“大槐花”家。
朦胧欲睡的侯三和“大槐花”,听到院子里有嘈杂的脚步声,刚想爬起身问一嗓子,“咚”得一声,屋上那扇破旧的木门就被一脚给踹开了,屋里挤进来四五个荷枪实弹的人,紧跟着曹旋就走了进来。
“大槐花”见到满屋子的人,吓的“妈呀”一声,就把头钻进被窝里捂了起来。
侯三心下一惊,赶紧翻身坐起,一看是曹旋带着人闯了进来,结巴着说道:“二少,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曹旋铁青着脸,二话没说,照着侯三正昂着的脸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侯三的嘴角马上就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侯三也顾不上自己光着的身子,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捂着腮帮子低声辩解道:“二少,您深夜带人来打小人,这是为何呀?”
曹旋没有理他,对众家丁说道:“让他俩穿好衣服,都给我绑了带回去。”说完,头也没回,往门外走了出去,曹福赶紧跟上。
家丁将侯三和“大槐花”五花大绑带到曹家大院议事厅的时候,曹旋已经在大堂正襟危坐,两边站立着几个背枪的家丁。家丁把侯三和“大槐花”推倒在曹旋面前,二人双膝跪下。
“大槐花”低着头,满眼的困惑和恐惧,身子在不停的抖着,想着自己前几天就是在这个地方被毒打一顿,今天又被带到了这里,也不知是何事,来时的路上问家丁怎么回事也都没人答复。心里暗自思忖,看来今天又免不了皮肉之苦,每次都是刚享受完鱼水之欢就被绑来挨揍,这真是流年不利啊。
侯三干瘪的身子在地上匍匐着,眼珠不停的转动着扫视四周,脑子也在飞快地想着对策,做贼心虚的他猜测曹旋半夜把他带来的目的。
椅子上的曹旋大喝一声:“侯三,你是怎么把机枪偷出去的?给我老实交代。”
侯三一个激灵,结巴着说道:“二少,什么,什么机枪啊,我不知道啊。”
曹旋说道:“家里丢枪的事村里早就人尽皆知了,你不知道?”
侯三说道:“丢枪的事我知道,怎么丢的我不知道啊。”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曹旋。
曹旋冷笑一声,说道:“侯三,你还真是嘴硬,那我问你,你给‘大槐花’买东西的钱是哪来的?”
侯三说道:“二少,这都是我在赌场上赢的啊。”
曹旋说道:“在哪个赌场?和谁手里赢的?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去找他们问话。”
侯三说道:“也不是在赌场里,就是在镇上一个饭店里,正好有几个过路的客商想赌几把,我就和他们玩了一下,赢了些钱。”
曹旋顿时心下大怒,骂道:“你怎么不说是从大街上捡的呢?你当我三岁孩子呢,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搪塞我,你真是不知死活。来呀,给我打,打到他交代为止。”
家丁如虎狼一般冲上来对着侯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侯三在地上滚着哀嚎。没过多久,侯三已经鼻青脸肿,口鼻流血,嘴里还在大喊着:“二少,冤枉啊,真不是我干的。”
曹旋一看这侯三撒泼打滚的就是不愿交代,知道他是泼皮无赖心性,不愿再和他废话,让家人住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来到侯三面前,说道:“侯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把枪给我弄哪儿了?说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侯三呼哧呼哧地喘息着,满嘴都是血沫,断断续续的说道:“二少,我真的不知道,你冤枉我了。”
曹旋再没有废话,拿起匕首拽着侯三的耳朵,刀尖往上耳根一刺,向下用力一拉,侯三耳根马上鲜血如注,一直耳朵已经在曹旋的手里了,曹旋用手指撑开看了看手里的耳朵,嘴角绽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随手把侯三的耳朵扔到了地上。
侯三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大槐花”也惊叫一声,吓的瘫软在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站在两边的家丁也都露出惊惧的神色。
曹旋对家丁说道:“取凉水来,把侯三给我泼醒了。”接着又对曹福说道:“你带几个人去侯三家搜一下,看看家里还有没有钱和可疑的东西。”
侯三光棍一人,家里极其贫寒,陈设甚少,平时有点钱也都送到了烟馆、赌场和妓院,无心打理家院。
曹福带着的人很快就在他家炕筒子里找出来一个包裹,里边放着二百块现大洋。曹福带着起获的赃款赶了回来。
侯三这时也醒转了过来,伏在地上,忍着剧痛,两眼无神的看着地上的大洋。
曹旋说道:“侯三,你还要抵赖吗?我念你是本村人,不愿对你下狠手,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死活,拒不交代,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说辞。你要是不把这些钱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我就再割你一个耳朵。我会把你身上的零件一个一个卸完,直到你老实交代为止。”
侯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二少这话不是吓他,肯定能做得出来,既然事已至此,左右都难逃一死,不如临死前少受点折磨,把这事交代了吧。侯三咳了几口血,嘶哑着嗓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二少,枪是我偷的,我错了,我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