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接到“月客”老板的电话说白洛在酒吧里和蒋呈州起冲突后,秦朝辞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洗衣机的滚筒里滚了好几圈。
他一脚油门,在帝都深夜还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飞速穿行,凭借着过硬的车技和阿斯顿马丁的高昂价格硬生生将一个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半个小时。
秦朝辞推门进包厢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片混乱场景。
两个保镖缩成包围圈尽力护住了白洛,酒吧里的安保人员在尽力调和矛盾,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争吵声沸反盈天。
只有白洛,他抓着蒋呈州的衣领,一拳一拳揍在他的脸上,神情专注,好像不是在打架仿佛是在打磨一件工艺品。
有了白洛,秦朝辞的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他只看到白洛瘦弱胳膊上的血痕,看到他下巴上沾染的不知是谁的血迹,看到他咬着牙双目通红恨到极致的神情。
眼见着蒋呈州居然还敢反抗,秦朝辞只可惜自己那一脚踢得还不够狠。
“你……你怎么来了?”白洛方才打架时有多痛快,见到秦朝辞时就有多紧张,就好像是逃学打架的小屁孩见了家长一般。
“我来接你回家。”秦朝辞说话时声音不算大但也绝不小,至少在这安安静静的包厢里能让所有人都听清。
当即屋子里的大部分人统统都变了脸色,懊恼和后悔的都有。
谁都以为白洛大势已去没想到他竟然能和秦朝辞搭上关系,可不是听说两人不和吗?
“秦总……这……这都是误会。”人群里有个胆子大一点的男人勉强挤出个笑容,着急的和秦朝辞解释道:“屋子里光线不好,我们都没认出来这是白少。”
这话一听就是个借口,但没关系,他们擅长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方才那些个和蒋呈州称兄道弟,嚷嚷着要替他报仇的富二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抖若筛糠,连个去扶起蒋呈州的人都没有,任由他躺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
秦朝辞用手擦了擦白洛下巴上的血迹,发现不是他的后,才松了一口气,冷着脸道:“你们谁带个话,告诉蒋成筠,蒋呈州是我打的,要算账让他尽管来找我。”
说完便半搂着白洛走了。
坐在副驾驶上,白洛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刚才秦朝辞如果没有及时赶到,他想要全身而退估计也够呛的。
不过话说回来,白洛宁愿承受挨揍的代价也要先打蒋呈州几拳。
蒋家这一家子,让白洛实在是恶心透了。
打了一架,白洛酒醒了,但是身体却软绵绵,他侧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秦朝辞,清了清嗓子想要说话,可是秦朝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白洛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犹豫着犹豫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慢慢的睡着了。
等待红绿灯时,秦朝辞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睡得香甜的白洛,皱了皱眉,无声的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些,又探身从后座拿了个小毯子给白洛盖上。
白洛睡得脸嘟嘟的,还砸吧砸吧睡,像个小孩一样。
秦朝辞锋利的眉眼一下柔和了不少,那张平日里冷酷得能止小儿夜啼的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容,忍不住渴望,轻轻捏了捏白洛肉嘟嘟的脸,轻声念叨了一句:“小惹祸精。”
阿斯顿马丁奔驰在空无一车的街道上,路边昏黄的路灯温柔扫过两人的面庞,照亮了归家人的路。
车顺利驶入车库,秦朝辞动作轻柔的下了车,打开车门,为白洛解开了安全带,准备将人抱下车时白洛醒了。
秦朝辞收回了拥抱的手,白洛也没发觉,揉着眼睛下了车。
两人从车库出来坐直达电梯回了家。
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一点,秦家的住家阿姨都已经睡下了,白洛和秦朝辞打了声招呼准备去洗澡睡觉,却被秦朝辞拉住了胳膊。
他小心的避开了白洛胳膊上的伤口,拉着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这点伤口没什么的,过两天就结痂愈合了。”白洛道。
白洛皮肤白,肌肤又细腻,他是被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少爷,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养得整个人都嫩白通透,一点点小伤口在他身上都会格外显眼。
秦朝辞根本不听白洛的话,去拿了医药箱过来,坐在白洛身边,低头准备为他上药。
方才还高高在上吓得众人两股战战的秦总现在这会儿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为自己敷药,白洛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想道个谢,但是秦朝辞的下一句话着实让他有点生气。
“你不该跟他们打架。”秦朝辞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在酒吧里见到白洛时那吓人的场景,如果白洛方才真的有什么事,那一屋子的人,秦朝辞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果白洛是只猫,此刻应当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语气不善道:“有什么不该的,蒋呈州敢说我妈,我揍他都是轻的。”
“而且……而且我也没有让你帮我,我自己也能揍得他哭爹喊娘。”白洛赌气小声道。
秦朝辞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扫过白洛胳膊上的伤口,一股刺痛,白洛“斯哈”了一句。
听到白洛的痛呼秦朝辞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再次后悔,刚刚踢蒋呈州那一脚踢轻了。
白洛见秦朝辞阴沉着脸,开始反思刚刚那话是不是说重了,也是,秦朝辞是好心去帮自己的,他不该这样不识好歹,受了人家的恩惠还说人家不该帮忙。
白洛想道歉但又觉得没面子,看到秦朝辞方才揍人时拳头的骨节处也被擦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他抿了抿唇,决定用行动代替道歉。
“你手受伤了,我帮你上药吧。”
白洛拿过棉签,学着秦朝辞的动作像模像样的也开始为他的伤口消毒涂抹药膏。
秦朝辞静静的看着白洛专心为自己上药,心中无比受用,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白洛眼中只有自己的感觉。
白洛上完药后抬头便撞进了秦朝辞看似平静无波却暗潮汹涌的眼眸中,那里面似有千言万语,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白洛可以看清秦朝辞浓黑透亮的眉眼,可以看清他优越的鼻子,可以看清他含笑的唇角。
这时候白洛才发现秦朝辞生了一张很漂亮的弓形唇,而这种唇形也被人称为“索吻唇”,唇角微微上翘,唇线清晰,唇峰性感。
已是深夜,整间屋子都是黑黢黢的,只有客厅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长,仿佛依偎在一起。
白洛盯着秦朝辞的唇,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的,热得慌。
“换……换好了。”白洛将秦朝辞推开,他觉得他得喝点冰水降降温。
两人的距离太近,白洛的一切神态变化在秦朝辞面前都无所遁形,他挑眉一笑,带了点邪性,拉着白洛不让他走,故意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吐息。
“脸红做什么?喜欢我的脸?”
轻轻柔柔的呼吸打在白洛右侧耳垂的那颗红痣上,白洛整张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他使劲推了一把秦朝辞,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眼前人。
“胡说!”白洛结结巴巴道:“我是直男,我不喜欢男人的。”
秦朝辞原本还算是愉悦的心情因为白洛的这句话一下又down了下来。
直男?秦朝辞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他低头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白洛脸上亲了一口。
速度很快,快到还发出了“啵”的一声。
两人都愣了,白洛下意识的捂着脸,没有被偷亲的不悦,反应过来后唇紧抿着,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怀大笑了起来。
笑死了,恐怕刚谈恋爱的初高中生都比秦朝辞会亲吻吧,亲脸居然还会有“啵”的一声,白洛笑得肚子疼。
秦朝辞难得脸红了,第一次尝到了恼羞成怒的滋味,想要让白洛别笑了,但是又不忍心凶他,干脆就等着白洛笑完。
笑归笑,话还是要说清楚的,白洛摸了把自己被亲的脸,理直气壮道:“你怎么偷亲我呢!”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可以不那什么什么的。”
秦朝辞道:“现在也没那什么什么,只是亲你一口,这算是你的义务。”
白洛哼哼唧唧,有点不好意思,又忍不住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那你在酒吧干嘛那么护着我,又干嘛偷亲我?”
秦朝辞已经收敛了神态,恢复成往常那副冷面煞神的模样。
“只要包养合约没有解除,你就算我的人,你的头发,你的皮肤,你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属于我。”
“他们伤了你,就是动了我的东西,难道我不该生气?”
秦朝辞这话说得冷冰冰的,白洛哼了一声,偏头转身回房,抱着枕头去了客房准备洗澡睡觉。
反正秦朝辞答应了他不那什么什么,两人也没有必要睡在一起。
秦朝辞站在客厅看着白洛精神抖索搬枕头的背影,忽然轻轻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怀念。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白洛有如此轻松自在的神态,他的心里记挂着白家,就像是一把拉紧了弦的箭,永远都是紧绷又敏感的。
这一晚,白洛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好梦。
如果不是一大清早有人在房门外大吵大闹的话,白洛觉得自己睡得会更好。
在房间洗漱完后,白洛穿着睡衣睡裤,顶着一头柔软又微卷的黑发,不满的走出房门,想看看这个打扰他清梦的人是谁。
餐厅里秦朝辞坐在主位上,洁白闪着细密花纹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不同的中西式早点,香味扑鼻,令人口齿生津。
秦朝辞在不紧不慢的喝着黑咖,一边喝一边看报纸,他有纸质阅读的习惯,这一点白洛一直都知道。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秦朝辞也看报纸,还被白洛吐槽过老气横生,可是秦朝辞看报纸并非是装模作样,而是认认真真的阅读且每日都坚持。
人能每天坚持做一样事情是很了不起的,所以就算后来白洛还是看不惯他,但也不拿这件事吐槽他了。
秦朝辞在看报,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身高最多一米七五,有些轻微的小肚腩,头发稍稍稀疏,但是五官端正憨厚,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老实人”。
老实人此刻在秦朝辞面前上蹿下跳,满脸都写满了焦急,偏偏还不敢过度打扰对方,白洛在他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蹙眉开口道:“你是谁?”
说实话,联系不上白洛的每一分每一秒于舜都很担心,他都要朝着豪门恩怨绑架灭口这思路开始发展了,现在猛然见到人,眼神里都带着慈爱。
白洛见着这个不认识的大哥直冲自己而来,身手灵活的躲过他的拥抱,用眼神询问一旁看热闹的秦朝辞,他谁?
秦朝辞慢条斯理的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襟,然后猝不及防的为白洛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他是你的经纪人,于舜。”
白洛:“啊???”