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咋不上天

之前，桑蔻跑去找段岷玩时，敲开他家的门却被曹淑仪一顿骂了出来，回去的路上却碰见了段岷，小孩把她带到了被草丛堆虚掩着的槐树底下坐。

她现在带着妞妞去那儿，总能见到段岷从那里头出来。

“姐姐，捉，藏。”

妞妞一见到那棵大槐树，就高兴地挥着小手，围着三四人宽的树直转圈儿。

桑蔻刚一屁股坐下来，却被女孩儿捉着袖子要拉她起来，她瞅着妞妞这小脸上的神采飞扬，不禁摇摇头逗她乐：“妞妞，什么？姐姐听不懂你在说啥……”

“捉，捉，捉……”

女孩儿一听，就急了，可她说不清楚，立即就急得跺了跺脚。

桑蔻不敢再逗她，免得小包子哭起来了，她拉着妞妞坐下来：“咱们等一等段岷哥哥好不好，三个人一起玩才好玩呢。”

说着话，桑蔻给妞妞竖起了三根指头，妞妞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掰弄自己的手指，不一会儿，就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两姐妹正说着话，就听草丛外头似乎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桑蔻仔细听了两秒中，顿时就兴高采烈地扑了出去。

“段岷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像是一团在牛奶里泡过的棉花糖，甜软甜软的，听得段岷有些恍神，但下意识的，他还是反应极快地接住了从一堆草里飞出来的小身影。

小姑娘到底是有些敦实的，撞得他站得有些不稳地连连退了两步。

“你嫌我重了？”

“啾啾怎么在这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出了声，听着段岷的话，桑蔻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儿不是你带我来的嘛？以后段岷哥哥记得要来常这儿看看。”

看着小姑娘笑闹的模样，段岷不由也跟着抿了抿唇角，他微微松开了些眉心的褶皱。

“今天你还要去捡柴吗？”

桑蔻一边把他拉到槐树下，一边问段岷，她和段岷相处得久了就知道他平时是要做什么的，像上午就是去山里捡柴或者砍一些好用来烧火的树枝。

现在又已经是九月底了，入了秋，天气冷下来后，先不说平时用的柴火会比夏季的时候多，等冬天到了，大雪一封山，就是引火用的碎柴也是难捡了的。

但出乎桑蔻的意料，段岷居然摇了摇头，许是看出了小姑娘眼里的好奇，段岷轻轻笑了起来说：“没关系，今天有空，可以好好陪你玩。”

“为啥？”

桑蔻赶紧追问：“你不会是为了陪我玩就干脆就不去了吧？段岷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山里的。。”

听了这话，段岷不由笑着给小姑娘解释：“我昨天再山里待久了些，已经砍够了两天的量了。而且，你瞧瞧妞妞能和咱们一起去山里吗？”

瞧着他们回来了，正在自娱自乐的妞妞连忙也扑腾了过去，欢欢地叫着：“姐姐，姐姐……”

桑蔻把她抱起来，然后又把家里的纷争和段岷一一都说了，最后她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段岷哥哥，你说我们家为啥总是那么多事呢？”

说着话，桑蔻又回想起之前妞妞摔下床，她轻轻拨开小女孩细碎的刘海，眉角上面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落下的一道疤还很是狰狞。

“妞妞摔破了相，现在她还不懂，但以后肯定就天天要梳下刘海来遮着了。”

“还有我三婶婶，她虽然坏，但她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没了我是真的没想到的，还不知道三叔会怎么样地难过……”

听着小姑娘像个大人一样操心这个担心那个，段岷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心酸。

小姑娘才不到五岁，心智就已经这么早熟了，叫人只觉得她太过懂事和听话了。

“段岷哥哥，你别笑。”

捕捉到了段岷翘了翘唇角，桑蔻佯装生气地埋怨了一句，段岷连忙就凑过来，和她解释：“才不是嘲笑，我是觉得啾啾这几天心里藏着那么多事，应该很累吧？”

“其实小孩子家家的，现在开心快乐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段岷摸了摸桑蔻的发顶，小姑娘的头发被养得极好，乌黑得发亮。

从前每回见到她时，段岷都觉得这头发摸起来的手感肯定特别好，现在摸到了，嗯……他唇角的弧度翘得更大了一些，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不许摸了，像摸狗一样……”

桑蔻扭着身子躲开了头顶的手，妞妞已经被她安抚着安静得够久了，女孩儿有些急不可耐地在桑蔻身边蹦来跳去，一边还嘟囔着：“姐姐，骗人！捉、捉捉……”

她说不出“捉迷藏”那三个字，都有些急得快要哭了。

桑蔻连忙抱住她：“好好好，捉迷藏，哥哥来捉，我们躲起来好不好？”

小女孩这才拍着手儿，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

这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断，可桑家的院子里，却是一片风雨欲来的寂静。

眼看着兄弟俩带着李红樱回来进了屋子里，站在院子里，周桂芳是一脸的害怕。

她恍惚了片刻后，又连忙转身钻进了厨房里去找桑老太：“妈，妈……他们、李红樱他们回来了……”

听着周桂芳的声音里不仅有惶恐，居然还哽咽了起来，桑老太从灶膛面前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看着差点掉下眼泪来的周桂芳：“哭哭哭！现在知道哭了？赶紧跟我过去，跟老三他们赔个不是才是最要紧的事！”

桑老太说着就往外走，但走了好几步，她一回头却发现周桂芳并没有跟上来，女人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干啥。

“杵那儿当门神啊！还不快过来！”桑老太吼了一声，周桂芳这才连忙抹着眼泪出来，只是一边往屋子里走，她就一边低低地哭，央求着说：“妈，你帮帮我吧……”

“我帮你？我咋帮你？”

桑老太一听这话只觉得更加地来气了：“想我帮你在老三他们面前说好话？你咋就不想着上天呢！对李红樱拳打脚踢的时候，你咋不想好到会到这个地步？”

但凡周桂芳当时没那么嚣张地去踹李红樱，会出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